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s 19
“公司已經在走公關了?”林枝南還沒等讀回半夏的短信, 就接到顧清止的電話。
“是,已經在走了。”
“爲什麼不事先問我一下。”對面的人聲音清冷,彷彿有些不高興, 林枝南聞言頓了頓, 回道:
“事出緊急, 忘了跟你商量。”
“忘了?”顧清止回道, 解下中山裝的扣子, 看着收拾道路的片場,看着那些藝人身邊的助理和經紀人,一路歡聲笑語。
“我真的很累, 這次是我疏漏,我下次…”林枝南還想說下次不會了, 只聽對面回道:
“林枝南, 這不是藉口。”
“藉口?我還用給你找藉口?顧清止我是你的經紀人, 什麼小事都要問你,我是不是要累死?”
林枝南現在已經又困又乏, 靠一杯黑咖啡提的精神雖然確實不困,但是感覺全身都是空的,那種強撐起來的精神,其實才是最要命的。
她一困一累就脾氣不太好,身邊的人都知道她這個脾氣, 所以很少晚上或者看她忙的時候去打擾, 顧清止打的電話不巧, 林枝南剛看完那些評論心情不太好。
“我……”顧清止還想說些什麼, 只聽對面的人已經掛斷了電話。
片場的打光燈還開着, 光暈在顧清止身後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圈,他站的如喬木挺拔, 俊逸的面容隱藏在黑暗中。顧念看他右手手指停留在解了一半的中山裝的扣子上,左手還維持着打電話的姿勢。
顧念遞給他一杯牛奶:“哥,收工回去睡覺了。”
顧清止聞言轉過頭,微微頷首,將手機放回口袋,不動聲色的繼續解開釦子,換上自己的風衣。
“明天就殺青了,總算是拍完了,要不是這晚上真冷。”顧念一邊嘮叨,一邊收拾着顧清止的東西。
“顧念。”顧清止低聲喚了他一聲。
“哎,哥,怎麼了?”
“以後接點離北京近一點的戲。”
“啊?”顧念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說這個,有些摸不到頭腦。
“很難嗎?”顧清止反問,目光清冷。
“這個得問枝南姐,我現在是個小助理……”顧念低下頭繼續喃喃的收拾着,他低估了會擡起頭目光在顧清止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抿抿嘴憋住笑意:“哥,你是不是捨不得離枝南姐太遠?”
“閉嘴。”顧清止瞥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風衣又出了休息室。
林枝南盯着手機發了會呆,只聽門口響起門鎖轉動的聲音,她噠噠跑過去,只見林思齊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
“這麼晚你去哪?”
“去找林逸,收網啊。”看得出來林思齊心情不錯,嘴角揚起,少了平日裡的嚴肅樣子,帶了些孩子氣。
“哦,我忘了跟你說。”林枝南慢慢悠悠的走到廚房倒了杯水,林思齊看她話說了一半,轉身跟在林枝南身邊繞着圈:“忘了說什麼啊,姐。”
“你猜猜?”林枝南倚在流理臺邊,幫他理了理襯衫領子。
“不猜。”林思齊回答的斬釘截鐵。
他姐姐的腦回路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她的思維跳躍的跟孫悟空的筋斗雲一樣,能差出十萬八千里,任是他推理好,也跟不上他姐姐的思維。
二十年來他唯一看到能接上林枝南話的人。除了蘇陌,就沒第二個。
林枝南冷哼一聲:“猜不出來就說猜不出來。”
林枝南拍拍她的肩膀,說道:“你知道那雙限量版的鞋,有多高嗎?”
“這個……”林思齊沒有想,他對女生的高跟鞋沒什麼理解,不是帶跟的都叫高跟鞋嗎?
