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從這一點上來說,這幅畫的藝術水平就已經達到了相當的高度,而整幅畫在古典油畫的寫實風格中又有着獨特的創新,看這幅油畫竟然能同時感受到西方油畫印象派的韻味和東方水墨的淡雅感。
這幅畫並未署名,在座的很多人都是有着較高鑑賞水平的人,讓他們自己畫一幅也許做不到,但一幅畫的好壞都是能看出來的,現場已經響起了嘖嘖的讚歎聲了。
拍賣師的聲音已經適時的響起:“這幅《陶塔曼之晨》的作者就是金碧漪小姐,起拍價五萬美金,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五千美金。”
臺下的來賓們頓時譁然,他們中有很多人在這幅畫出現在大屏幕上時已經想到這可能是金碧漪的作品,但是都有些將信將疑,畢竟這幅畫從任何角度來看都堪稱大師之作,不到三十歲的金碧漪能有這麼高的水準?
這幅畫出現在大屏幕上的時候,金碧漪的臉瞬間漲紅,下意識的瞪了一眼她父親金先生坐的那個方向,作爲發起人金先生坐的位置並沒有和金碧漪傅怡辰她們在一起,而是和其他幾位長輩坐在一處。
金碧漪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把這幅畫拿出來拍賣……在拍賣會舉辦之前金先生就已經和女兒做過溝通,答應拿出來拍賣的畫會安排人拍回去,不會讓畫落在別人手上,金碧漪這才答應讓父親從自己的作品裡挑一幅出來,畢竟是爲了戰區做慈善,她並沒有想太多。
可是這幅《陶塔曼之晨》……父親怎麼能選這幅!
李承宗看到這幅畫的時候眼睛裡頓時爆出了亮光,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認定了這幅畫上的男子是自己,不是麼,美麗的還被薄霧籠罩的陶塔曼湖,湖上的百年柚木大橋上的一對男女!
那不正是幾天前自己和金碧漪相親的場景麼!
啊,自己還認爲沒有在這美麗的人兒心裡留下印象,她當時表現的是那麼冷淡,沒想到她居然畫了這樣的一幅畫!
李承宗本身是有着很高的欣賞水平的,他當然看出了那畫中女子背影表達出的微妙情緒,先入爲主認爲男子是自己的他立刻就自認爲明白了金碧漪的心思。
這個可愛的女人一定是對自己印象很好,但是卻又對未來有着不確定,並且不明白自己對她是什麼樣的心思!可以理解,畢竟雙方是家族安排的相親,可是難道自己那個時候表現得還不夠清楚麼,我是多麼的中意你啊……
三十出頭的李承宗這個時候像一個陷入熱戀的青澀少年一樣坐立不安起來,如果可以,他真像現在就跑去金碧漪身邊,告訴她自己是多麼喜愛她,不,不是喜愛,就是愛!李承宗覺得自己真的已經瘋狂的愛上了這個蘭心蕙質的女子了,她是如此獨特珍貴,絕無僅有!
李承業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也愣了一愣,他是知道自己弟弟當天相親的情況的,也想當然的認爲這
是金碧漪記錄那天相親場景的創作,十分意外的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這小子不是說那天金碧漪對他很冷淡似乎沒有進一步的意思麼?
呃,李承業發現自己弟弟的狀態很不對勁,這個小子現在身體都在微微發抖,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李承宗轉過頭來讓李承業嚇了一跳,一向很能控制情緒的弟弟滿臉都是激動之色!
“小宗,你怎麼回事?”李承業低聲警告弟弟:“這是什麼場合,你可別失態!”
李承宗壓着嗓子激動的回答哥哥:“大哥,你看到了沒有,這是我們那天相親的情況,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畫裡女孩表達的意思,她心裡是有我的!”
說到這裡李承宗向金碧漪坐的位置望過去,就看到臉色暈紅的金碧漪,他感覺胸口像是被大錘敲了一下一樣,頭暈目眩喉嚨發乾!
李承業好笑的看着彷彿初陷情網的弟弟,低聲道:“OK,那你也不用高興成這樣,是你的遲早是你的,控制你的情緒,好麼?”
李承宗點了點頭,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儘量平靜下來,低聲道:“不管這幅畫多少人搶,它是我的了!”
葉星揚看到這幅畫出現在大屏幕上,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金碧漪,而金碧漪這個時候也正瞥向他,兩個人目光接觸,立刻各自慌亂的收回了目光。
怡辰玩味的看着大屏幕上的這幅《陶塔曼之晨》,眼睛裡露出了一絲幽怨之色。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幅畫,在這次來到緬甸的第一天中午,就在金碧漪的閨房裡,她就看到了這幅畫!
