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s 6
“沒什麼,德國那邊沒什麼事,回國散散心。”顧清止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煙,在底部磕了磕,拿出一根遞給林思齊。
林思齊接過煙,下樓抽了兩口才緩過神來。
“我還以爲以後都不會見到你了。”林思齊坐在樓下開放的小花園長椅上,深深的吸了口煙。
“又不是生死離別,哪裡會再也見不到。”顧清止站的身姿挺拔,他的身影隱藏在灌木叢的陰影裡,只留下忽明忽暗的煙火。
深秋的晚上已經很涼了,尤其是身邊全是植物,絲絲的寒意侵入身體的每個細胞,叫囂着寒冷。
“哥跟當年還是有點變化的。”林思齊裹裹身上的大衣,顧清止看着他那張青春俊朗的面容,低笑一聲。
“都三十了,最後一面見你的時候,我也不過和你這個年齡一樣。”顧清止看着二樓的燈火,嗓音有些低沉:“每個月給你的匯款,收到了沒。”
“我就知道,除了你,沒有人能給匯那麼久的款。”林思齊在大衣的內側拿出錢包,在最裡面掏出一張銀行卡。
“你知道我和我姐從來不是那種拿着別人的錢過日子的人。”林思齊遞給顧清止,繼續說道:“我去查了匯款的地方,結果是各個地區的匯款,直到有一年一直有個穩定的德國的國際匯款,纔想到大概是你。”
林思齊看着顧清止隱藏在黑暗中的那種俊逸的側臉,他最後一次見到顧清止是在父母的葬禮上,他們家的親戚從小寡淡自私,就連葬禮都是顧家伯父和顧清止來主持的,加上那段時間姐姐傷心過度住院了很久,基本上都是當年才二十二歲的顧清止給操辦下來的。
“在我姐前幾年找工作和住院的時候用過裡面的一點錢,我後來都補上了。”
“住院,葬禮之後又住過一次院嗎?”
“嗯,剛進娛樂圈的時候總被拉去擋酒,胃出現過輕微的穿孔,可還是不肯靜養,吃了藥再喝,喝了再住院,簡直不要命。”林思齊說到這裡拿出煙,遞給顧清止一根。
顧清止深吸一口煙,似乎是想說什麼,他揉揉太陽穴,還是沉默了。
“好多年了,都過去了。現在說起來總是像賺眼淚的,但是你和我姐的婚約……”
“我尊重她的選擇。”顧清止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別告訴她是我。”
林思齊抽了一口煙,將菸頭扔在地上踩滅,擡頭看了看二樓窗子上透過來昏暗的燈光。
“上去吧哥,再不上去他們該多想了。”
“嗯。”顧清止點點頭,跟了上去。
“怎麼去了那麼久。”林枝南看林思齊帶着一身寒意走進房間,伸手接過他脫下來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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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個哥說話挺投機,說了兩句話。”林思齊笑的溫暖,帶着一絲孩子氣,林枝南笑笑,看了一眼身後的顧清止。
“沒給你添麻煩吧。”
“沒有。”顧清止依舊是那副冷清的樣子,脫下大衣坐在林枝南身邊。
肖暮雨似乎感覺到顧清止和林思齊只見有一種微妙的關係,似乎不只是剛剛認識那樣簡單,肖暮雨看着旁邊精神似乎有些恍惚的林枝南,小聲問道:“姐,看你精神不太好,是累了嗎?”
“嗯,有點。”林枝南扯出一個微笑,回頭問道:“你和思齊在哪邊住着呢,一會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姐,你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林思齊看了一眼對面的顧清止,只見顧清止點點頭。
夜色如水,外面熙熙攘攘是來往的行人和喝醉的年輕人,還有不少想要偶遇偶像的粉絲們,不時張望着來往的疑似保姆車或者豪車的車輛。
林枝南客氣的跟顧清止寒暄完,看着顧清止的車消失在拐角處,才身子放鬆下來鑽進林思齊的車裡。
回來的路上意外的有些沉默,林枝南強打着精神在公司原有的合同上又修改了一遍細節,眯着眼打了個哈欠。
“我今天一天沒吃飯,剛想和你蘇陌姐出去吃飯,就被公司叫回來說要盡全力把顧清止簽下來。”林枝南毫無形象的歪在後座,伸手揉了揉長髮,跟平日裡那個幹練的形象像是兩個人。
“你都不知道那個顧清止有多難說話,說了半天都攻破不了他的防線。”林枝南輕嘆一聲,看着窗外迅速略過的風景,有些疲憊。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有了目標的時候繃着一根弦,拼了命都不感覺累。等目標達成了反而像是垮了一樣,卸了全部的力氣。
“後來怎麼簽下來的?”肖暮雨接過林枝南的話,問道。
她在學校就聽她的同學們討論過顧清止這個演員,因爲是新演員的原因,幾乎沒有人看好他。但是卻因爲他的顏值,圈了不少的粉。
“不知道。”林枝南直截了當。
“啊?”
