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謝謝丁門主。”楚雲揚微微一笑,“本來我是沒必要像外人解釋的,不過,我也不想讓師傅爲難,就勉強回答幾個問題,林秋,是你來問呢?還是蕭門主你來問?”

“我們只有一個問題,你和紫琳兒這個妖女勾結的事情,你是否承認呢?”蕭天行沉聲問道。

蕭天行此話一出,衆人又是一片寂靜,每個人都看着楚雲揚,只是眼神各異,有的得意,有的擔憂,還有的沒有任何表情。

“說到這件事,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蕭門主。”楚雲揚微微一笑,“據說,紫琳兒是紫魅的親生女兒,這件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楚少俠,這似乎不用你來管吧?”蕭天行冷哼一聲道。

“我只是很好奇,就算紫琳兒真是紫魅的女兒,這也應該沒多少人知道,按理說,知道的人應該也就兩個,一個便是紫魅,而另一個,就是紫琳兒的父親,莫非,蕭門主和紫琳兒的父親有什麼關係?”楚雲揚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抑或是紫魅親口告訴蕭門主的?”

“楚雲揚,你胡說八道什麼?”蕭天行拍案而起,“你這是污衊!”

“污衊嗎?”楚雲揚淡淡一笑,“這麼說,蕭門主你也不能證明紫琳兒是紫魅的女兒咯?”

“就算紫琳兒不是紫魅的女兒,那她也是萬仙門的門主,萬仙門本是邪派,你和邪派妖女勾結,還有什麼好說的?”蕭天行怒道。

“一事歸一事,我只是想說,紫琳兒或許並不是紫魅的女兒而已,當然,如果你們誰有證據,也可以說出來。”楚雲揚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至於說到我和紫琳兒勾結嘛,蕭門主,還是那句話,麻煩你找出證據來,要不然,我也要說你污衊了。”

“這還要證據?我親眼所見,北仙門李門主和林大俠當時也在場,你和紫琳兒聯手攻擊北仙門,怎麼?你不敢承認嗎?”蕭天行怒氣衝衝的說道。

“蕭門主,我和紫琳兒從來都沒有聯手攻擊過北仙門,我倒是親眼所見,你們三人聯手攻擊紫琳兒,而我呢,只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楚雲揚淡淡一笑,“而後來,蕭門主你們三人倒又來聯手圍攻我,蕭門主你又敢不敢承認呢?”

“笑話,楚雲揚,以你的修爲,我們還需要聯手攻擊你嗎?”林秋冷哼一聲,“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知道你們不會承認的,正如我五年前,被李天傲差點殺死在半路,幸得一隻仙寵捨命相救,我才活了下來,而之後,我又被某個卑鄙小人偷襲,打下萬丈深淵,差點不能重見天日。”楚雲揚語氣陡然變冷,“我想請問三位,你們誰能告訴我,當初是誰偷襲我呢?”

“楚雲揚,你不要扯開話題,我只問你,你是否承認和紫琳兒勾結!”蕭天行沉聲喝道。

“怎麼?蕭門主,你怕了嗎?”楚雲揚淡淡一笑,“莫非,當年偷襲我的那個人,就是你麼?”

“楚雲揚,你不要再胡說八道,沒證據的事情,你不要胡亂猜測!”蕭天行怒道。

“說得好,沒證據的事情,你們不要胡亂猜測,我和紫琳兒勾結的事情,你們也先拿出證據來,否則,我一概不承認!”楚雲揚冷冷的說道,“我現在就告訴各位,我和紫琳兒沒有任何關係,你們若不信,便去找紫琳兒來當場對質吧!”

“我和李門主均爲一門之主,難道我們的證言還不能算數?”蕭天行怒道。

“蕭門主,各位都不是傻子,誰都知道,你和李天傲都因爲雷霆的事情,對我心懷偏見,而李天傲更是欲置我於死地,當年我也差點死在你們天行門,你們的證言,真能算數麼?”楚雲揚冷哼一聲,“話已說完,林秋,李天傲,齊天門不歡迎你們,你們可以走了!”

“你!”蕭天行氣極,猛然轉向凝月,“凝月仙子,這是否也是你的態度?”

“蕭門主,我說過,我相信雲揚,既然他說和紫琳兒沒關係,那自然便是沒關係了。”凝月淡淡的說道,“我現在倒是很想知道,李門主,當年你是否真的意圖殘害我門中弟子呢?”