“20公分的小細跟,跟釘子似的,而且嬌貴的很,只能走紅毯穿。這雙鞋除了出席活動和宴會,我還沒見過有人把它當日常穿的。”林枝南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要不這兇手就是穿着高跟鞋能跟飛一樣,要不是從宴會下來,反正我感覺應該不會穿着晚禮服來殺死者吧。”
“難道是激情殺人?”林思齊喃喃道。
“是一言不合就殺人的意思嗎?”林枝南不清楚那麼多專業術語,下意識的反問道。
“類似吧。”
“我現在去一趟林逸那邊配合一下工作,有時間姐你也幫忙看一下誰有這雙鞋吧。”
“我幫你問問蘇陌吧。”林枝南應了一聲,看着他有些凝重的表情,輕聲問了句:“你必須去現場嗎,現在記者不知道還有沒有在堵你呢。”
“沒事,我跟警車一起走,堵不住我的。”林思齊拎過沙發上的包,林枝南都沒注意到林思齊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拾好了東西。
“你現在跟警車走,明天媒體該寫你被警方控制了。”林枝南嘀咕了一句,林思齊聞言笑笑,不再說話。
林枝南送他出家門口,只見已經有一輛警車已經停在了門口,警車旁站着一個年輕的警官,客客氣氣的說道:
“林隊讓我來接思齊,說那邊的情況有些複雜,希望思齊能去幫襯一下。”
林枝南知道這番話是衝着自己說的,林逸和林思齊交好,林枝南作爲姐姐是知道的,從林思齊進了警局實習之後,兩個人一見如故,又因爲是同姓,兩個人一直稱兄道弟,破了不少案子,並且還經常一頭紮在卷宗裡出不來。
這次是個難得的大案子,換了往常,林思齊是一定要央着林逸帶自己去現場看看的。這一次要不是涉及到林枝南自己,他纔不會回來。
索性這次確定是他殺,就算是現在輿論導向對他們十分不利,林枝南也不怕,明天如果警方的報告出來之後,她有辦法將這次輿論推開。
不管自己怎麼樣,爲了林思齊,這個鍋,她是不能讓周幼清推到自己身上的。
“現在熱鬧了,媒體說林思齊被警方帶走了,現在粉絲激動的都快想火燒了你們了。”
蘇陌那邊的電話的聲音有些慵懶,聽得出應該是被吵醒了,語氣裡有些不快。
“我就說會就這樣,那孩子非要現在出去,得了,被媒體又抓住把柄了。”林枝南吃着林思齊臨走之前給自己點的私房菜家的排骨,擦了擦嘴。
她現在不要太敢睡,林思齊這個工作狂現在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她現在閉上眼都是童桐死前的樣子,加上林思齊這裡的房子剛剛裝修好,很多地方還沒有放傢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陰森森的。
“又被那個林逸帶過去破案了?”蘇陌起身穿了件長裙,捋了捋頭髮。
“是啊,本來還準備找他湊合一晚上,現在他一走,這個房子看着跟要鬧鬼一樣。”林枝南點上一支菸,她記得母親在小時候每到他們深夜從外面回來後,總讓父親在家門口抽一支菸,拿着打火機在她和思齊身上轉一圈,才安心的讓他們進家去。
後來她才知道,這樣是爲了防止晚上從路上帶回來髒東西。
鬼怪怕火,這還是有一次一個老人告訴自己的。
後來在很長一段時間,林枝南在走夜路的時候總會點上打火機,後來長大後學會了抽菸,就總在害怕時候吸根菸,告訴自己這樣就沒事了。
她堅信這樣是有道理的,因爲她的母親從未騙過她。
除了那一次去美國,她母親告訴她:“枝南啊,媽媽很快就回來,等你實習回來,媽媽就給你做一桌子好吃的。”
好吃的?她只看到兩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和一個蜷縮在角落顫抖的林思齊。
“我去那邊接你,你穿一件厚衣服,我們去老地方那裡喝酒。”
蘇陌撇撇頭髮,畫了個淡妝,特意穿上一件暗色的大衣,走到車庫開了輛黑色的寶馬。
爲了林枝南,低調點就低調點吧。蘇陌扯了扯身上有些褶皺的大衣,看了一眼旁邊的明黃色的跑車,搖搖頭。
“老孃爲了你可算是連形象都不要了。”蘇陌喃喃的罵了一句,開上車駛出了別墅區,經過林枝南的別墅前的時候,她還看到圍牆外還趴着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蘇陌冷哼一聲,對在周圍巡檢的保安指了指,保安會意,悄聲摸過去捉住了那幾個人。
“老地方。”林枝南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看不到的塵土。
她和蘇陌是在她家旁邊的一個燒烤攤認識的,那時候她還住在家裡的那棟有些破舊的民國別墅裡,出了門就是之前租界的一個燒烤攤,這個燒烤攤在這邊很有名,做的東西好吃不貴,尤其是店主家自己有釀造的酒,晚上在烤肉的香氣中混合着一股酒香,別提有多勾人了。
但是因爲地方有些偏,來的都是附近土生土長的居民,其他知道的人不多。
直到林枝南在被周幼清和喬懷瑾的事情整得心力憔悴夜夜買醉的時候,終於注意在角落裡看到一個總是過來能吃一大盤子,遮的嚴嚴實實的女人。
她那時候還納悶,吃個燒烤而已,遮那麼嚴實幹嘛。後來未來的小半個月裡,林枝南每天喝酒,蘇陌每天在角落裡吃肉,有時候對上眼了林枝南還舉個杯。
後來之後蘇陌實在忍不住了,過來坐到她對面拉下了帽子。
哦,那時候她才認出來,這個女人好像是號稱時尚界的女魔頭,千面雜誌的總監。說給你撤了時尚資源就撤了,說要時尚圈封殺你就封殺你的時尚界的女魔頭蘇陌。
不過,來這裡吃烤串?
之後林枝南清楚的記得,蘇陌在摘下帽子的第一句話說的居然是:“哎,你還有什麼好吃的地方,說出去一起去啊。”
那一刻,林枝南對蘇陌高高的神壇形象,一下子坍塌瓦解。
A word love letter:
我對她而言,和別人一樣,不過是個手下的藝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