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不久就在女子的淚眼送別中同一羣人離開的村子,爲了赴京趕考,書生那本不富裕的家裡還是堅持拿出了銀兩,當然暗中女子託人給書生家送了大部分。
女子在家中苦苦等待,期盼書生高中。等待是漫長的,因爲過度的思戀,女子的胃口越來越差,人也日漸消瘦,本來就有些柔弱的女子在時間的緩緩流逝中臉色愈發蒼白。
一年後,與書生同行的考生,三三兩兩的從京城趕回來了,同樣也帶回來了書生高中榜眼的喜訊。
村裡人都十分羨慕,說書生一看就是將來做官的料。書生的出息讓他的每一個親人都什麼興奮,甚至揚言待書生做官回來時大擺筵席請村裡人大吃。同樣爲書生高興的當然還有他,她進來常常夢到他回來迎娶她的那一瞬,最近的氣色也有了不少的迴轉。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書生還沒有回來,女子心中有着一絲不安悄無聲息的出現。村裡從京城經商回來的王二最後帶來了書生的消息,說丞相看中書生的才華想要拉攏他,要招他做女婿,婚期就在半個月後。
消息如同晴空霹靂般擊中了女子心頭的不安,女子一口氣不順,竟乾咳出幾口鮮血,默默地含着淚小聲念着“我不信,天哥會回來的。一定會的,他說會娶我的。”
女子的家人默默地撫慰着她,是說以她的條件也能找個不錯的人家,何必去吊在一顆歪脖樹上呢?她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把頭埋在被中哭泣。
半個月之後,女子依舊沒有等到書生回去,變默默含淚手中攥着一團紙閉上了眼睛,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一顆淚珠滴下,滴到了她爲自己繡的新鞋上,這是她準備他迎娶她那天穿的。
這時,一人大力地推門而入,“冰兒,我回來了!我回來娶你來了!”,正是放棄一步登天,惹怒丞相辭官趕回家中書生。
書生回到村裡,自己連家都沒回,就一股腦興沖沖的奔向女子家中。可眼前,門前的白綾、素花,那樣刺眼,書生有些失神,這樣的結果一時真的難以令他接受。
一陣大風吹來,不知打過多少補丁的窗櫺被吹的吱呀作響,屋子中那白色紙花搖曳生姿,在風中綻放開來。書生的行李“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書生木然地走向女子,望着她那蒼白的臉頰,臉頰上還有着醒目的淚痕。
他溫柔的撫摸了她的秀髮,用袖角擦拭了她的眼角,癡癡地望着她。
“在我心裡,你是最美麗的,一直如此。”書生呆呆的說道,他發現女子攥緊的左手,他緩緩攤開,一看是一團紙團。
輕輕將紙團揉開,書生視線模糊了,抱着她,在女子家人的默許中離開了,紙團丟在了地上。
女子親人看了一眼丟在地上的紙團——上面寫是“縱是情深,奈何緣淺。”,然後空留不住的嘆息。
書生一直抱着女子向着西面走,那是他每次清晨起來讀書地方,她每次都會來看他。書生望了一眼,並沒有停下,直到走到了那條河。
殘陽還在天邊掙扎,將影子拉的好長,河邊歸來的鶩鳥成雙結隊的歸巢。一滴淚從書生臉上滴到女子眼睛上,順着她的臉龐流到微笑的嘴角,他抱着她,他們永遠的在一起了。
荒天在黑暗中恢復了些許意識,可又一陣頭暈目眩便再次閉上了眼睛。
新月夜,斷月山上,清冷的月光灑在兩道黑夜中對峙的兩個人,徒增了幾分肅殺。樹影婆娑,在二人影子旁,像一羣喝彩的觀衆。
“荒天,你我同爲時間的佼佼者,可一個時代不需要兩個英雄讓人們敬仰。所以,你我二人必須在此有一個結果。”一個身穿梭布衣衫身材高大風度翩翩的人揮動手中大戟,說到。
“仲夜,我無心去與你爭什麼,你若想當這個時代的翹楚,你當便是了!跟我沒有關係。”說話的人正是荒天,只不過這是他長大的模樣,身材高大了不少還是那一股英氣不變,只不過氣勢更加逼人。
“哼,這就由不得你了!今天有你沒我。”仲夜冷笑到,扔過去了一塊粉紅色的手帕“你要不跟我打的話,我可不保證她的安全哦!”
荒天接過手帕,看到手帕上的那個“’荒'字,拳頭攥的劈啪作響,全身繃緊一股殺氣瞬間爆發出來,“她在哪?這與她無關!放了她!”
“哈哈,一代英雄也爲女人折腰啊,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你想知道的話先過我這……”
沒等仲夜話說完,荒天從背後拔出一把將近四尺的大劍,劍柄處有龍形裝飾栩栩如生,似乎一頭真龍般。
荒天在原地消失,仲夜趕緊拿出手中的大戟朝着背後一揮。只見兩人竟在詭異的僵持。
荒天在空中緩緩向下用力壓向大戟“我再問一次,放了她,這也是放過你自己。”
“哈哈,不可能,你還是受死吧,你們地獄見吧!”仲夜將手中大戟一抽,荒天撲了個空狠狠的擊向了地面,劈開了仲夜腳下的巨石,砂石瀰漫在空中。
仲夜將大戟反手一刺,眼看就要刺中荒天。荒天一個閃身,再次從原地消失。
仲夜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也消失在原地。
兩人動用肉眼難以跟進的速度,在地面交鋒,所過之處,地面煙沙滾滾。
就這樣二人不知疲憊的一直在激烈着交鋒,太陽東昇西又落,月亮一次又一次的西沉。他們整整大了三天三夜!
“砰”一聲巨響,仲夜手中的大戟斷成三截,而荒天的大劍也被震飛山下。
二人全身是血,戰鬥顯然異常慘烈。二人剛纔的一擊用光了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同時沉重的倒在地上,激起一片煙塵。
仲夜的右臂被荒天砍斷,血早已經不流了,但還是隱隱疼在仲夜身上。而荒天的左腿也被仲夜收下了。
二人躺在地上氣喘吁吁。
“荒帝果然名不虛傳!”仲夜打破冷清,哈哈大笑起來。
“南皇也是荒某生平見過的第一敵手!”荒天也放聲大笑。“與南皇兄交戰真是一大快事!只是南帝兄能否把她安全的放走?”
“哈哈,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仲夜咳出了幾口血。“我仲某豈是那等小人?只不過借了她一個手帕而已!荒兄放心吧!”
“……”荒天竟然一時無語,半晌沉默才緩緩說道“也好,能與英雄一起戰死也不枉我這一身傲骨!”
“爽快!但是我還是要說,對不起,荒兄!”
“哈哈!痛快!”
“痛快!哈哈!”
……
夜靜如死水,終於東方的太陽再次升起,一束陽光照在着斷月峰上,也照在二人臉上。陽光給二人早已冰冷的身體送來最後的溫存,禮讚着死去的豪傑。
“這到底是什麼?是夢?”荒天在剛纔的場景中恍惚過來,眼前卻又是有一片黑暗,“我是死了嗎?”
沒有等荒天反應過來,眼前一黑,他又陷入了輪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