“凝月,這只不過是楚雲揚的一面之詞而已。”李天傲自然不會承認,他若敢承認,當年也不會選擇一個無人的地方對楚雲揚下手。

“既然大家都是一面之詞,那我想各位也不該追究雲揚的事情。”凝月平靜的說道,“這件事,就到此爲止,雲揚依然是我齊天門弟子,誰若針對他,便是針對我們整個齊天門!”

“凝月,你會後悔的!”林秋怒氣衝衝的說道。

“林秋,莫非你真要我動手趕你走麼?”楚雲揚冷哼一聲說道。

“楚雲揚,就憑你嗎?”林秋一怒而起,閃身來到楚雲揚面前,“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趕我走!”

話音未落,楚鳳兒便已經動手,她將媚兒輕輕拋起,而媚兒便順勢躍向空中,身體瞬間變大,狐尾一分爲八,朝林秋掃去,而與此同時,楚鳳兒輕描淡寫的一掌拍向林秋。

林秋飛快閃過媚兒的攻擊,而後一掌朝楚鳳兒迎去,在他看來,這個陌生的少女,只是一個無名之輩,以他散仙的修爲,如果還要在她面前也躲閃的話,豈不是一點面子也沒有,所以,他便毫不客氣的和楚鳳兒來了個硬碰硬。

“呃……”一聲慘叫,林秋倒飛而出,在空中噴出一口血霧。

李天傲一閃身,抄住林秋的身體,急切的問道:“師弟,你怎麼樣?”

“她,她……”林秋指着楚鳳兒,一連說了幾個她字。

而此刻楚鳳兒卻和之前剛出現一樣,抱着媚兒,靜靜的站在那裡,似乎剛剛那一掌,根本就不是她發出來的一樣。

“她就是紫琳兒那個妖女!”林秋突然聲嘶力竭一般喊了出來,指着楚鳳兒,臉上表情有些可怖。

“什麼?”在場衆人都是大吃一驚,齊齊朝楚鳳兒望去。

只是,楚鳳兒現在的樣子,根本就沒人能將她和紫琳兒聯繫到一起。

“林秋,你真可憐!”楚雲揚輕輕搖頭,“她只是我的一個侍女,名叫楚鳳兒,根本不是什麼紫琳兒,可笑,你連我一個侍女都打不過,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叫囂呢?”

“楚鳳兒?侍女?”在場衆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蕭天行臉色陰沉,突然他一擡手,一柄飛劍朝楚鳳兒射來。

楚鳳兒也不示弱,纖手一擡,也是一柄飛劍射出,兩劍碰撞在一起,一起掉落地上,而後兩人分別一招手,飛劍便回到各自手中。

“她就是紫琳兒!”蕭天行沉聲說道,“楚雲揚,就算你爲她改頭換面,也改變不了她是紫琳兒的事實。”

“蕭門主,還是那句話,凡事要講證據。”楚雲揚淡淡的說道,“我可以證明她是我的侍女楚鳳兒,你卻不能證明她是紫琳兒。”

“公子說得不錯,我正是公子的侍女,隨公子姓楚,名叫鳳兒。”楚鳳兒此刻也開口說話,這一來,大家也找不出什麼破綻出來。

只是,蕭天行自然不會就這麼罷休,他可以確定這個楚鳳兒就是紫琳兒,只是,卻苦於找不到什麼證據,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人能證明紫琳兒的身份,除了她自己,只要她自己不承認,誰也拿她沒辦法。

而蕭天行更加失算的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他的威信已經今不如昔,現在,他說的話,別人也並不一定會相信了。

或者說,他也不是沒有威信,只是這件事和楚雲揚有關,就變得有點微妙起來,因爲,楚雲揚背後有着飛仙門和無極門的,而這次齊天門明顯也站在楚雲揚這方,加上一直和天狐仙境關係密切的天機門,八大門派之中,楚雲揚的至少已經有四大門派,足以和蕭天行一方相抗衡,這一來,蕭天行所說的話,分量自然就不是那麼足了。

修仙界一直以來都是強者爲尊,曾經蕭天行說話有分量,其實並不是因爲他看起來德高望重,只是天行門過於強大而已,而誰都知道,楚雲揚本人和天行門還有着一些關係。

現在的天行門確實依然很強大,除了蕭天行,還有韓楓和韓吟雪兩個散仙,然而,韓吟雪和楚雲揚一直關係密切,韓楓又對韓吟雪過分寵愛,即便是蕭天行自己,恐怕都不敢肯定,最終事情鬧大,韓楓到底是幫他呢還是幫楚雲揚,而其它人就更是不知道了。

