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旺拍着胸脯,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
“放心,只要我丁旺還有一口氣,就會竭盡全力的護住爾等周全。”
不待留有衆人喘息的時間,便隱約透過昏黑的夜色中看到,遠處已經列好了步兵方陣。
槍兵在前,刀棍兵在後。隊列有序的緩緩推進。
當大軍當前,衆人只感覺撲面而來的一種無邊的壓迫感。
“噠噠噠。”
清脆的馬蹄聲漸漸響起。
恍惚的火光照到那人,首先吸引衆人眼神的地方,並不是他的穿着,而是他那雙大大的眼睛,睜得很大,但卻看不到一絲的眼白,能看到的,只是他眼中純粹的黑色。
而第二個吸引人的地方,便是他長出嘴脣的兩顆小虎牙。再看他身上,穿着的一件胸口紋着壽字的黑色衣衫,與腳上穿着的那雙沒有底的黑布鞋子,寒羽等人都愣住了。
心中只有一個十分疑惑的問題,在當那人走到近處時,一直有些猶豫着要不要問的寒羽,終是忍不住上前出聲詢問,“老哥,話說你這沒事,大晚上的穿個壽衣出來幹什麼啊?”
原本神色平靜,只是覺得在玩貓抓老鼠這種簡單遊戲的統領,一聽了這話,登時就炸了毛,“啊!一羣沒有眼光的傢伙,我穿這件衣服的寓意,是長壽百歲。”
“噗,哈哈哈!”
衆人瞬間破功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很好笑是嗎?”
略顯陰森的男子,捏着蘭花指,尖聲道,“給我上,讓他們再也笑不出來!”
“殺!殺!殺!……”
站在男子身後的一衆面色兇惡的步兵,口中整齊劃一的振臂高呼,煞氣凜然的模樣讓人心中一緊。
身後的士兵,在高呼幾聲過後,從左右兩側繞過陰森的男子,悍不畏死的朝着站在路邊的這幾個看起來毫無反抗之力的人衝殺而來。
站在黑夜下,握着手中的劍,白衣少年嘴角微微上揚,淡笑着說道,“爾等自保便好,不必管我,這儲物袋內,有二十餘枚療傷補氣的丹藥,你們看情況服用。”
話音落下,寒羽拿出了一個沒有任何禁制的儲物袋扔給了丁旺,轉過身,眼神中吐露着一絲興奮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邪魅的笑着說道:“劉蔭蔭你跟丁旺他們在一塊。”
“那你怎麼辦?”劉蔭蔭有些遲疑的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這個白衣少年,明明他沒有比自己大多少歲,但是行事卻如此的令人心安。
“放心,我的身手憑他們還無法對我造成威脅。”
看着少年那自信的笑容,劉蔭蔭一時竟有些失神了,強忍着自己砰砰跳着的心情,轉過身,緊忙靠近了丁旺的方向,因爲她怕一會兒會沒有靠近丁旺等人身邊的機會。
站在衆人面前,寒羽面色淡然,左腳往前邁出半步的距離,右腳微微彎曲,握着長劍的右手甩了甩手腕,輕哼了聲,隨即擡頭,目光之中吐露着一絲絲的兇厲之色。
“呔!爾等小賊,速來受死!”
大喝之聲,如晴天霹靂般駭人。一時間千人的隊伍之中,不乏膽小之輩,登時被這一聲大喝嚇的倒地吐血。隨之被身後蜂擁而上的人馬踏成肉泥。
寒羽冷笑着,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眼見着對面衝來的人越來越近,左手五指張開,霎時間一道道在黑夜中無法捉摸軌跡的乾元指氣,驟然迸發,掠過長空,直直的衝擊進入了敵方軍陣中,一時間所到之處無可睥睨。
“噗……
啊,救命啊!
不!”
五道乾元指氣,瞬間挫了前方大軍的銳氣。
站在原地,見着後繼無力的乾元指氣漸漸渙散,寒羽不曾遲疑,手持長劍,身如鬼魅般穿行於萬軍叢中。
伴着火光的照耀,遠處的丁旺等人,只能遠遠的看到,那一道手握長劍的白衣少年,是如何將這一千餘人的軍隊砍得人仰馬翻。
“嘶!竟然這麼強!”
