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忐忑

南方某熱帶山區,高山峻嶺綿延數百公里。地表上,山谷縱橫,溝壑交錯,波橘雲詭;地表下,洞穴成網,水系發達,暗流涌動。奇峰異洞,是這一帶山貌的主要特徵。

羌村,處於大山鐘乳石合抱之中,景美而地瘠。因地理特殊,常年雲蒸霧繞,雖近日月,但少陽光。雖空氣潮溼,但草木枯瘦。

山村大多數房屋依山傍雲而建,海拔高達2500多米,遠遠望去,彷彿鳥巢懸於萬丈青峰之巔,令世人思之汗顏,故稱奇曰:”雲末山村”。因爲這地方天高皇帝遠,民俗怪誕,演繹了不少人們茶餘飯後的奇談怪說。

羌村村長,姓張,名大山,村人稱呼他“張村長”,身高七尺,魁梧彪悍,濃眉大眼,黑臉堂。他自幼聰明,五歲時,便能背誦《三字經》、《百家姓》、《唐詩三百首》、《波若波羅密多心經》,被鄰里鄰外稱爲“神童”,只可惜他爹死得早,孤兒寡母 ,早就輟學了,否則,多識點字,可能早就混到鎮委去了。

張村長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叫張不孬,小兒子叫張不歪,都長得有幾分像他。女兒張不蔫,像媽。大兒子和女兒都遺傳他夫妻倆的優秀基因,聰明能幹,唯獨小兒子不知搭錯了哪根神經,從小智力不好,竟然在小學畢業數學試卷上答:1+0=10,羞得數學老師自動辭職,溜之大吉。

兒子這智力實在是他的一塊心病啊!他想不通自己跟老婆雖不算絕頂聰明,但也不算笨呀,怎麼就偏偏生了這麼個笨種。他曾懷疑妻子懷孕時吃多了阿司匹林,但轉念又想,大兒子也吃了不少啊,怎麼就沒事呢?他也曾懷疑自己酗酒後與妻子做那個作的孽……找了很多原因,都一一被否決了,這個謎團至今還懸在他心中未解。

張村長不僅是個有責任心的村長,也是個有責任心的爹。儘管在傻兒子問題上他找不到自己的過錯,但還是覺得自己肯定哪裡做錯了,虧欠了兒子,所以,他總是想方設法彌補他,給兒子買好吃的,好玩的,無論什麼事也都寵着兒子。

兒子今年20歲了,跟他年齡相仿的孩子要麼成家了,要麼下山了。(這山上人稱上大學或外出打工,叫下山),唯獨他還整天在“山上”。這實在令張村長心裡着急啊!

他託媒人爲兒子說婚事,在村裡揚言,誰家閨女願意嫁給他當兒媳,他家三層別墅就歸誰了,並且還願意再補貼她孃家二十萬元當養育費。這話說得像放天地炮,震得方圓幾十裡鄉鄰的心房忽閃忽閃的,都想躍躍欲試。可是,果真到了要把自己閨女嫁給一個傻子時,心又疼得下不了辣手了。是啊,誰願意把親生閨女往火坑裡推呢?張村長急啊,心急如焚!

山窮水盡,柳暗花明。徵兵工作又開始了。張村長想,與其讓兒子整天在家無所事事,到不如把他拉到部隊裡鍛鍊鍛鍊,摔打摔打,即便成不了大器,至少退伍回來可以託人在派出所安插個位置,混口公糧吃。

他把老婆和兒子叫過來,將自己的想法講給他們聽。兒子非常願意,只是老婆小鳳臉上愁雲密佈,沒有掛一絲笑容。

張不歪雖然不知道部隊裡到底是啥樣,但看過電視上的大閱兵。軍人那整齊劃一的步伐,那雄赳赳氣昂昂的英姿,多威風啊。他喜歡軍人,他喜歡當兵。他甚至興奮了,興奮得半夜未眠。

第二天,張村長打通了與鎮人武部李部長電話。雖然他們一年照不了幾次面,但曾經都是軍人,見了面,還是有不少共同語言的。張村長告訴李部長說他兒子張不歪今年立志參軍精忠報國,希望李部長幫忙逐願。李部長因不知道張不歪智力有問題,也就隨口答應了。

