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尤坐在桌邊,看着桌上過於豐盛的早餐有些驚訝,隨即坐下拿了一根好久沒有吃過的油條和一碗豆漿。
酥脆的油條沾上一點點豆漿,一口下去,整個味蕾都被佔據。
那對圓圓的貓眼因爲過於滿足微微彎成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空蕩蕩的房間除了個管家丫鬟就只有他。
他們怎麼還沒來,不是說今天……
管家過來,給他遞過一碗粥,和藹道:“這粥潤喉清肺,口感也順滑爽口,早上最是適宜,來一碗?”
既然管家這麼熱情,溫小尤也不好拒絕,乖乖接過粥並道了謝。
喝了兩口確實入口即化,粉嫩的百合被熬進粥裡口感粉粉的,不知道還放了什麼東西都熬碎了糅在一起吃起來糯糯的。
喝下半碗粥,溫小尤恍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在等人。
可是,在等誰?
他早上醒來的那一個小時,總是最迷糊的時候,感覺腦袋無法運轉,反應也比平時慢上許多。
仔細想了想,腦袋就像起了霧,什麼都想不起來,反而更迷糊了。
菜色上完,管家帶着丫鬟出去了。
這時候,已經在宅子兜兜轉轉許久的李冉探了半個腦袋進來,見到溫小尤眼睛一亮。
“小尤~小尤!”
溫小尤聽到動靜回頭,就看到門口一個頭戴釵環,身着收腰長袖粉色衣裳的姑娘,身形半露杵在門口。只是她雖看起來衣着亮麗,整張臉卻形容憔悴,眼下泛青。
溫小尤歪頭指了指自己,見對方這慢動作,李冉惡狠狠的點了點頭。
“你要吃早飯嗎?”
“你還有心思吃早飯!”那李冉再次迅速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竄進來伸手拉起溫小尤就要走。
“我們快走。”
“去哪裡?可我飯還沒吃完……”
溫小尤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姑娘。
“不要吃了!出事了,我們馬上離開這裡,你看到清姐和王哥了嗎?這宅子太大了,我找了好半天都沒有找到他們在哪裡……”
她是不是認錯人了?這姑娘人看起來小小的,力氣倒是不小。
將溫小尤桌上的半根油條往他手裡一塞,扯着溫小尤就往門口走。
可看她很着急的模樣,溫小尤順勢跟着起身並沒有掙脫她的手。
方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和她打扮差不多,只是一身素色的冷麪女子剛跨過石階走了來。
李冉激動道:“清姐,我們正說去找你!”
她加快了腳步,拉着溫小尤都快跑了起來,近了:“我們得馬上離……”
“各位客人可是對飯食不太滿意?怎麼都在外面站在着。”
溫小尤明顯的感覺到牢牢拉着自己的姑娘彷彿被按了暫停鍵,渾身都僵硬了一瞬,話頭也打住。
李冉生硬的轉過頭,就看到管家一臉溫和的站在不遠處看着幾人。
“他們來喊我一起吃早飯,正巧在門口遇上,走吧。”張清握住李冉的肩膀,稍稍使勁。
隨着張清的動作,李冉僵硬姿態僵硬的鬆開拉着溫小尤的手回身往屋內走。
張清坐下之後盛了半碗燕窩,作勢攪拌着卻並沒有動,她順勢放了一碟點心在李冉面前。
只有溫小尤,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將沾了自己一手油的油條放在了桌上,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擦手的東西,問跟着管家進來的丫鬟要了一條布帛。
之後是長久的靜謐,屋中的人都沒有說話。
就在這沉默的氛圍中,李冉的聲音再次響起:“王哥,你怎麼……成這樣了?”
王鵬海的狀態看起來確實不怎麼好,眼眶凹陷,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灰色長袍空空的攏在身上,這模樣加上不相稱的寸頭看起來格外違和。他此刻更是腳步虛浮,眼中又沒有焦距,走起路來倒像是在夢遊。
那王鵬海聽見動靜,腦袋微轉看了一眼李冉,並沒有搭理她,自顧自的坐下,將離自己最近的一堆吃的一起端在面前也不用筷子,就着手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就像是餓了許久。
李冉還想說什麼,餘光看到管家站在一旁也就默默閉了嘴。
時立顏也跟在之後走了進來。
李冉看到他,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隨着他的慢慢靠近她的視線也緊隨其移動。
他不是死了嗎?
