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凝高興地離去了,但是卻嚇壞了芸兒和丁香,作爲小姐的貼侍女,倘若被教主知道別院藏着個大男人,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看來一切都得小心了。無奈。
一連幾,辛凝都膩在西廂房聽項飛鷹講很多江湖上的趣事,辛凝更是無限嚮往。只是辛凝很奇怪,不知爲什麼,自己每次注視着項飛鷹的時候,心裡總是怪怪的,眼神都不想偏離似的,而每次項飛鷹都會避開她,看向別處。說來也奇怪,作爲聖教的千金小姐,辛凝一向都很霸道,在整個聖教都是沒人敢惹的,用辛汝清的話說更像個男孩子,可是她發現面前這個男人溫和清雅的氣質竟然那麼吸引人。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彷彿你有脾氣都發不出來似的,而他的話語更彷彿風拂面,輕柔而舒服。就連丁香和芸兒也私下裡議論,平時蠻橫無理的小姐一來到項飛鷹面前就變成了小鳥依人,一切都是怎麼了?
辛凝的格外安靜讓辛汝清很是擔心,這可不是她的一貫作風,以前幾乎每天都在眼前出現,雖然搞了很多惡作劇,但是畢竟在眼前晃,這幾不見還覺得悶得慌。難道是因爲辛澤說媒的事還在賭氣呢?辛汝清放心不下乖女兒,待公事處理完畢,便親自前往別院看望。
一進別院大門,辛汝清就見珠兒慌慌張張地跑進了西廂房。珠兒這丫頭,見了教主連個禮數都沒有,跟她的主子一樣,越來越不像話。
倒是丁香迎了出來,一邊行禮一邊說道,“教主怎麼親自來了?小姐這會兒還睡着呢。”
辛汝清停住腳步,“還睡?這都什麼時辰了還睡?趕緊把她叫起來。”
“教主,您是知道的,小姐睡覺的時候最怕人叫她,我看不如這樣,等小姐醒了再讓她過去給您請安。”丁香話說得謹慎。
辛汝清無奈,誰讓自己寵慣了她呢。“嗯,如果她醒了,讓她趕緊來見我,就說爲父想她了。”
“是!”丁香趕緊應着。
辛汝清轉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讓丁香剛剛落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對了,珠兒這丫頭是怎麼了,剛剛我看她慌慌張張的,發生什麼事了?”辛汝清問道。
“哦,回教主,珠兒一早起來就拉肚子呢。”丁香敷衍着。
西廂房內,四個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直到看着辛汝清走出了門外,才都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爹怎麼忽然來了?”辛凝自然也怕被發現。
“教主?剛剛珠兒說教主來了,這是什麼教?”項飛鷹竟然還沒有弄清自己所處何地,只以爲辛凝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
“當然是聖教了。”珠兒嘴快,但說完又馬上看了看辛凝的臉色,怕自己多嘴了。
“聖教?”項飛鷹忽然很吃驚。,是了,自己暈死在大漠中,這裡都是瀾霞山的地盤,除了魔教的人,什麼樣的家庭有這等陣勢。只怪自己沒想太多,光顧着感激了。
“你是魔教的人?”項飛鷹不願相信。
辛凝撇了珠兒一眼,點頭道,“不錯,我就是聖教教主辛汝清唯一的女兒辛凝。”
“什麼?”項飛鷹吃了一驚,“你?你怎麼不早說?”
“怎麼了?”辛凝不知他爲何這麼激動。
“魔教爲禍江湖,人人得而誅之。”項飛鷹忽然換上一副冷漠的表。
“你說什麼?”辛凝的眼神凝成了霜。
“我乃江湖正道,與魔教勢不兩立。”項飛鷹起向外走。
“你站住!”辛凝一把劍已經指到了項飛鷹的後心,“你再敢走出半步!”
項飛鷹並未回頭,“我的命本就是姑娘救的,如今你取走也是應該。”
背後的劍已經顫抖起來,但是辛凝下不了手,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下不了手,倘若以前有人提起“魔教”兩個字,自己是絲毫不會客氣的。可是現在,她甚至想上前抱住他求他別走。“你說清楚,我們聖教和你有什麼瓜葛?”
“不必多說,小姐動手吧。”項飛鷹站立不動。
“我聖教居在這瀾霞山荒蕪之地,不曾在江湖上胡作非爲,你爲什麼這麼說?”雖然聖教在這瀾霞山佔地爲王,但在她的記憶裡,根本不曾在江湖上橫行。平爹爹是不許教衆輕易下瀾霞山的。
辛凝最終下不了手,握着劍的手無力地垂下來,“你跟我說清楚。說清楚你就可以走了。”
“幾年前,我的二師兄曾死於魔教之手。”
“誰幹的?你告訴我誰幹的?”那樣絕然的背影彷彿一瞬間遠了很多。
“魔教左一門。”
“好,既然真有此事,那你走吧。”辛凝將劍扔在地上,背對着門坐下來。
項飛鷹頭也不回的走了,辛凝的眼眶中不自覺已涌滿了淚水。
忽然,芸兒想起了什麼。“小姐,不好,這傻小子自己怎麼能出去呢,萬一撞上公子和教主就壞了。”
一句話將辛凝拉回了現實,她趕緊追了出去,但是爲時已晚,別院外,恰好經過的辛澤已經吩咐手下將項飛鷹圍了起來。
“幹什麼的?”辛澤見此人很陌生。
項飛鷹不答。
“你是怎麼混進來的?快說!”辛澤剛問完這話,旁邊一個侍衛接了一句,“小的剛剛看他從小姐的別院中出來。”
辛澤瞪了那人一眼,“真的嗎?”
