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尤有些好奇自言自語:“怎麼回事?”
那男人以爲在問自己:“總有外來……人來鬧事,今天可是難得的大日子還這麼不長眼……”
溫小尤不自覺的也認爲這是來鬧事的人,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旁邊的男人本還想搭話,隔壁桌的老婆婆湊過來喊了他幾句,將人拉走了。
這一天過得很快,三人一直待在一起直到夜晚即將降臨。
“小尤,你和我一起去清姐的房間吧?我們待在一起也互相有個照應。”
溫小尤沉默了半晌:“不用了。”
周圍人來人往。
李冉有些着急:“你不明白小尤,你聽我的,我們一起吧!”
溫小尤不知道爲什麼對方這麼執着,可是一間房確實不行,他絞盡腦汁找着藉口。
這時罕見的,一道身影在餘光劃過。
溫小尤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一天都沒有出現的任憐,現在也出現得太是時候了。
“其實我有約了。”
李冉:“?”
張清也看了過來。
溫小尤指了指任憐的方向:“吶,我和任公子約好了。”
李冉:“?”
不待李冉再出言,溫小尤便揮了揮手,拎起衣襬跑了過去。
“可那裡沒有人啊?”李冉疑惑的自言自語。
張清罕見的搭了話:“他大概只是不想和我們住一起。”
“久等了,我們走吧!”溫小尤大聲的說,勢必要讓幾人聽清楚,之後對着一臉複雜的李冉和張清揮了揮手。
見任憐的腳步並沒有停下,朝着一個方向埋頭走去,眼看就要看不見人影,溫小尤趕緊小跑着跟上。
一路上任憐都沒有說話,就只有溫小尤的聲音在寂靜中迴盪。
“任公子,實在是不好意思,用你打了一下掩護,不過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任憐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的往前走,東拐西拐,越走越偏。
現下,天已擦黑,一陣風吹過。
溫小尤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那陣風過後冷意不但沒有消散反而將他包裹,就像鑽進了骨髓,寒意從骨頭裡擴散開來。
溫小尤向前貼近了幾步,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
溫小尤之前說話都沒有搭理、步伐前進速度一直未曾放緩的人此刻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也停了下來,只是沒有轉過身來。
有些……不對勁。
“我突然想起東西忘了拿,應該還在桌上,我先回去拿個東西。”
一面嘴裡說着,溫小尤也不等面前人的回答,直接一面轉身就走。
卻忽的被一隻手臂按住了肩膀。
溫小尤被這動作絆住,餘光瞄見肩膀上的手。
那手背白皙滑膩,在夜晚泛着瑩瑩點光。
這手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男人的手。
溫小尤就勢一蹲,也不想惹事,就像先離開再說。
沒有任何阻力的感覺,他往前跑了一小段路才停下來,卻感覺肩膀還有東西,側頭就看到那手還在自己肩膀。
“小姑娘,你不是方纔還在和姐姐說話嗎?你不要和姐姐一起玩嗎?”
聲音輕飄飄的,聽起來離自己還有段距離,可這手還搭在自己肩上。
這是要惡作劇?
心生煩躁,溫小尤伸手想將這東西拿下來,摸上去卻是皮膚的觸感,只是冰涼,而且那食指見自己伸手過去還微微勾了一下想來纏溫小尤的手指。
這情況現在怎麼看也不太像是惡作劇,這手也不太像是能做出來的道具。
驚嚇之下,溫小尤想將手拔下來,卻怎麼都扯不掉,就像是粘在了衣服上。
溫小尤拔腿就跑。
慶幸的是這手好像沒有什麼攻擊力,也就緊緊的抓住溫小尤的衣裳沒有做其他的什麼。
只是那身後的人沒有放過他,就像一個甩不掉粘人的玩意。
無論他走多遠躲到哪裡那道聲音都如影隨形。
溫小尤沒頭蒼蠅一樣亂轉,忽的就撞見了才和自己分開不久的李冉、張清二人。
還沒等溫小尤說話,張清就對着他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他只好閉嘴,想着要不自己還是先離開,解決一下肩膀這隻手,這過了這麼久,這東西好像也沒有想要傷害他,或者說是此刻沒有傷害他的能力。
溫小尤正想走,那兩人就朝他走了來,眼神卻看着他的側後方。
溫小尤不解,又不想嚇着這兩姑娘:身上的手還牢牢粘在衣服上。
在李冉過來的時候,他狠下心將外套一脫,反手一套再使勁扯、扯、扯!
那手竟然就這樣費力的被他扯了下來。
“小尤,你脫衣服幹嘛?”
“這宅子好像鬧鬼。”待兩人湊近他篤定的道。
李冉一副你終於發現了的表情。
張清:“你發現什麼了?”
溫小尤忍着身上漸起的雞皮疙瘩,示意了一下自己團在一起牢牢按着的衣裳:“一個女人的手。”
“說來話長,和你們分開之後就遇上了這……”
那女人的聲音還在喊着:“小姑娘,你和姐姐玩做迷藏呢?姐姐馬上要找到你了哦?”
面前兩人都沒有什麼反應,這聲音似乎只有溫小尤能聽見,他現在只覺得頭皮發麻。
張清拿出隨身的紙筆,不知道畫了些什麼,之後疊了疊,就近找了一塊很大的石頭,接過溫小尤手中那團,將那疊好的紙放在上方用石頭將其和衣裳壓在了一起。
“走!”