星期一,是新兵報名體檢的日子。體檢地點在鎮醫院。張村長早早就帶着兒子過來排隊了,他想體檢前先跟李部長打個招呼。

晨霧初散,太陽冉冉升起,照在大山雪白的鐘乳石上發出綺麗的光芒。大約八點鐘,李部長的車到了醫院門口。車多位少,門衛不讓進了。司機按了幾下喇叭,沒有動靜。司機跳下車跟門衛不知說了些什麼,門衛迅速擡欄,恭敬地放車進場。

張村長大老遠就認出了李部長的車,急忙小跑上前,右手拉門,左手護頭,笑嘻嘻地將李部長迎了出來。李部長身材魁梧臃腫,語調低沉渾厚,有一種駭人心魄的氣勢。

見到張村長,李部長關心地問:你怎麼在醫院?身體不舒服嗎?

張村長說:我身體很好,今天是送兒子來體檢的。

李部長這才恍然大悟:瞧我這醜記性。

張村長委婉道:李部長,你貴人多忘事!

李部長:你兒子不是上大學了嗎?怎麼想起來當兵了?

張村長慌忙叫兒子喊:李大大好!

張不歪恭敬地喊一聲:李大大好。

李部長笑說:這小鬼,幾年不見,又長高了,比你還高。

張村長咧着嘴笑,心裡卻不笑。

李部長走進醫院。張村長父子兩在外排隊等候。體檢的人真不少,醫院大門口進進出出的都是人。

兒子除了腦筋差些外,身體絕對沒有問題,體檢應該能通過。張村長不停地安慰自己。

輪到張不歪一組體檢了,張村長緊張得粗氣不敢喘,站在醫院門外緊張地踱來踱去,恨不得自己代替兒子去體檢。

身高——體重——視力——血壓——心肺功能……各項指標均正常。

最後一項是疤痕檢查。一位女醫生要求張不歪他們一組五人脫光衣服,張不歪大大方方地脫了讓醫生檢查。然而,其餘四人扭扭捏捏,用手捂住身體不願脫光,醫生最後一次問他們:脫不脫?他們害羞地說:不脫。結果這張不歪他們一組就是他一人體檢通過了。張村長聽到好消息,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如釋重負。

面試是李部長親自把的關。張村長比張不歪還要緊張,像鴨子在水裡戀愛一樣不停地點頭哈腰。李部長見張不歪各項體檢指標均正常,長得眉目清秀,沒有問多少難題,面試也就這樣順利通過了。

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張村長跟李部長打過招呼,徑直走出了醫院大門,感覺天是那麼湛藍,陽光是那麼溫暖。山風吹動,松枝飄拂,快樂在他心中盪漾。

這次體檢張不歪還真的不歪,發揮得淋漓盡致,一箭中的,平生第一次給老子長了臉,他心裡跟張村長一樣充滿了無比激動和自豪。

走出醫院南大門,是一條寬闊的林蔭大道,兩旁生長着高大的冬青樹樹,樹杈上開滿濃香的白花。杜鵑在樹梢上唱歌,陽光從碧綠濃密的葉縫間遺漏下來,灑在坎坷不平的路面上,斑駁蒼涼,光怪陸離。

張村長拉着兒子的手漫步在這充滿夢幻的大道上,髮際流動着絲絲料峭的春寒,但他激動的心熱血彭湃,手心涔涔地流出了汗。

他彷彿走進了一個虛實相間的混沌世界裡,遊走在現實與夢幻之間,陶醉於在這無與倫比的幸福之中,他時而清歌,時而漫舞……

這歌聲是生命處於極度興奮時想超越現實但又無法完全超越現實時發出的一種悲喜交加吶喊,像冰川雪水融化時流動的嘩嘩聲,既溫暖又寒冷。

此時,如果你在他身旁請不要因爲擔心而喚醒他,也不要因爲嫉妒而厭惡他,你只要默默地遠遠地守望着他,他會慢慢地從這種超然的狀態中甦醒過來,一切如常。

走出林蔭大道,難得一見的陽光透過雲層照射下來,溫暖地舔在他的臉上,張村長很快回歸了現實。他打開金色的煙盒,取出一支菸嫺熟地叼在嘴角,用火機“騰”地一聲點燃了,彷彿點亮了整個世界。

