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臣告出殿後,剛下完臺階正靠近階口太極圖時,聽見殿內還依稀傳來帝后交談聲,如墨皇怒不可遏道:“鼓動蝦兵蝦將侵擾邊境,又在藍幺新生宴上狂言挑釁,諸輝老兒,這是在蔑我土龍沐猴,激我出鞘。”
又如墨後也慍怒道:“樹欲靜而風不止。欺人太甚,自古祖訓便是以和爲貴。我們從不挑事,可太多時候總是由不得自己。春搜後,不宣而戰吧,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擊不中後患無窮,還需從長計議啊。”
羣臣在外面聽着,不禁義憤填膺而後皆摩拳擦掌,仇總要報的。
左相賀翌宸,面上佈滿陰霾,脣角向左上微揚,眸珠微紅,一道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過,有些人不安分欠收拾,薄脣輕啓:“接下來便是我的戰場了。”
太尉夏侯慕,今天心情不美麗,非常不美麗,奇恥大辱啊,他臉色越來越陰沉,周身寒冰,冷得都讓人喘不過氣來,彷彿一雙舉手正在靠近你的脖子。
大司馬大將軍上官延嗣一直面帶微笑,可是那笑卻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正在吐舌的蒼天巨蟒,伺機而動。
他轉身看着賀翌宸,屈身拱手行禮:“左相辛苦了,多謝。”
賀翌宸上前扶起他,面色嚴肅道:“不辛苦,職責而已。”
隨即轉身闊步而去。他眼底迸發出的嗜血暗芒越來越強,想遮都遮不住,彷彿深淵暗主降臨,天地頃刻黯然無光,電閃雷鳴,狂風怒號,須臾暴雨傾盆,天影籠罩之下,好似一張血盆大嘴正在慢慢張開,止息間便能吞沒萬物一般……
驛館各國典舍之人此刻都急急忙忙推門而出,丹皇擡頭看向陰影籠罩好像能吃人的天空,大驚失色道:“天怒?暗夜之主?”
青要帝毛骨悚然:“天怒?暗夜之主?”
錢來帝不寒而慄:“天怒?暗夜之主?”
太華帝望而生畏:“天怒?暗夜之主?”
唯諸輝皇后笑逐顏開,真好、真好、真好!有機會、有機會、有機會!
崇吾帝后與鄴帝后相視一眼,青冥兄動真格的了,出事了?四人急忙出門往皇宮方向去。怎麼回事?之前明明好好的。
……
丹奕鳴看向丹皇丹後,一無所知道:“爹、娘,感覺越來越冷了。天公震怒我知道,可誰是暗夜之主?”
丹皇陷入回憶,告訴兒子:“暗夜之主百年未曾現身了。你爹我也不曾見過,那是我登基時你祖父告訴我的,乃鼻祖父親眼所見之事,歷任儲君繼皇位時口口相傳的:暗夜之主只爲玉清國而出現,而且三百年來僅出現過兩回,這是第三回。每逢暗主現身時天公皆是這樣的怒容。第一次暗主現身時乃三百年前各方割據,民不聊生,哀鴻遍野之際。那是雄主間的生死較量,一次屋岐會戰時墨鬱獊[cāng]混戰,鬱獊二部魂祭魑魅魍魎,華夏部血肉橫飛、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骨堆如山。焦灼間華夏部首幾近隕命,忽然天降雷霆之怒,赤日炎炎退去了,黑暗來臨了,伸手不見五指,卻依稀能看到一團白霧中似乎立一人影,你似能看得見似又看不見,恐懼之中分不清白天黑夜,不知過了多久,只是再見天顏時鬱獊二部已無一倖存,魑魅魍魎亦不見蹤影,華夏部首立於歸終坐騎,俯瞰蒼穹。至此,屋岐之戰便是禁忌,對華夏部那深深的恐懼刻入腦海,各國儲君繼位時上皇口口相傳……第二次暗主現身是在兩百六十七年前,那時三大陸之各大陸大國者其實並非只三國而是五國,其中各立錐之地不論。雪靈大陸有丹鳳、崇吾、令丘、北陬[zōu]、西甌五國;天玄大陸有鄴、青要、諸輝、東隅、渠固五國;青武大陸有玉清、太華、錢來、南赤、邢閶五國……”
聽到這兒丹後打了個寒顫,丹皇停話脫下外裳給她披上,丹奕鳴也脫下外裳給母親披上。
丹皇目不轉睛地看着丹奕鳴,沉重道:“本來此事不該在此時此地草率地告訴你,而是待你繼位之時在丹氏諸祖面前告知與你且你須向祖先立下血誓,誓死赤心守衛丹鳳,傳位前不得透露此事。可是現下不得不說了。”
丹奕鳴鄭重道:“爹,兒知道,兒乃丹鳳子孫,必承先祖之志。”
丹皇見兒子赤心,很是欣慰,點點頭繼續道:“嗯。兩百六七十年前或者說三大陸諸國初立三十三年後的遠祖初期,國力初定。受青武大陸南赤王葉坤與邢閶王武乾所蠱惑,雪靈大陸北陬王霍營、西甌王越復;天玄大陸東隅王靳謔、渠固王仇袞,餘峨盟約,傾國之力合圍玉清。那時玉清國剛政權交接半月,玉清聖祖一代傳位後便相攜雲遊異界了,崇吾國與鄴國傳位一年多,各方面皆已步入正軌,玉清國因期間建章太子大病初癒而耽誤了進程,故晚了兩國一年。除此三國新君即位外其餘諸國都還是開國聖祖當政……”
丹奕鳴憤然道:“真不要臉,恬不知恥!這不是善跑的大人欺負小孩剛學走路嘛。”
丹皇感慨萬千道:“正是如此。當年諸輝國無動於衷,據官方說是因爲諸輝聖後建國時殉國後,諸輝聖祖生無可戀,不願再入世俗。錢來國作壁上觀,畢竟此國亦屬青武,若玉清國破,他們也能侵吞山河。令丘聖祖也想坐山觀虎鬥,可令丘聖後素來坦蕩,不願見死不救,故逼迫令丘聖祖出兵相援,這也是之前令丘那個丫頭鬧事,玉清並未追究而諸輝老兒卻被弗居太子丟走的緣由。”
丹奕鳴迫不及待道:“呸!錢來聖祖作壁上觀想坐收漁翁之利,雖然爲自身利益而計,至少也算坦蕩,但是太愚蠢,不美!可是諸輝聖祖呢,聖後戰中殉國,他生無可戀,不願入世俗,說的比唱的好聽。既然如此深情,那他爲何不殉情,還不是想落進下石,漁翁得利。既愚蠢又虛僞,更不美!爹,那我們呢?”
