“我以爲……就算所有的人都會騙我,你也絕對不會!可是……我終究是信錯了你!”她揚手扯下脖間溫潤的暖玉,繁複的竹紋鉻在她的手心,生生地灼痛了她的心,奮力將暖玉擲向他的腳邊,她轉身便欲離去,濺起的飛雪撲打在他翩然翻飛的衣袍間,濡溼一片。
他伸手,握於她纖細如玉的腕間,久居平靜的眸中是濃濃的不安與凌亂。呆愣了吟嫵、淺衣等一衆人羣,她們從未見過公子有過如此無助不安的神情。縱是腿疾發作之時疼的痛不欲生,他也從未皺過一絲眉頭,此刻的他卻卑微無助到此。
淺衣明亮的眸中水光一片,似是再也看不下去般,扭頭看向了它方。
可是這一切,她都未曾看到。她不曾回頭,亦不曾環顧四周衆人的神情。那一刻她沒有看見殷離墨卑微到此的眼神,以至於決絕的不帶絲毫猶豫的甩開他的手,絕塵而去。徒留寒風中遺世獨立的他,雪白色的髮帶夾雜着些許如墨的髮絲狂亂地舞於他的臉側,映得他瑩白如玉的臉悽美之至。他微伸出的手猶帶着她的溫度,卻在轉瞬間,絲絲殆盡。
塞北的雪總是格外的張揚,洋洋灑灑地落了她的滿身,她趕到的時候,便見他一襲如火的衣袂仍立於原地,久久地朝着她方纔離去的方向凝眸深望。當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他的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欣喜與激動,攬臂將她緊緊地抱於懷中,殷紅色的血沾染在她潔白的衣袍上,暈染出一朵朵詭異綻放的花朵,妖嬈如斯。
“怎麼還不回去?當真不要命了麼?”她揚脣輕笑,掩住了那滿眼蒼涼。
“再久……也值得!”他輕應出聲,臉色蒼白的同這一地飛雪混淆了顏色。
那一句話簡短如斯,卻暖進了她漸欲冰封的心上,以至於那一刻,她便決定,她一定會護他安全直至他傷復爲止,只爲他那一句“再久……也值得!”無論他要述說的對象是否是她,更無關風月。
雪竹自他的腰間取下血跡斑斑的綁帶,秀眉擰做一團,不是纔好一點的嗎?怎麼又裂了開來?不禁擡眸狐疑地望進他妖冶的瞳眸中“你是不是亂動了?才復原的傷怎麼又崩裂了開來?我不是囑咐過你不要亂動的嗎?”自那天回來後,這已經是她第無數次這般警告他了,可是這樣的情況卻仍是反覆不斷的發生,每每至他的傷稍微復原一點便會又崩裂開來,及至已經過了將近半月有餘,他的傷卻仍是不見好上半分。
“你看到我亂動了嗎?”他無辜地拿眼望她,妖冶的眸中瀲灩一片,似能懾人心魄。
“你……你!”雪竹氣的腮邊鼓起了一片,銀白色的髮絲隨着她起伏波動的呼吸凌亂翻飛。“我就不信了!從現在開始,我要二十四小時監視你!直到你的傷徹底復原爲止!”她氣的不輕,着實不輕!她就不信,沒有人爲,會這麼巧的每在即將痊癒的時候便又傷上加傷,只是若是人爲?有人會不希望康復如初想要纏綿病榻嗎?思前想後仍不得結果,她只好想出這個辦法,二十四小時監視他,看他的傷究竟是如何得來的?
“好!”他輕勾薄脣,笑得極盡妖魅,美得極致誘惑,讓她慌亂地扭開頭,繼續替他找新的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