於是,除了蕭天行和北仙門之外,其他人在對待楚雲揚這件事之上,其實都不是那麼熱心,現在楚雲揚來個死不承認,他們自然也不想深究,這一來,蕭天行自然就被動起來。

“楚雲揚,我倒是想知道,你從哪裡找來這麼厲害的一個侍女呢?在座各位都能看得出來,她的修爲在散仙以上,神州修仙界達到散仙修爲的修仙者,大家都知道是哪些人。”蕭天行微微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些,語氣也變得平緩起來,“不知道這位楚鳳兒姑娘,又是這些人中的哪一位呢?”

楚雲揚正想說話,突然,一縷笛音傳來,笛音很熟悉,讓他一陣驚喜,因爲,這笛音,正是兩年前在萬仙門曇花一現的黃裙女子,也就是後來修仙界所言的玉笛仙子,而自從那次之後,玉笛仙子就再也沒出現過,這次,她的笛音,居然在齊天門響起,這又怎麼讓他不驚喜呢?

笛音依然是那麼優美,就在楚雲揚想要追尋笛音而去的時候,笛音突然噶然而止,而接着,黃影一閃,一個絕美的黃裙女子出現在大廳裡。

“凝月仙子,兩年不見,一向可好?”黃裙女子嫣然一笑,宛若百花盛開,異常美麗。

“玉笛仙子?”凝月也是驚訝不已,“多謝關心,凝月一向還好。”

玉笛仙子又是微微一笑,轉而緩緩從廳中衆人身上掃過,語氣柔和甜美:“我來這裡,只是想爲楚少俠證實一件事情,也就是楚鳳兒。”

“莫非仙子認識楚鳳兒姑娘?”丁不二連忙問道,玉笛仙子雖然只是曇花一現,但她的名頭,卻是無人不知。

“鳳兒本是我的弟子,雖然修爲不錯,但不諳世事,我不忍心讓她一直跟着我隱居深山,而楚少俠和我有點交情,是以便將鳳兒交給楚少俠,希望鳳兒能夠跟着楚少俠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玉笛仙子淡淡的說道,“我要說的已經說完,我先走了!”

“仙子……”楚雲揚想要追上去,但剛追出門口,玉笛仙子已經從眼前消失。

楚雲揚只得無奈苦笑,這個玉笛仙子的修爲實在太高,他根本就不可能追上,而她突然出現爲他解圍,更是讓他納悶不已,或許在場已經有不少人相信玉笛仙子所說的話是真,但楚雲揚自己很清楚,這根本就是假的。

每次都是曇花一現,而這次停留的時間,比上次更短,這不得不讓楚雲揚心裡有點懷疑,這個神秘的玉笛仙子,莫非是某個和他本來已經認識的人?

然而,想來想去,似乎卻找不到一個能夠和玉笛仙子相吻合的人,無奈之下,楚雲揚還是隻得暫且放下這件事。

“蕭門主,鳳兒的來歷,已經有人說明,還需要我再說一次嗎?”楚雲揚朝蕭天行望去,淡淡的說道。

“既然如此,恕我打擾了,告辭!”蕭天行臉皮再厚,也沒法再待下去,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已經相信玉笛仙子所說的話,他確信楚鳳兒就是紫琳兒,只是,他卻不明白,這個玉笛仙子,怎麼也會出來幫楚雲揚呢?

蕭天行最先離去,李天傲帶着受傷的林秋隨即離開,而方玄和楚雲揚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也跟着告辭離開。

“楚少俠,有空的話,還請前往青雲門做客,凌兒對楚少俠的風範也是一直讚歎不已。”宋青雲走到楚雲揚身邊,含笑說道。

“宋門主過獎了,有機會,我一定會前往拜訪宋門主和凌天兄的。”楚雲揚連忙回禮說道。

“青雲門好玩嗎?”韓吟雪在旁邊嬌聲問道。

“這個,還可以吧!”宋青雲一愣,隨即有點尷尬的說道。

“啊,要是好玩的話,我就去玩!”韓吟雪嘻嘻一笑。

“吟雪仙子如果能夠前去青雲門做客,宋某自然也是歡迎之至。”宋青雲連忙說道,頓了頓,他又朝楚雲揚拱拱手,“楚少俠,我先告辭了。”

