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那邊回覆的速度出奇的快,傍晚回到駐紮地的時候回信放在桌子上。信只有寥寥幾句,卻讓他欣喜不已。
好。進入魔族領域後,一切採訪皆由魔族安排。
後面半句雖不如人意,但卻足已。
諾寧離開營地,向旅館走去。
“我的心臟有點不好,怎麼辦,他要來見我了!”馬特抓着雅卡的袖子擦拭着臉上因激動而涌出的淚花,嘴裡不停的唸叨:“他要來見我了,我要說什麼好呢,還是什麼都不說好呢?”
雅卡撤回自己的袖子,說:“第一,他是來見我們,不是你。第二,他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不是來談情。第三,你這張神煩的嘴還是不要說話的好,他已經很煩了,不想再煩上加煩。”
“你不能理解我是他的腦殘粉的心情。”
“他腦殘粉已經很多了,不缺你這一個。”
“討厭。”馬特哼哼的扭過頭,看到左邊的位置空蕩蕩的,不由得問道:“話說雅卡,你今天有看見團副嗎?”
“沒有。”雅卡追溯到昨天晚上,“自從來了這裡後,我就很少看見團副了。他總是早上出去晚上纔回來,做採訪做得很到位。我看見他桌子上的採訪資料稿和書本已經堆得有半米厚了。”
順帶雅卡還吐槽一下馬特:“你看你這幾天連三張紙都不到,怪不得只是小小的記者,總也當不上大編輯。”
“你不吐槽我會死嗎!”馬特繼續哼哼,又惋惜的說道:“他等會怕是回不來見到大美人了,真可惜。”
“命令剛剛纔下來,又不止他一人缺席。”
雅卡環視了一圈,只有八個人在場。剩下的三四個都是外出採訪沒有回來。諾寧來的消息是剛剛纔傳來的,他們就連忙的趕到旅館會客室裡等着。臨時召集應是有急事,會議不等人來齊就開始了。
諾寧走入房間,裡面立刻鴉雀無聲。他也不坐下,站到了桌子前面拉近距離,這樣正好一個半包圍,讓他說的每句話大家都能聽得清。他掃視過衆人的臉,一開口就扔下冰冷的話語:“我不會負責你們的生命安全,一旦出了事故,軍方將不會派人救援。你們現在想走的可以走了,我不會挽留。明哲保身不失爲一種策略。”
他的話很無情,只站在最優利益上考慮。一旦被綁架,來救援他們時所花的金錢,以及在行動途中可能犧牲的人數,耗費的時間,都是諾寧現在付不起的。若是平時也許會救,但現在救不起。
房裡沒有人離開。
他們都懂,心雖有稍許寒冷,但這是他們不顧他人勸阻所選擇的道路。
“既然沒有人離開,我就直說了。”他等了幾分鐘,見到家都很安靜的坐着,繼續說道:“機會我爲你們爭取了,魔族也同意了,一切採訪內容對象是由他們安排,我做不了主。時間定在明日上午八時,從左側的城鎮走傳送點,途經魔族佔領的城鎮後到達核心主將陣營,時間是上午十點左右。由於各種限制,我們只派出夜行獨立行者亞戴爾一人隨行。有任何異議嗎?”
無人答話,但大家的眼裡都充斥着巨大的喜悅。
“好。那麼現在進入正題。”
衆人都聽得很仔細,生怕漏掉他說的每一句話。會議不會只講簡單的話語,重點還在後面。
“不在場的人待會我會通告。現在在場的,正業不是記者的人,坐到我的左手邊。不是的,右手邊。我相信大家對我這句話的意思都心知肚明。”
衆人互相對視一眼,彼此有了答案。馬特深情看着雅卡,並抓住他的袖子,希望他不要移動位置,但很遺憾,雅卡只是搖了搖頭,把他的袖子拉扯回去,起身坐在了左手邊。馬特心中一股冰冷的海潮上泛,爲什麼這個看起來面癱愚蠢得要命的人不是記者,爲什麼一直欺騙他呢,馬特感到心裡一陣落差,眼裡原有的光芒黯淡下去。
諾寧看着他們的每一個動作,就好像在射影他自己。
一旦凡賽爾知道,那該是有多失落和絕望。
位置很快就換好了,房裡的八人五個坐在了左手邊,右手邊區區三人而已。諾寧見狀哈了一聲,算是冷嘲:“果然試水的時候不是記者的多。”
坐在左邊的人臉上有些燦燦的掛不住,團長肖和雅卡也都不是非常職業的記者,真正的職業是日行和夜行的人員。說的通俗些,就是特工人員。潛伏於各大行業的不同系統的特工人員。
諾寧這樣一想,自己算是特工頭子?這名字聽起來真不怎樣。
“魔族在城鎮裡設立了一個魔法陣,這個魔法陣的來龍去脈,在此不做描述。我要非記者的你們試圖去找出這個法陣所在的方位,而普通記者負責打掩護。退一步來說,至少要記住魔族的在城鎮裡的兵力佈防。”他把事情隱晦的托出,“這所有的前提是,你們能安全回來。”
氣氛一時凝重。真記者們對自己的前路有心忡忡,而非記者們則在估算這個任務的危險程度,以及出發前的要做的準備。諾寧對這次任務沒有一絲把握,只是預感應該會成功。而他們更是連預感也談不上,直接看到了失敗。
“還有什麼問題嗎?”他看着靜默的衆人說道。
半晌,馬特晃悠悠的舉手,擔憂的問道:“如果我們拿不到,那怎麼辦?”