昨晚她親眼看到的!
她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眼中泛起被掐痛的淚花,不甘心的問旁邊的人:“小尤,你看那是時立顏嗎?”
溫小尤:“?”
見溫小尤沒有反應,果然是眼花了嗎?
李冉又去向張清再次確定:“清姐,你看……”
張清直接將自己面前的燕窩放到李冉面前,握住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是,你鎮定點。”
這是鎮定的事情嗎?!
李冉還要再說什麼,就看到管家突然面露笑容看向門口溫和而恭敬的喊了一聲:“公子。”
任憐今日穿的是寶藍色的暗花長袍,同色系的緞帶將頭髮隨意的束起乖順的垂在身上,露出了輪廓鮮明的下顎線和那雙張揚多情的鳳目。
他的視線一一掠過房間裡的人,在溫小尤的面上微微停頓隨即移開。
他身後跟着個丫鬟手裡端着東西卻沒有進來,留在了門外。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溫小尤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
這人是哥哥交好的朋友,任家的公子。
近日任公子生辰將近,本來哥哥準備好了賀禮要親自前來,卻又因爲家裡的某個商鋪夜間走了水,需要哥哥在家主持大局。哥哥就委託了他前來,昨日纔到這裡。
想必在坐的都是來參加任公子生辰的,雖說這任公子喜靜,只是這人似乎也太少了些。
任憐坐下,管家立刻端上湯藥呈上。
溫小尤有禮的道了聲:“任公子。”
李冉震驚的擡頭看了一眼溫小尤,就連張清也側目看來。
任憐端起面前的碗,看過來:“昨晚可休息得好?”
昨晚?
“公子早上起的早,讓老奴不要吵着姑娘,老奴便擅自做主將丫鬟門都撤下了。”
溫小尤這才記憶回籠,昨晚似乎是自己一定要睡在任家公子的房間,而且對方還答應了。
本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借牀榻休息了一晚,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總感覺格外的曖昧。
溫小尤硬着頭皮:“挺好的。”
任憐點了點頭,接過湯勺在碗裡舀了一勺慢慢嚥下,隨着湯藥的滋潤,那沒有太多血色的嘴脣似乎肉眼可見的紅潤了許多。
見大家都在安靜的用飯,溫小尤突兀的站了起來。
李冉拉了他一把:“小尤?”
現在可不是單獨行動的時候,電視裡可不都是那麼演,單獨行動必定死於非命,現在時立顏的事情先不說,幾人一同進來現在看有兩人都出了問題,小尤可不能再出事。
“我回房一趟,哥哥讓我帶給任公子的東西我放在房間了。”
離開前哥哥交代一定要將賀禮親自交到任公子手上,想必是很貴重的東西。因爲哥哥的囑咐,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打開看過,東西還放在房間。
雖然不至於出什麼意外,早點交付也算是放心。
“小尤,你哥能讓你帶什麼東西,你哥不是在國……”外嗎?
那安靜喝着湯藥的人擡了頭,鳳目流轉:“給我的?”
溫小尤點了點頭:“讓我帶給你的賀禮。”
那任公子隨即放下碗:“正好我也想看看,我和你一道去。”
管家此刻上前,笑着道:“公子湯藥還未曾喝完,喝完再去看也不遲,姑娘你說可是?”
溫小尤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點了點頭:“我等你。”
此刻偌大的房間王鵬海並不收斂的吃東西的聲音格外刺耳。
時立顏則雙手撐着下巴坐在桌前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面前的食物。
張清若有所思。
李冉在旁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雖如此,她還是無可奈何的看着溫小尤和這宅子的主人一道離開。
李冉再也忍不住:“小尤她這是怎麼了,大家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