“宋門主慢走。”楚雲揚點點頭,送他出了大廳。

一縷幽香從身畔傳來,很熟悉,轉頭一看,正是凝月。

“雲揚,你先帶鳳兒和吟雪回問情峰,安頓好之後來找我。”凝月輕聲說道,說完這句話,她便嫋嫋離去,美麗的背影,卻帶給楚雲揚無限遐思。

“吟雪,你帶鳳兒去問情峰吧,我等會就來。”楚雲揚連忙說道。

“噢,好吧,雲揚哥哥,你這次可不許偷偷跑掉啦!”韓吟雪有點不放心的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跑掉的。”楚雲揚連忙向她保證,而得到楚雲揚的保證,小丫頭終於放心的拉着楚鳳兒離去。

大廳之中,已經變得冷冷清清,楚雲揚轉頭一看,卻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卻正是葉雲楓。

葉雲楓此刻的臉色很難看,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也準備向楚雲揚發難的他,發現諸葛無極和凝月明顯楚雲揚之後,也很識時務的沒有說話,只是,他心裡那股抑鬱之氣,卻是難以發泄。

“楚師弟,恭喜你,這一次又有女人來幫你。”葉雲楓走到楚雲揚身邊,陰陽怪氣的說道。

葉雲楓話中的含義,傻子也能聽明白,就是說楚雲揚每次都是靠女人,只是,葉雲楓這話到底是譏諷還是妒忌,就很難說了。

“葉師兄,別擔心,總有一天,也會有女人來幫你的。”楚雲揚微微一笑,說完便轉身離去,只是留下葉雲楓狠狠的瞪着他的背影。

:.:.,!

凝月閨房的門敞開着,顯然是在等楚雲揚到來,或許凝月也沒有意識到,楚雲揚是唯一一個經常進入她閨房的男子。

“楚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楚雲揚一進來,凝月劈頭就問。

“師傅,我也不想騙你,她就是以前的紫琳兒,不過,紫琳兒這個人,已經消失在世上,從此以後,只有楚鳳兒,沒有紫琳兒。”楚雲揚略一遲疑,還是沒有隱瞞真相,實際上,他相信凝月也能從楚鳳兒的身手看出她曾經的身份。

“那玉笛仙子呢?”凝月又問道。

“玉笛仙子,我真不知道是誰,或許她真的認識我,但我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幫我。”楚雲揚依然是如實相告。

“真是這樣?”凝月似乎有點懷疑。

“師傅,我又怎麼會騙你呢?”楚雲揚輕輕一嘆,“你應該知道我對你……”

“住嘴,不準再提那件事!”凝月有點氣惱,在她看來,楚雲揚是越來越過分了。

“好吧,我不提。”楚雲揚苦笑着說道,“其實,我知道我確實不該提這事,甚至我當年也不該說出這件事情,因爲,我不想你因這件事而煩惱。”

“那你還要一次次的說?”凝月沒好氣的說道。

“師傅,對不起,我知道是我太貪心了,本來,我只是想,能夠每天都看到你,我就滿足了,可惜,到後來,我終究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楚雲揚低低的說道。

其實,感情這東西,又豈是能控制的?能控制的感情,只怕已經不是真正的感情了。

“不要再說這個了。”凝月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你先告訴我,紫琳兒到底是怎麼變成楚鳳兒的?”

楚雲揚點點頭,將他和紫琳兒之間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當然,去禁仙絕地的那一段,卻被他含混的略了過去,只是說帶紫琳兒去小虎的墳前。

“若水這個辦法,確實很不錯。”明白事情的經過之後,凝月點了點頭,隨即語氣裡又帶着一絲責備,“你看若水一心一意爲你,對你也這麼好,你居然……”

凝月卻沒有再說下去,她知道楚雲揚能明白她的意思。

楚雲揚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心想她不是不讓他提這件事嗎?怎麼反而自己倒先提起來了呢?

當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並沒有真的問出來,他可不想又惹凝月發火。

“雲揚,我不管你和紫琳兒,也就是現在的楚鳳兒到底什麼關係,總之,以後你得看着她,不要讓她亂來。”一會後,凝月又說道,“我不想兩年前的事情再一次在齊天門出現!”

“師傅,我明白,我會看着她的。”楚雲揚連忙說道。

“好了,你先回去吧。”凝月滿意的點點頭,輕聲說道。

楚雲揚想了想,默默的點了點頭,退出凝月房間,轉身離去。

背後,似乎傳來一聲細不可聞的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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