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火蔓延的戰場,
在戰爭肆虐的歲月。
生命的吶喊消弭在戰鼓擂響的天際間。
那時,有多少亡靈的牽掛圍系在親人的身邊,爲他們築起心中的堡壘,以換取他們活下去的信念。然而,心中堅不可摧的城池依然敵不過千軍萬馬向身軀所射來的箭矢。逃亡的路途上不斷有倒下的身軀陳屍兩旁,歷史卻未曾記錄他們的名字,所留下的是他們的血寫成的歷史。
對於二十年前的那場戰爭,我腦中只有一些殘存的記憶。
我只知道那場戰爭打了好久好久,那時,每天響徹耳畔的就是漫天徹地的戰鼓聲和邊關不斷傳到父皇手中前方將士陣亡的百里文書。在我眼中父皇是足以堅定凌雲國臣民信念的神,然而,那時父皇心中的恐懼只有我在二十年後又一場生命的洗禮中感受到了。
對於那場戰爭,我也是後來從史書中文字記載的片段裡體味了此刻身爲君王的重任。
那時,我們付出了十萬臣民與將士的性命,終於守住了無歸城,保住了凌雲國的山河。
發動那場戰爭的是我們的宿敵“滅麟國”,據說,我們和滅麟國的仇怨已經糾纏了近千年的的歲月。千年的時間許多的事情已經被歲月淡忘了。所留下的就是祖訓中的一句:一定要侵吞他們的山河。
直到後來,凌雲國塵封千年的秘密的揭開才讓我明白了年少時很多不解的疑團。
三年後,我已經不是那個父皇懷抱中的嬰兒了,時光總是不知不覺的在流逝。我和奶孃一直住在幻雲宮東面不遠處的“聽心竹苑”,後來,我知道這個竹苑是父皇專門爲母后所修建的,因爲母后是西南部族的一位公主,在母后的家鄉漫山遍野都是猶如綠海翻
轉的竹林。自從母后嫁給父皇后便很少可以回到家鄉,父皇體會到母后常常思念家鄉的心情。便命人從母后的家鄉運來特有的“碧沁竹”爲母后修建了這個聽心竹苑。
在苑中的亭臺上端放着一架做工精緻的“幻音琴”,奶孃告訴我這坐琴是父皇請宮中琴匠用上好的碧沁竹製作而成。當母后還是公主之時,父皇就被母后的琴藝所吸引。在宮中人們常常可以聽到猶如鳳凰涅槃時的景像衝擊着耳眩。然而,此時的幻音琴已經褪去過往的絢麗,孤獨的陳列在亭臺上。
長大後,在看過的中原歷史上想起了俞伯牙和鍾子期。伯牙一生只有一位摯友,子期亡故後伯牙斷琴以寂。只因爲知音難覓。我想那時的父皇也是如此,茫茫天下再也沒有了心愛的人。從此以後父皇再也沒有碰過那坐幻音琴,只是靜靜的讓它留住了過往的回憶。
在我出生後不久便被診斷有先天的腿疾,在我前二十多年的生命中陪伴我最久的就是坐下代步的輦倚。
在那次戰爭後,我第一次感受到父皇懷抱的溫暖。那次戰爭打了整整三年,三年間我只是遠遠的看到過父皇的背影,只記得父皇的背影很高大。
那天,奶孃推着我在聽心竹苑中感受戰爭霧霾後的寧靜。
“娘,天神的怒火是不是已經遠離了人間了”,我回頭凝視着奶孃。
“是的,皇子,天神已經平息了怒火。”
在那時,娘不願意我幼小的心靈過早的感受到戰爭的魔影,便對我說邊關的戰鼓聲是天神的怒火在錘擊着大地。而我只是相信着娘所編纂的神話。在我的記憶中母后的形象只是一個名稱,而感受到的母愛就是孃的懷抱。
“問兒。”
我回過頭往呼喚聲處望去。
在竹苑亭中站着一個我很熟悉的身影,他的腳步漸漸向我走過來。
面前的父皇容顏被歲月的風霜雕刻了蒼老的臉龐,我想起那時的父皇懂得戰爭留在父皇心中的悲熗。只是那時的我還是太小,我稍稍有些恐懼的問了一句“您是父皇嗎?”
父皇滿面綻放了猶如櫻花盛開的笑容,將我擁入他堅實的臂膀中。
那一刻,我初次感受到父皇的力量,感受到父皇必將是左右我一生的用生命維護的信仰。
娘告訴我,身爲凌雲國的皇子我的身上有着像父皇一樣不可擺脫的重任。然而,我心中祈求的只是安定而平凡的生活,但是我卻不得不接受命運的安排。
在我之前父皇已經有了五個女兒,在我出生後不僅是父皇因爲我而喜悅,滿朝臣民也是歡呼雀躍,因爲他們看到了希望。臣民們希望我以後成爲所向披靡的君王,能夠在這個風雨末世帶來照亮他們未來的日光。
在我一歲時,臣民們曾經的希望卻因爲御醫的診斷而破滅。御醫說我的腿疾很難痊癒,父皇和大臣們爲此不勝傷感。而我卻沒有爲我這樣而落過眼淚。
在母后去世後,父皇的情感只停留在我的身上,他沒有再納過別的妃子。
在不久後,皇室宗親和大臣聯名上諫請求父皇爲了凌雲國百姓,再納妃子。以求以後能再有子嗣以繼承儲君之位。
父皇對母后的愛並不是其他人所能明白的,母后去世後似乎把父皇全部的愛都帶走了。當父皇看到那些摺子時總是拖延着,整整半年後,父皇被逼迫着似得在妃子的名單上面圈中了一個據說樣貌和母后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封爲韓妃。
在我四歲時,父皇便納了韓妃入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