“上了個廁所打了個電話的時間,出來就簽了。說到這裡,顧清止說不定是個精神有些分裂的性格,摸不清楚,看不懂。”林枝南望着肖暮雨,語氣有些輕快。
“但是不管怎麼說,簽下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以後不管他怎麼樣,我就是他們老大。”
林枝南說完,放下車窗點了根菸。她一直習慣抽細煙和薄荷煙,煙味沒那麼大,但還是緩解一下壓力。
林思齊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複雜:“不是說要戒菸嗎,說了那麼久一點行動都沒有。”
“吸根菸壓壓驚。”林枝南嘿嘿一笑。
林思齊沒有接她的話,將車停在酒店下面,對旁邊的肖暮雨說道:“暮雨你先上去吧,我跟姐說點事情。”
“嗯。”肖暮雨解下安全帶,對林枝南笑笑,轉身上了酒店。
林枝南倚在座椅上,打趣道:“思齊,你們還小,最好別再一起住,年輕人乾柴烈火的……”
“姐,你還記得爸媽的葬禮嗎?”林思齊打斷了她的話,林枝南驀地收聲,面色有些僵硬。
她沉默了會,手指翻出口袋裡的煙:“幹嘛說起來這件事,這麼多年了。”
“顧伯父當時帶着清……”林思齊頓了頓,繼續說道:“miles主持葬禮,不知道你還記得顧家那個哥沒?”
“Miles?”林枝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喃喃兩遍才反應過來:“我那個小未婚夫?”
“嗯。”
林枝南抽了一口煙,說道:“說這個幹嘛,邁爾斯和顧家伯父來的時候我剛好患病,躺在病牀上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等好一點參加葬禮的時候,他們早就走了。說起來現在大概我有……”林枝南夾着煙,掰掰手指頭。
“大概七八年,應該更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張冰塊臉。”林枝南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林思齊,問道:“葬禮的時候是你負責接待的,長得帥不帥?”
“帥。”
“啊?”
“跟顧清止一樣帥。”
林枝南笑笑:“顧清止那種帥還是算了吧……”
隨後感覺有些不對:“很少聽你說有人帥啊,你今天怎麼了?之前你從不說父母的事情的。”
他的父母死於美國的一場槍擊案,那年她19歲,剛上大學暑假要跟着系裡去貧困地區支教,來完成自己的實習作業。而她的父母,帶着年僅15歲的林思齊去了美國度假。
那年出現了恐怖襲擊,匪徒正好截下了她父母所在的教堂。聽說她父母用身上所有的財產和一塊金錶和歹徒交換,讓林思齊走出了教堂,而他的父母,隨後死於匪徒瘋狂的機槍掃射。
林枝南也是從那時候,無比憎恨恐怖主義和不禁槍的政策。
再後來從大使館接回林思齊的時候,他們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從未在提起父母遇害的情節。
林枝南從那時常常從半夜驚醒,神經敏感而脆弱,隨後染上了菸酒。她那時候常常在空曠的房子中看到林思齊發呆,抱着膝蓋抽噎。
顧家聽說來了一次人,林枝南委婉的推了顧家搬到德國的建議,退了那樁她從小就不怎麼喜歡的婚姻。
父母都去世了,婚姻的什麼的,鬧劇吧,都算了。
顧家的人辦完了葬禮就走了,林枝南那時候身體不支,在醫院昏迷了好幾天,他的那些親戚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年僅14的林思齊挺直脊背,跟着顧家父子處理完了喪事。
那時候她就在想,她的弟弟那麼堅強那麼好,自己一定要給林思齊鋪好未來的路。
林思齊之後用了三年的時間從沉默中走了出來,之前一直沒被父母看好的肖暮雨也陪了他三年。林枝南上完學,隨後馬上進了娛樂圈。
直到自己的收入可觀了不少,林思齊也成了名聲不算小的作家,她才鬆了口氣。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從未聽過林思齊說道父母,現在猛然一說,林枝南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什麼,父母的忌日快到了。”林思齊淡淡的回道,伸手接下安全帶。
“我和暮雨在另外一棟住着,聽說上面被你們那個劇組包了。”
林枝南聽他說道父母忌日,眼眶有些紅,她聲音有些沙啞,回道:“知道了,我晚上去回半夏那裡,明天還要去顧清止那邊籤合同。”
“行,那上去吧。”
顧清止打開門,房間似乎還殘留着林枝南身上的香水味,顧念坐在沙發上,收拾着桌上的杯子。
“哥,思齊是不是認出來你了。”
“你看出來了?”顧清止撣撣袖口的塵土,回頭問道。
“雖然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麼,但是估計他是認出來我了。”顧念停頓了一下說道。
“嗯,當時伯父伯母葬禮的時候,你也在吧。”
“是的。”
顧清止沉默了會,突然冒出一句話:“顧念,今天思齊說她因爲胃穿孔住過院。”
A word love letter:
或許他是很帥很有魅力,但是緣分這個東西,不是父母強加就能有的。
小劇場:
顧念:哥,枝南姐萬一有喜歡的人呢,萬一已經隱婚了,萬一已經有戀情了呢。
顧清止:是不是感覺娛樂圈不好玩,想回去上課解剖屍體去。
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