躲在軍隊後面的那名陰森的男子,不禁有些詫異的看着那在人羣中橫衝直撞的身影。
而此時,在丁旺身後的高華,遠遠的看着那道身影,更是震驚不已。捂着嘴,左顧右盼的說道,“我的天,師傅好強啊。”
站在丁旺身邊的劉蔭蔭,握着手裡的青柳劍,挑了挑眉,心中暗暗想到,“我一定要好好學,爭取有一天能夠達到他那般強大。”
“阿彌陀佛。”
眼神中吐露着幾分驚訝,與一些羨慕神色的韋難,終是雙手合十閉上了眼,開始一顆顆的揉着手裡的手串,默唸起了往生經,心念着能夠超度此地亡魂。
“唰!”
一道劍光閃過,登時一排原本想要同時上前的長槍兵,瞬間倒飛而出,手中的武器被拋出時,寒羽手中氣勁一轉“砰砰砰!”三聲過後,眼見着這三杆長槍,直直的飛射而出,瞬間將站在這幾個倒地不起的槍兵身後的官兵洞穿了胸膛。
一剎那,這數人便死的不能再死。
那模樣頗爲陰森的男子,此刻面色更加的陰沉,望着被包圍在人羣中的那道來去自如的身影,心中氣憤不已,捏着嗓子喊道,“這麼多人還弄不死他一個了?我養你們是養廢物嗎?”
聽着聲音的來源,本在黑夜中有些不知方向的寒羽,嘴角微微上挑,手腕一翻,歪了一下腦袋,躲過了一杆朝着自己直直刺來的長槍,手中長劍無聲無息的抹過了這槍兵的脖頸,下一瞬,便朝着剛纔那陰森男子出聲的方向不斷衝擊而去。
看着身邊的幾名親兵,陰森男子咬了咬牙,指着朝自己這邊殺來的寒羽,惡狠狠的瞪着他,如同潑婦一般吼道,“先給我把這個白衣服的弄死!”
隨着他發話,登時人羣中的寒羽壓力大增。
望着身邊這些不知死活的人,一時間寒羽眯起了眼睛,體內蠢蠢欲動的元氣,開始不斷升騰。
剎那,似是北地寒狼驀然傲首!
由劍氣指繪而成的寒狼,栩栩如生,便是根根銀亮的毛髮,都似乎能夠隨風擺動一般。
手中長劍一剎那,被這極爲高等的劍術使的活了過來,劍隨身動之時,卻又有身隨劍動之態,少年一襲白衣,如若劍神降世,片刻,身邊二百餘人便身首異處。
“啪嗒!”
當寒羽從空中落下,雙腳踩在地面上的一刻。
身後那栩栩如生的閃着白光的北地寒狼,緩緩潰散。
“咕咚…”
順着存餘的光亮看去,那陰森男子此刻面色大變,眼見着那一片已經血肉模糊的士兵,才堪堪倒地。如同平地驚雷般的一聲巨響過後,男子只覺得一陣冷風吹拂在了自己的脖頸上,隨後便是一陣的天旋地轉之感,再如何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一劍誅殺了這身穿壽衣的陰森男子,寒羽倒是停了一下腳步,嗤笑道,“這身衣服你可真是穿對了,不過,還差給自己配一副棺材。”
“哈哈哈。”
揚天笑着,腳步再起,赫然衝向了幾個朝着劉蔭蔭等人包圍的刀兵。
“哧!”
劉蔭蔭一劍斬殺了身前的幾人,餘光看了眼寒羽的方向。
只見着一匹高傲的寒狼,就這麼傲然乍現在了夜空之中。點點血花就這麼洋洋灑灑的點綴在四周不斷散落。
而那穿着壽衣的男子被殺,劉蔭蔭也看到了,再當寒羽朝着這邊趕來之時,已經稍有力竭的她,可是鬆了口氣。
目光一轉,看了眼自己身前這一片永遠倒地不起的敵人,小臉上的堅毅之色愈發的濃郁。
“砰!”
一記開雲掌當場擊殺了一個朝着自己殺來的刀兵,還未等回過神來的丁旺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箇中年模樣的老兵,就這麼陰笑着準備一刀劈死丁旺。
“風靈掌!”