所以她知道,這幅畫絕對不可能畫的是金碧漪和那個什麼李氏家族的李承宗相親的場景。
而也沒有誰比她更熟悉那畫上的男子背影,西方油畫可惡的寫實性……怡辰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這個背影她太熟悉了,比背影的主人更熟悉,這不是自己的老公葉星揚還是誰!
怡辰對油畫的鑑賞水平雖然算不上高,但她作爲一個女人,並且知道金碧漪對葉星揚的那種異樣情愫的女人,卻從畫中女子的背影看出了更多的東西。
想要靠近卻又猶豫,想要得到卻內心掙扎,畫中的薄霧代表着迷茫,男子凝視着湖水,代表他的內心另有所屬。
把我比成陶塔曼湖麼?算你有良心……怡辰瞥了一眼金碧漪,發現金碧漪的臉色已經從暈紅轉成了蒼白,心裡一軟伸出手握住了金碧漪的手,金碧漪有些惶恐的望過來,怡辰淡淡一笑,沒有嘲笑和怨氣,反而充滿了理解和寬容。
但是葉星揚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他可不知道這幅畫是金碧漪早就創作的作品,就如同自作多情的李承宗一樣,他也認爲這幅畫畫的是金碧漪那天相親的場景,一種不敢有的情緒悄然瀰漫心頭,葉星揚的表情都不自然起來。
而怡辰恰恰在這個時候
低聲問了句他什麼,神遊物外的葉星揚居然沒聽清楚,怡辰惱火的悄悄擰了他一下,葉星揚這才反應過來:“怎麼了?”
怡辰低聲道:“你看這幅畫怎麼樣,要不要拍下來?”
葉星揚苦澀的低聲道:“拍下來幹什麼?我們不要湊這個熱鬧,會有人拍的。”
怡辰微微愣了一下,不過立刻明白了葉星揚酸不溜丟的話是什麼原因,心裡頓時又好笑又惱火,伸手又擰了葉星揚一把:“好啊,你當着我的面吃碧漪姐的醋,就不怕我吃你的醋?”
葉星揚被怡辰擰得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抿着嘴不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卻是陰鬱的,他內心知道這種情緒並不該有,作爲朋友,金碧漪若是有了心儀的對象他應該爲她感到高興纔是,這種酸溜溜的情緒是爲哪般?
怡辰看到葉星揚的樣子忍不住撇了撇嘴,她還沒有大度到點破這種誤會的程度,心裡有一種解氣的感覺,這讓她撇了撇嘴繼續看着事情的發展。
李承宗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以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出價,一開始這幅畫的價格穩步上升着,從五萬美金一路攀升到十三萬五千美金,到了這個程度競拍的人已經少了不少,只剩下幾個歲數不大的男子還在競價,這些人出價的時候都會向金碧漪的方向看過來,顯然不是爲了這幅畫本身的藝術水平,而是因爲金碧漪這個人。
金碧漪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沒有人注意到她抓着白色愛馬仕皮包放在腿上的手已經捏得沒有了血色,在金碧漪的心裡自己的畫被這些人競價是對她的一種侮辱,她的心裡彷彿有一個聲音正在吶喊:“離開這裡!離開這裡!離開……”
可是她沒有動,如果她真的像內心真實的想法一樣拂袖而去,整個拍賣會就成了一場笑話,她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打了自己父親的臉,所以金碧漪沒有動,她看似平靜的坐在自己位置上,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內心彷彿山呼海嘯一樣翻騰。
隨着一個競拍牌高高的舉起,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十五萬美金。”
李承宗終於出手,在報出這個價格的時候他坐直了身子,眼睛掃視了一圈,那種表情顯然是志在必得,但是恰恰是這種表情,讓幾個有心給金碧漪留下印象的公子哥十分火大。
李氏家族雖然在緬甸算得上財雄勢大,但總有不忤他們的人存在,這場拍賣會上恰恰有幾家勢力並不在李家之下,李承宗這麼高調的姿態,年輕人都是有火氣的當然不會馬上買賬。
原本並不激烈的競拍在李承宗這麼一插手的情況下開始激烈起來,十六萬,十七萬,二十萬!競拍價格一步步攀升,金碧漪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李承宗越是高調,她就知道這個人真的是誤會了,現在金碧漪甚至有了想要自己出價的衝動,但是她不能這麼做,因爲這麼做了就是徹底打了李家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