丹皇氣急,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聽着聽着,老子還沒說完呢。不過我兒着實聰慧,他們呀絕非智者。”
丹奕鳴捱了一巴掌,但聽了親爹誇讚,還是忍不住美滋滋的,瞬間老實了。
見兒子不打岔了以後,丹皇再娓娓道來:“崇吾與鄴與玉清本爲兄弟之國,自然義不容辭,舉國而出。太華與玉清比鄰而居,脣亡齒寒且當年割據之際太華聖後重傷不愈乃朝王妃所救,於情於理太華聖祖自然責無旁貸。青要聖祖高情遠致、豁然明達,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我們丹鳳聖祖光明磊落、德厚流光、助人爲樂、持心公正、大義凜然,最見不得恃強凌弱、以大欺小的,自然更是義無反顧了。最終六國合力助玉清在雲遊之人趕回來之前便將豺狼誅滅。”
丹奕鳴腦門前飛過一羣烏鴉,這老頭在這樣沉重壓抑的環境下將那樣沉重壓抑的故事還能發揮自如還略帶幽默,這不是悲劇嗎?還是自己腦洞太大誤會了?嗯,果然是有當他老子的資格……
丹奕鳴無奈:“爹,雖然理由不同,但明明六國都率兵相助了,爲什麼到你嘴裡我們卻是最優秀的?”
丹皇理所應當道:“事實如此啊。”
額……丹奕鳴扶額。算了,聽正事要緊,別的不重要。他收歸思緒道:“爹,該說重點了。一國之主,如何也不能是草包吧!葉坤和武乾那廝是如何蠱惑四國主聽其妖言而傾國之力圍擊玉清的?而且既然有六國出兵相助,自然也輪不到那暗夜之主再次出現了吧?”
丹皇搖頭嘆氣道:“當年對玉清國的援救之戰打得並不輕鬆。三大陸十五大國中,豺狼六國之國力最是雄厚,國主修爲也屬其中最強。色令智昏哪,英雄難過美人關,況梟雄乎?瘋狂的女人很可怕而瘋狂且聰明又漂亮還有實力的女人更可怕,不過呢,是蛇蠍美人罷了 。葉坤武乾乃師姐妹,野心勃勃。二人師從施贐,修陰陽之法,媚力無窮。這一場拉鋸戰打了三年零三個月方徹底覆滅了豺狼六國。在開戰後的第三月曾出現過巨大天怒,暗夜如約來臨,可是卻不見暗主,悽風苦雨又國力懸殊,戰打得萬分艱難,血流成河、浮屍萬里。可就在三年後的三月,衆人以爲就要迎接末日來臨,垂死掙扎之際,六國國力卻全部癱瘓,前線全面潰敗,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六國後力供不應求,節節退敗,終至國滅。”
丹皇吸了口氣後再道:“誰也不知道,玉清國究竟是如何在長短三年裡覆滅六國的。三年舉七國之力都不能動搖六國根基,畢竟實力懸殊,衰敗在所難免,輸了也理所當然,天命如此。可是……”
丹皇說道這兒遲疑了,怎麼也開不了口了,因爲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丹奕鳴眼睛一亮,道:“可是最終七國贏了,而且贏得莫名其妙,你們根本不知道玉清國是如何起死回生、扭轉乾坤的或者說不知道六國是如何敗滅的?”
丹皇點頭。
丹奕鳴撓撓後腦勺,確實是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他腦子一下子也抓不住那麼多東西,不過還是出聲道:“聽爹這麼一說,明面上說得光冕堂皇,實際上除了除了崇吾、鄴、太華三國外,丹鳳、青要、令丘三國事實上是不得不打,脣亡齒寒、休慼相關,僅此而已。令丘聖後乃大智者也!漂亮話一抓一大把,到頭來還不是爲自身利益,切……”
丹皇又一巴掌拍過去:“臭小子,你連話都不會說,還怎麼當國君,怎麼做事?我們傷亡慘重,幾近滅族,那假得了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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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合未完待續?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