理性支配了他的大腦。他想一個人的成功,運氣固然重要,但離開了能力,運氣就成了無源之水,遲早會乾涸。況且運氣也分三六九等,有的運氣像蜘蛛織網捕蟬;有的運氣像瞎貓抓死老鼠。他開始把兒子張不歪的運氣歸類爲後者。

剛纔,張不歪通過了體檢,張村長還是很高興,但他想到心兒子傻得連男女都分不清了,又突然不安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問兒子一個問題:“體檢的時候,女醫生要你們脫光衣服,其他人不願意脫,爲什麼你脫?你不感到害臊嗎?”

張不歪側過頭來,圓瞪着眼睛,疑惑地問道:“他是女醫生嗎?”然後又自我安慰道:“醫生都穿着白大褂,跟大白鵝一個樣,我怎麼知道他們哪是公鵝,哪是母鵝?”

“難道女人的尖嗓音你分不出來嗎?”

“分辨出來了”

“辨出來了,爲什麼還脫呢?”

“耳朵分辨出來了,心裡還沒有。我想不到醫院會耍流氓,要女醫生看男人的身體。” 張不孬氣憤地說。

“那是人家女醫生的工作。”

“工作就不算耍流氓啦?”張不歪反問道。

聽了兒子的一番話,張村長忐忑的心才稍稍平靜下來。他知道兒子認識還是正常的,只不過因天真導致了他的誤判。

張村長拉着兒子的手,深情地說:“兒子,這次誤判成全了你,以後可就不一定了。將來在部隊裡,爸媽不在你身邊,你遇事一定要多動腦筋,千萬不能誤判啊!有時候一旦誤判,就可能造成終身遺憾。”

“是的,爸爸。”張不歪溫順地說。

“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部隊不是俺家,紀律嚴明,你要聽領導的話,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多思多想,把自己工作做好。”張村長不厭其煩地做兒子思想工作。

“放心吧,人家女兵三年都能撐下來,我就不能嗎?”張不歪自信滿滿地說。

張村長緊緊地握着兒子的手深情地說:“兒子,你終於長大了!” 眼眶溼潤了。

張不孬歪聽着父親難得的誇獎,揚起了頭顱,對着陽光,冷冷地一笑。

張村長有一條重要的農村生活語錄:喜事不報,醜事不說。

因爲他知道村民好攀比,攀比的東西大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誰比誰家莊稼收成好,誰比誰家母豬生仔多,誰比誰家兒子結婚早,誰比誰家娃聰明,誰比誰家媳婦偷漢子多……攀比的目的無非就是:笑村裡可笑之事,妒村裡可妒之人。

所以,張不歪通過體檢的這件大喜事,他不想在村裡張揚,就像蔬菜大棚裡的油菜花,棚內開花,棚內香,外人是聞不到的,即使對家門口的好鄰居,也緘口不言。

張村長心裡明白,兒子這次通過體檢,一是運氣好,二是多虧了李部長。萬一宣揚了出去,被一些害紅眼病的村民投訴,或被一些同僚參上一本,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當然,這裡特別說一下“多虧了李部長”的意思,並不是說李部長徇私枉法,而是說他在無意之中被張村長利用了一下。

此話怎講?大家是否記得在醫院門口李部長問張村長:你兒子不是上大學了,怎麼又來當兵啦?”張村長回答他問題了嗎?沒有。他立即要兒子喊李部長:李大大好!這一聲“李大大好”就是他遇事過人之處,一方面轉移了話題,避開了回答李部長的棘手問題;另一方面表現了他對李部長無比的尊重。李部長年紀比張村長至少小3歲,張不歪應該喊李部長叫李叔叔。看來,在張村長處事原則裡,稱呼似乎跟官位成正比,水漲船高。

兒子這次通過體檢,張村長從內心裡覺得是虧欠李部長的。因爲他隱瞞了傻兒子的實情。如果他如實向李部長彙報,李部長可能就要進一步測試張不歪的智力,也許就不能通過。

張村長不僅隱瞞傻兒子的問題,而且還着手考慮兒子怎麼在部隊裡矇混三年的問題。每想到這些問題,他苦惱得坐立不安,茶飯不香,喜歡發脾氣。欲知下情,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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