一聲很是嬌嫩的聲音,在這人不曾察覺的時候突然炸響。
當他狐疑的轉過頭,便見着一道盤旋着青色火焰的小手掌,就這麼直直的印在了自己的側腰。
開始還想要嘲弄一番,可是當這雙熱乎乎的小手觸碰到了側腰的一剎那,男子臉上變了顏色,還沒等有什麼反應,沛然巨力的作用下,頓時這人便飛了出去。
回過身,丁旺看着一雙小手縈繞着火焰的丁依白,不禁愣了下,看了看那個被打飛的人,又看了看她,眼神中盡是欣慰的說道,“注意安全。”
“嗯嗯。”
臉上稚氣未散的丁依白重重的點了點頭。
解決了多數敵軍之後,寒羽身形輕快的朝着還在營火周邊戰鬥的丁旺等人衝去。
而這時,不少之前見到那無可匹敵的白衣少年戰鬥場景的士兵,皆是落荒而逃,不消片刻,除了滿地的血水屍體之外,活着的敵軍一個不剩。
看着周圍的殘肢斷骸,劉蔭蔭深深吸了口氣,看向寒羽,“師傅,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不如繼續趕路吧。”
“嗯,也好。”
看了看周圍血腥的場面,寒羽也是皺了皺眉。轉過身,邁步走向了馬車。
丁旺就地弄了幾根沒有點燃的火把放在了馬車上,等到衆人都上了車,這才解開了束縛着駿馬的繮繩,坐在車板上,調轉了一下方向,藉着火光,馬車再度馳騁在了平坦的官道上。
第二天衆人除了午飯時休息了一會兒,剩下的時間,都在瘋狂的趕路。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傍晚時,趕到了曾經大齊的邊陲大城,夷延城由於之前一直受到大梁的威脅,以至於破舊的城牆也沒有被修繕過,而如今大梁已滅,由城主下令,不乏能工巧匠,搬山運石的正在修築殘破的城牆。
城門口就有兩名站崗的士兵,並無太多人手在搖搖欲墜的城門口逗留。
當馬車駛入夷延城。
入目,衆人第一時間看到的,便是一種十分蕭條的景象。
在街道上,兩旁的商鋪,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樣,只不過,在門口都掛上了紅布條,似是準備歡迎什麼人。
在夷延城內,尋了家,看起來還算能勉強好一些的客棧,這才停下了馬車。
當在客棧內入座,寒羽有些遲疑的看向身邊神態自若的和尚,
“韋難,你確定大齊的國師,能來這裡?”
“阿彌陀佛,貧僧確信!不敢妄言!”韋難輕笑了聲,見着店內夥計走近,便不再言語。
“幾位有何吩咐?”店內的這名小夥計,看着寒羽等人的模樣,也不似什麼有錢人家,便沒有太過在意,很是鬆懈的看着坐在主位的寒羽。
擡頭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小夥計,寒羽並未多想,摩挲着下巴,說道,“給我們準備五間客房,之後再來一桌飯菜,客房就先定五天的。”
“一百兩夠了吧?”寒羽淺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年,將手中的銀票遞了過去。
“你們在這等着吧。”
接過銀票,小夥計打眼看了看到,確認無誤,轉過身,吊兒郎當的邁步朝着後廚走去。
似是想起什麼,寒羽挑了挑眉,看向韋難,啓口問道,
“對了,還不知,這齊陽,爲何會到這等地方來?”
“因爲,齊陽當年修爲淳弱,遭惡人暗算,正當天無絕人之路時,他的長兄,拼了性命,將他救了出去。”
說到這,韋難的眼眸中似有着一絲追憶,“後來,他雖然逃了出去,但,他的長兄,卻永遠的留在了夷延城。”
“原來如此。”
衆人皆是恍然大悟。
這時,韋難轉過頭,有些遲疑的看着在一旁坐着,身形婀娜的劉蔭蔭,淺笑道,“不曾詢問,女施主,不知你跟齊陽究竟是有什麼恩怨?”
劉蔭蔭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儘量忍住自己心中的悲切,
“家父劉琦,是齊陽上一任的大齊國師!”
“嘶,怪不得了。”
韋難看向劉蔭蔭的目光帶上了一絲絲的明悟。
“怎麼了?”
坐在一旁,捋了捋衣袖,寒羽有些不解的看着此刻都有些沉默的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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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韋難倒了一碗茶水,摩挲着茶碗,說道,
“大齊國制度規定,國師,有能者擔任,每二十年,可公開挑戰一次,若是挑戰者勝了,那麼原先的國師,將會被頂替,新任的國師,將會取締上一任國師的所有權利。即便是將上任國師在擂臺上殺了,也不算違背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