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這邊帶着手下還有準手下幫忙卸載各種戰機配件的時候,張榮亮避開衆人視線於無人處在被他賞了一記耳光的左臉頰上自己又狠狠的抽了兩巴掌,直將嘴角都抽出血來,這才捂着臉哭喪着臉進航空樓向何參謀長彙報:“參座,王海不肯來。”
何參謀長此時正在心中醞釀見到王海以後要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以說服他效忠黨國呢,聽見這話不禁一愣,反問道:“不肯來?”然後見他捂住臉頰,眉頭一皺問道:“你的臉怎麼了?”
張榮亮早就等着他問呢,聽見這話眼睛一眨黃豆般大的淚珠登時滾落下來。這小子演技實在不賴,眼中滾落淚珠,嘴上卻欲蓋彌彰的道:“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何應欽越發不悅,眉頭皺得更緊,鏡片後的眸子閃着寒光,嚴厲的問道:“究竟怎麼回事你講清楚——把手拿開!”
張榮亮依言將手拿開,何應欽看見他拿半張腫成饅頭也似的臉,鏡片後的眸光更冷了,沉聲道:“說,究竟怎麼回事?!”
張榮亮便“一五一十”的交代起來,稱他將參座的意思告訴周主任以後,見周主任請不動王海,他便上前說了一句幫參座撐場面的話,誰料王海根本不買賬,他激憤之下便罵了一句不識擡舉,誰知道居然激怒了王海,後者不僅惡語相向還拳腳相交,而他爲了維護參座和中央委員會的體面沒有還手,結果就被打成這樣了——“參座,有句話卑職不知當講不當講?”最後,他話外有話的說道。
從渝中區趕過來的路上,何應欽認真盤算此事,便知道成功的希望極低。然卻沒料到王海會採取這樣直接的方式來拒絕自己——拒不奉召也就罷了,居然還將自己的副官打成那樣,這讓極好面子的何應欽不禁惱羞成怒,心中對王海實在是厭惡到了極點。不過縱然如此,他卻依舊保持着足夠的冷靜,知道這件事的底線在哪裡。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卻也知道這件事到此爲止了,他雙眼一瞪不耐煩的喝道:“說!”
“我看王海等人心中根本就沒有中央政府,咱們不如干脆把事情做絕,直接連人帶機截下來好了!”張榮亮目露兇光的說道。
何應欽先一愣,隨即勃然大怒,罵道:“混賬!這種話也敢亂說?滾下去!”
張榮亮還不知道錯在哪裡,還想爭取,嘶聲叫道:“參座?!”
何應欽對他已經失望之極,再罵:“還不快滾!”
張榮亮這才知道真沒了希望,垂頭喪氣的應聲“是”,灰溜溜的“滾”下去了。
爲了能夠將王海等人留下,老蔣的親信們沒少出餿點子,比如利用那些交換學員再來個“廣州事變”。然而何應欽只往兩個航校跑了一趟,找幾個學員淺聊了幾句,便知道這一途根本就行不通。
學員們要比那些在職軍官單純得多,他們是真正的願意爲了國家的抗戰事業付出所有的。而學兵軍又確實能夠給他們提供一個抗擊日寇的舞臺,所以,不管他們在重慶的態度如何,去到廣州,耳染目睹之下,還有多少人能夠心向中央軍,這實在是個未知數——這是其一。其二,在經歷了一次小龍坎事件以後,有鑑於學兵軍在處理這類問題時表現出來的決心和殺氣,重慶政府除了老蔣以外的高層中,不少人或多或少都膽寒了。
而如果此時何應欽或者老蔣能夠聽到學員們和王海等學兵飛行員之間的對話的話,他們會慶幸自己沒有實施這一招是多麼的有先知之明。
王海他們來到重慶的方式實在是太拉風了。五百多學員裡面,即使以前有人對他們存在偏見,在親眼目睹了這一盛況,在親眼見證了他們如何將小鬼子趕得像沒腿的兔子一樣四散奔逃的情景以後,對於他們將來的新部隊,他們心中除了好奇以外就只剩下興奮了。
前面就說過,王海其實是個脾氣很好,很容易接近的人。所以有學員在和他一起搬卸過一個大件的經歷以後,就敢大起膽子和他溝通了。
學員中有人早就聽說過空中堡壘還有白鰭豚,但卻都是第一次見到,所以話題首先便從空中堡壘開始——
“將軍,這就是空中堡壘吧?”
“是啊!我們學兵軍空軍部隊的主力遠程轟炸機主力!最大航程六千公里左右、最大升限一萬兩千米……那邊的看到沒有?白鰭豚,我們的主力戰鬥機。”
“加滿油可以飛六千公里?那意味着能夠對三千公里外的目標進行空襲?”
“是。”
“太棒了!將軍,您說以後我們有機會開上這兩種戰機嗎?”
“當然,不過有個前提條件,你們必須是學飛行的,而且要能夠通過考試。我們學兵軍的飛行員資格考試可是很嚴格的。”
“將軍,我們不怕!”
“哈哈,是嗎?好了,任務完成,大家集合吧。我這架戰機可以帶八十個人,誰先上?”
“我!”
“我上!”
“上面還有十一架呢,不急。你,對,就是你——你組織一下,篩選八十人出來。”
王海在指揮學員們登機的時候,木劍蝶正陪着周至柔在清點剛纔卸下來的“零部件”。周至柔一開始還因爲何應欽會見王海這件事而有些心不在焉,但在看到那些“零部件”以後,確認其數量肯定超過了文件上標註的,他喜出望外的同時,不禁十分感動。連連向木劍蝶道謝,認爲這批“零部件”來的太及時了。
木劍蝶表現得很低調,一再表示他要謝的話應該謝歐陽總司令,又說學兵軍是純粹的抗日隊伍,只要於抗日有益,歐陽總司令並不在意吃虧。
空中堡壘來重慶之前都經過了改裝,每一架機腹中都新安裝了九十個塑料摺疊小椅子。八十個學員在椅子上坐定並綁上安全帶以後,王海站在艙門口對他們說道:“放心吧,待戰敗日寇的那一天,你們還會回來的。我希望屆時你們都能夠成爲戰鬥英雄!”說完這話,他親自爲他們關上艙門,隨即走向木劍蝶和周至柔,與他們互相敬禮,握手告別。
爬進駕駛艙以後,他站着先向遠處的記者還有民衆們敬了個軍禮,然後再揮揮手,隨即放下了駕駛艙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