“這樣就行了?”
溫小尤看着在自己手中還躁動異常的手此刻安安靜靜的躺在石頭下面了無動靜。
那女人的聲音也沒有再響起。
“這地方怎麼會有鬼?不知道任公子知不知道這個事情。”溫小尤覺得自己有義務得告訴他這件事。
李冉睜大眼睛:“任……”
“他要走了,快跟上!”張清示意。
李冉這才收住了話頭,也跟上。
溫小尤看看四周,確認自己確實是找不到方向,雖然不知道她們兩是在做什麼,他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張清看起來很不簡單,此刻倒是比自己一個人待着安全許多。
跟了一路,幾人在一間房外停下。
溫小尤這纔看到,他們跟着的人就是之前同桌的那個男人--時立顏。
他並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了,現在進了屋子,將門關上。
兩人這是在幹什麼?這男人有問題?
不一會一個小姑娘也來到了房門前,是那個抱着粗布娃娃的小姑娘。
她直接將門推開,門再次關上,隔絕了幾人的視線。
張清:“我去窗戶那裡看看,你們在這裡等我?”
“清姐我和你一起吧。”李冉現在全心全意的相信張清,不敢離開半步。
“那我也一起?”溫小尤覺得自己不能不那麼不合羣,也想知道她們究竟在幹什麼。
“動作輕一點。”囑咐完畢,張清輕手輕腳的來到窗戶外。
這窗戶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不像布也不像紙,比紙張強度和韌性高,也沒有布帛那樣厚。
溫小尤撮了撮,放棄了弄個洞的想法,索性那窗戶並沒有關嚴,有兩指寬的縫隙。
三人三顆腦袋從上到下排着往裡面瞧。
才伸過去,就看到時立顏的腦袋“咚”的一下就掉在的地上,一路滾落到了桌邊。
溫小尤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瞳孔驟縮,被面前的場景震住了。
張清則第一時間捂住了李冉的嘴。
李冉的尖叫聲被堵住在了喉嚨,可還是發出了小聲的嗚咽聲,這嗚咽聲沒有持續多久,李冉就白眼一番直接被嚇昏了過去。
裡面的小女孩聽到動靜,微微轉頭,往窗戶走來,兩人扶着昏倒的李冉同時蹲下。
裡面響起了時立顏的聲音:“哎~小美女你去哪兒啊,能不能專心一點!我還是不是你現在的最愛了?可不要劃破了我的臉,我現在可就剩這張臉了~快幫我看看好着沒?”
那靠近窗戶的身影這纔在半道停住,等了一會也沒見窗戶被打開的聲音。
“你怎麼會這麼吵……”小女孩嘟嚷。
兩人帶着昏倒的李冉,悄悄離開。
一處僻靜的池邊,張清掬起一捧水往李冉臉上彈,溫小尤則站在一旁懷疑人生。
“方纔那人的腦袋是掉了的吧?”
那他爲什麼還能說話?
溫小尤實在是忍不住再次確認。
“還是這其實是他準備在任公子生辰宴上表演的節目?”
“我們今天就是來確認他的情況的,你也看到了,不是什麼節目,你也沒有眼花。”張清淡聲道。
溫小尤感覺自己三觀被顛覆了個徹底,他一直以來都不信鬼神。
李冉在涼水的刺激下醒來,看了看張清又看了看溫小尤。
“你們爲什麼都這麼平靜!時立顏死了!我就說我看見他死了,現在還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們來這裡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是個鬼宅?誰這麼恨我竟然想要我死……”李冉扯着自己的頭髮,狀態有些不對勁。
“你冷靜些!我們還要出去你忘了嗎?”張清直接將一捧水潑在李冉臉上,又捉住她扯自己頭髮的手。
見李冉漸漸安靜下來,才轉頭問溫小尤:“你有什麼打算?要和我們一起走嗎?”
“走?”
“難不成你還要留下?”
李冉說這是鬼宅。
除了那個女人手,現在還有個腦袋掉了還能說話的男人,那個叫時立顏的男人看起來還是同她們一起來的熟識,那小女孩也很大可能不是人……
溫小尤用拳頭抵着太陽穴,頭疼。
給哥哥帶的禮物也已經送到,現在這個情況是必須離開了,只是在離開之前……
“什麼時候走?”
“明天正午,這兩天我查探過,這宅子只有這一個門,只有白天有機會,晚上根本走不了。”
“好,明天上午我來找你們。”
“你今晚還不和我們一起嗎?小尤!”李冉聽見這一句轉過頭來。
“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你能有什麼事?還有什麼事比命還重要啊!”李冉抓狂。
溫小尤確實有事情要辦,他還要去告訴任憐。
任憐是哥哥重要的朋友,對自己也頗爲照顧,現在他的宅子發生了這種事情,怎麼說也得告訴他一聲,或者一起走。
只是這宅子還有那麼多丫鬟,僕人,也不知道他作何打算。
分開後,溫小尤徑直按照記憶中的路找去了任憐的地方。
待接近房間了,溫小尤冷麻了的身體才恢復了些許知覺,恢復知覺的手指此刻呈現不自然的彈動,他蜷縮了下五指看向前面的建築。
任憐在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