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的時候溫小尤就警醒的起牀了,看了看旁邊還在熟睡的人,很好。
他悄悄開門問門外的管家:“都準備好了嗎?”
管家:“已經按姑娘說的準備妥當。”
他沒有看到牀帳中的人在他起牀的那一刻就睜開的眼睛,任憐朝着牀帳外瞄了一眼,又在溫小尤躺回來的時候閉上了眼睛。
到了平日起牀的時間,在桌上,今天早飯意外的簡單。
任憐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除了那一碗日常的藥湯還有一小碗麪條,上面放着一個色澤飽滿油亮金燦燦的煎蛋。
溫小尤彎着一雙眼睛催促:“哥,生辰快樂,趕緊的將長壽麪吃了,接下來一年都順心如意。”
每次他生辰都是他哥給他準備長壽麪,因爲各種原因他錯過了他哥的好多次生日,這次總算補上,雖然吧不是他做的。
因爲一大早他起來做的不是火候不到就是煮過了時間做成了一餅,煎的蛋可沒有這麼完整和色澤誘人,爲了給他哥一個完美的開始,他放棄了自己那好幾碗勞動成果。
今日來的人竟然意外的多,溫小尤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一時間還有些意外,畢竟他哥可不像是一個朋友很多的人,現在他哥去接待客人了,溫小尤想起自己的正事也忙碌起來。
在來人裡面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柳河她們,一轉頭倒是遇上了聞和。
小道上,聞和笑着打招呼:“小尤,今天看起來很可愛嘛~”
他今天確實是比平時的打扮複雜了許多,被丫鬟拉着鼓搗了半個時辰能不好看?
想起這人之前乾的事情,又想起他哥的態度就沒有什麼好臉色,溫小尤冷漠:“嗯,我還有事先走了。”
聞和摸了摸鼻子看着遠走的人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又是怎麼了……”
溫小尤走後一個面冠如玉,劍眉星目男人跟着走了過來:“這就是你說的很有意思的女人?”
那人看着走遠的人笑道:“果然是我太久不出門了嗎?我不太明白你的有意思。”
“她之前也不是這樣的。”
也不知道柳河那堆女鬼和小尤說了些什麼,從昨天開始小尤對他的態度就轉變成這樣了,得找她們問問。
溫小尤在人羣中找了一遍又一遍,就是沒有看到柳河她們說的一眼就能看出來、滿足他提的各種要求的一件難忘的人。
溫小尤走了半個時辰之後索性回頭問身側的丫鬟:“小疤,你認識所有的客人嗎?”
這丫鬟是今天上午管家給溫小尤的,說是今日客人較多他可能無暇分身,讓溫小尤帶個丫鬟在身邊也比較方便,溫小尤就同意了。
這丫鬟就是之前溫小尤見過的長得壯碩、身高奇高、比他還像個男人的那個丫鬟。
刀疤應道:“是的。”
“那你知道客人裡面據說有一個長相俊朗、性格大方、人品端方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刀疤看着溫小尤眼神有些複雜,這裡頭先不談那些要求,最主要的是連一個她所謂的“人”都沒有。
刀疤心裡嘆了一口氣回:“客人裡面應該是沒有這樣的人的。”
今天來的這些客人裡面基本都是些幾十年百年的鬼,再不濟也都是些新鬼,不像他這種小鬼火還需要依靠外力來維持人形。
更別說不僅僅是和公子關係還不錯的,還有許多不知道哪裡打聽了消息也趁着昨晚大門打開的時候溜進來湊熱鬧了。那些鬼各個都有自己的臭毛病,性格還極其惡劣,要麼殘忍嗜血,要麼盯上一個人死不撒手,有的還會把人捉回去玩到膩再殺了還要留其魂魄做成鬼火之後捻滅讓人魂魄俱滅。
都是些不入輪迴不求來世肆無忌憚的鬼。
絕對不能讓小尤姑娘和他們碰上,管家也囑咐過他今天不能讓小尤姑娘和任何鬼走,只要不是小尤姑娘的意願,只要是在這宅子裡面公子的地盤上,受到限制,就不會有其他的鬼有能耐能將她帶走還全身而退。
那些惡鬼都極其善於僞裝,今天他得寸步不離把人看好了。
面前的人眼神黯淡了一瞬,刀疤心裡一緊立刻就嘴巴先於腦子開了口:“姑娘,我認真想了想,好像……還是有這樣的人的。”
溫小尤眼睛一亮:“那你能帶我去找一下那個人嗎?”
刀疤硬着頭皮思考着鬼選,然後將溫小尤帶到了一處花園指了指蹲在地上的一個背影:“就是前面那個人。”
溫小尤走過去,看着花園裡唯一的一個對着一株植物嘀嘀咕咕的中年男人,有一瞬間很懷疑人生。
他走到側面定睛一看,雖然也能看得出來這人五官很不錯,年輕的時候應該也很是俊朗的。
可年輕的時候俊朗有什麼用?單看這年紀他就不同意!怎麼能給他哥找一個年齡相差這麼大的?
溫小尤有點氣惱,也怪自己沒有說清楚。
刀疤看着溫小尤黑着的小臉,將自己視線擺正,面前這鬼生前就只鍾愛植物,死後還是個植物癡,其他什麼都不關心一心就想着個奇花異草滿世界飄,對人類也毫無攻擊性、並不是嗜殺,見這鬼他可放心了!
溫小尤不甘心:“就沒有其他的人了?”