“是!”
半晌,辛澤忽然大笑起來,“怪不得這丫頭死活不肯同意那門婚事,原來是自己藏了男人。”
“你不用這樣侮辱小姐,我只是被她救回來的。”項飛鷹似乎在爲辛凝辯解,這讓趕過來的辛凝心中一暖。
“二哥?發生什麼事?”辛凝臉拉得很長,這個妹妹辛澤還是有所顧忌的,畢竟她是爹的心頭,不過這次有了把柄,他嘴上也就不留了。
“呵呵,妹妹的別院裡窩藏個男人,二哥正想問妹妹呢。”辛澤一臉地幸災樂禍。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辛凝並不怕他,上前拉住項飛鷹的手就往回拽。
“慢着!”辛澤阻止了她,“這可是天大的事,如果就這麼走了,哪天爹爹知道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
“你想怎麼樣?”辛凝最看不起二哥的那副德行。
“不怎麼樣,剛剛已經有人給爹通報去了,你還是等爹來了再說吧。”辛澤心裡偷樂着,平裡你驕橫慣了,這次可以看鬧了。
“是誰讓通知爹的,不想活了嗎?”辛凝氣憤地瞪着他。
“怎麼?你還想瞞我多久?”一臉鐵青的辛汝清來到跟前,辛凝死拉住項飛鷹的手不放,背對着辛汝清。
“凝兒,這個男人到底是誰?怎麼會在你的別院裡?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我聖教教主的臉面往哪放!”顯然辛汝清氣得不輕。
“這是我的事!”辛凝頭也不回。
這可把辛汝清氣壞了。“來人!把這個禍害小姐聲譽的人給我剁了!”
侍衛還沒敢近前,辛凝喊了一聲,“誰敢?”再沒人敢動。
“凝兒,你非要把爹氣死嗎?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爹,就殺了這個男人!”辛汝清沒想到女兒爲了一個男人這樣跟自己說話。
“不可能!”辛凝將項飛鷹拉到後,“誰也別想動他!”
你?你?辛汝清連說了幾個“你”,再就氣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緩過來,“你真是氣死我了!大逆不道,都是我平裡把你慣壞了,你?如果你不跟這個男人一刀兩斷,以後就別認我這個爹!”辛汝清幾乎背過氣去。辛澤趕緊跑到一旁攙住了辛汝清。
“好!不認就不認!既然爹爹不爲女兒着想,女兒就對不起爹了!”辛凝跪在地上利索地磕了幾個頭,拉着項飛鷹就走。
“小姐,你這樣做項某實在不敢當。”項飛鷹沒料到辛凝會這樣做,但自己因爲中靈符功力無法施展,只能任由辛凝拉着。
“別廢話!跟我走!”辛凝頭也不回,氣得辛汝清直接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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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項飛鷹居然是傳說中的世外仙人白鶴真人的徒弟,不小心中了多年前叛逃師門的師叔崑崙道人的“陽符”才落到瀾霞山。但是這靈符也只有師傅才能解得開,此時,項飛鷹對於辛凝的感激之也更甚,他沒有想到爲了自己她甚至願意背叛父親離開瀾霞山,可是他心中又很忐忑,白鶴真人是不許弟子們沾染女色的,可是辛凝現在一無所有,自己怎麼忍心趕她走呢。
二人一路走來,愈發親密,只是辛凝總感覺項飛鷹好像藏着什麼心事。
白鶴真人修煉之處位於大海中一座仙島上。果然項飛鷹帶着辛凝回到師門,便引起師兄弟們的側目。項飛鷹只好如實稟報了師傅。
“你有何打算?”白鶴真人解了“陽符”然後問他。
“弟子知道師門門規,請師傅處罰。”項飛鷹跪在白鶴真人面前。
“先不論處罰,你打算怎麼安置這個女孩子。”
“師傅,辛凝她爲了救弟子才判出魔教,弟子怎能扔下她不管呢。”
白鶴真人嘆了口氣,“我看出那女娃兒對你一往深,只是你也知道門規。凡事自有姻緣註定,師傅也不爲難你。其實你悟極好,只可惜了以往的修行。”
“師傅放心。弟子一定刻苦修煉,決不讓師傅失望。”
“嗯,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
“什麼?師傅,你要把我逐出師門嗎?”項飛鷹心中一涼。
“你是我的得意門生,師傅也是不忍心的。我有一處修煉的好去處,你可以替我去看守。”白鶴真人微微一笑。
“真的?多謝師傅!”項飛鷹使勁兒磕着頭。
原來白鶴真人知道,憑這女娃的出,--魔教教主的女兒,二人在江湖上也是難以立足的,自己又惜徒兒,便告訴了他們玉龍秘境的所在,那只是他涉足江湖時無意中發現的一處世外桃源。
可是辛凝並沒有修仙的經歷,自然不能長生不老。二人過了幾十年快樂的生活。她死後,項飛鷹刻了一尊雕像放置在那山洞裡,又將她的武功畫在畫中,作爲永遠的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