要求助他們力量的事情,必定是軍方已經束手無策的事情。如果他們沒成功,那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他淡然的說,眼裡沒有一絲動容。他已經想好了最糟糕的對策。他又給衆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必要時刻,我可以親自去解決。”
馬特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也不明白這個意思,卻覺得諾寧的話讓他很安心,能臨危不懼的去敵方營地探訪。
“還有什麼問題?”
他再朗聲問了一遍,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出聲了。他見沒有問題,直接把大家困在了房間:
“爲了行動機密需要,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離開這個房間,如有需要,請讓門外的亞戴爾幫你們去做。”
維希回來的時候還裝模做樣的先回到了自己房間,然後被人請到大會客廳。一推開會客廳門,馬特淚眼婆娑的讓他坐過去。他向緊張睏乏的衆人勉強的笑了笑,就坐到了馬特身邊,雅卡離他們坐的很遠。
馬特霹靂啪啦的就把發生的事情全部吐出來,也抓着他的衣袖問:“維希,如果你當時在場,你會坐在哪邊?”
“重要嗎?”
“當然重要!”
馬特用目光緊逼着他,不問出個答案誓不罷休。他受到灼熱目光的攻擊,依舊微笑的化解:“當然是坐在你這邊啦。”
“太好了!”馬特高興得快跳起來,“維希你果然是個表裡如一的人。”
......他心裡一陣寒鴉飛過,這句話對於他最不適用了。
“這就是你和雅卡打冷戰,兩個人坐得那麼遠的原因?”他扯開話題,看向在一旁繼續種蘑菇睡覺的雅卡,兩個人的距離從會客廳的左邊到右邊,將近有十多米的距離。看馬特繼續往右牆上蹭的架勢,似乎要窩到牆裡去才肯罷休。
馬特故意不看雅卡,只是看着他說:“是他先欺騙我的。”
“他欺騙你哪裡了?是買東西少買你一份,遇敵人丟下你離開,還是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曖昧不清?”
“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纔不關我的事情!”馬特被踩到了尾巴,立刻反駁最後一句。馬特控訴說:“他居然不告訴我他是日行的人,害我每次都在他面前誇讚我自己有特麼特麼的多厲害,保護他妥妥的。丟臉死了!”
“他只是不想讓你擔心。”他乾脆坐下來和馬特說,“在團裡誰還能承受的了你這個神煩的人這麼久。”
“我知道。”馬特的聲音低了下來,聽起來悶悶的不開心。“我懂,但我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落差。你所熟悉的那個人,一下子就變得很陌生,你會感到很失落,覺得自己不瞭解他,他對自己並不是坦誠相見。你知道他是保護你,你卻在短時間內沒辦法原諒他,你們都會需要很長緩衝期,然後才能重歸於好。而我和雅卡現在剛開始這段緩衝期。如果他自覺肯告訴我,我會很感動,緩衝期就會縮成很短。”
維希沉默着。
雅卡的每一個字都正戳他心臟。
他無言以對。
馬特看他不說話,以爲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舉了個生動鮮活的例子:“比如說,你最好的朋友突然告訴你他是日行的現任會長一樣。”
他勾起嘴角,無力的笑了笑:“可本來就是啊。”
“你——”
馬特鬱結着不說話,他乾脆閉上眼,輕聲對馬特說:“很晚了,早點睡吧。晚安。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