刀疤琢磨着溫小尤在想什麼,突然腦內靈光一閃,感覺自己猜到了小尤姑娘的想法!
雖然小尤姑娘到了適婚的年紀,可這些可都是鬼,而且不少厲鬼,一定要打消姑娘心裡的念頭。
刀疤控制住自己不去看溫小尤的臉,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了姑娘。”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出現在那中年男人身邊,同一時間溫小尤看清來人的眉眼的同時眼前一亮。
是一個長相不俗的男人,溫小尤在心裡估量:五官很好,氣質不錯,穿着也挺有品味。
想到這裡溫小尤大步走了過去。
而刀疤在後面看清來人只在心裡暗道糟糕,他怎麼忘了這個人也喜歡這些花花草草……
溫小尤走近就看到兩人似乎正在討論面前一株單獨被圈在地上的植物,溫小尤對植物並不熟悉,也不認識地上那是什麼東西。
“這顏色罕見……罕見!還長得如此好,想來是用了許多的肥料,不枉我守着門等了這許久才遇着這次溜進來。”
這人不是他哥請來的客人?
“徐老先生眼光是不錯,這是一個花匠贈予任憐被任憐那管家悉心養了好幾年的,再等幾年應該就能開花了,只是這養料不足,不然花期必定提前,也是任憐太死板連帶着他的管家也這樣古板不願意用人做……”
溫小尤湊過去認真看了看,這植物長得像蘭草顏色又不對,是深紅色,頂部有一個拳頭大的花苞隱約可見是黑色的,這紅葉黑苞確實是有點罕見。
只是那花苞怎麼看上面好像是有幾個凸起,看起來有點奇怪。
他沒見過這東西,平時也沒有來這花園挨着辨認過這些植物,他好奇問道:“這植物叫什麼名字?”
說話被打斷那人側頭看了過來,隨即視線掠過溫小尤的臉,突然又轉回來停留在了身邊溫小尤的身上,認認真真將溫小尤看了個來回。
徐生看着那株草還在扼腕感嘆,一邊感嘆一邊搖頭:“百年笑!可惜了,下次花期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再看到了,也不知道是笑臉還是哭臉。”
溫小尤盯着那株草越聽越迷茫,這名字也奇怪,怎麼還和笑臉和哭臉扯上關係了,草還能有臉不成?
“什麼意思?這植物還能長出一張臉?”
“你怎麼連這都不知道?!”那徐生不耐的回頭,就看到自己旁邊挨着一個五官精緻的小姑娘,小姑娘皺着眉頭一臉不解的看着那植物,他猛然往後跳了一步。
溫小尤見狀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太懂這些,平日也沒有關注這些花花草草。”
徐生清了清喉嚨剛想說話,猛然鼻子一動,定睛看了看溫小尤睜大了眼睛:“你是……人?”
年輕男人不動聲色的將中年男人往後一擋:“在下旭華,這位是徐老先生,不知姑娘是?”
“我叫溫小尤,家兄是任憐。”
“人……人……任憐的妹妹!”徐生睜大眼睛說完了剩下的話。
“原來任憐藏着的妹妹就是你啊~”旭華笑得特別善意。
徐生看了看旭華,又看了看面前的姑娘,隨後他道:“那什麼,我突然想起還有件特別重要的事沒辦,我就先走了,兩位慢慢聊~”
說完不等溫小尤反應過來就直接走了。
溫小尤看着那步履匆忙的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所幸他要找的本來就不是他而是面前這人。
刀疤看着面前的人在溫小尤身後扼腕,怎麼就遇上了這人!!!
不過不要緊,先看看面前的究竟是誰!
刀疤在溫小尤身後悄悄擡頭從對方的姿態表情努力的分辨。
要知道這旭華可不是一般的鬼,他雙魂一體,也虧了刀疤在來到這個宅子之前碰見這鬼和其他鬼鬥法無意中被牽扯進去,知道了這件事。
這旭華原本叫什麼刀疤也不知道,知道這鬼的時候,所有人都喊他旭華,對外他也稱自己是旭華。
他本來有個雙胞胎哥哥,他和他哥感情極好。也不知道這旭華生前做了什麼,他哥哥意外因他而死,他偏執的找了人尋他哥的魂魄,可是他哥死後也不願意再見到他,一直躲避他的尋找,而世上哪裡來那麼多真正有本事的人。
他各處尋覓方法,還真讓他尋到了一個方法。他沒有辦法證明這個方法是不是真的,因爲做法是躲避進入輪迴,需要亡魂去尋找亡魂。他毅然選擇了自殺,就爲了尋他哥,誰想他竟真的找到了他哥的魂魄。
他擔心他哥又跑了,便生生舍了自己一半的魂魄,拽了他哥的魂魄來替換,所以才變成了這雙魂一體,用他哥的名字行走。
哥哥性格溫和,出現的時候人畜無害,也從未害人。
可弟弟出現那就是哀鴻遍野,遇見的活人都是看心情決定其生死。弟弟還養了一株食人花,特別喜歡用活人來當他那花的花肥,而且還得是長得漂亮的活人……
溫小尤拿出萬般的耐心和麪前的人開始慢慢了解,沒想到這人還挺健談,越聊溫小尤越滿意,不由得笑容就堆上了臉。
旭華看着面前這人也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滿意,笑意也漸漸直達眼底。
刀疤卻是在溫小尤身後看着兩人越聊越歡,他越來越心驚膽戰,因爲他發現今天面前這人似乎、好像、極有可能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