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b市的一個小巷子裡。
容安安在一家生意火爆的小吃店門前排着隊點餐,夥計問:“小姐,你又來了?還是老樣子麼?”
“是的,兩份蔥包,兩份餛飩。”
“好嘞,稍等!”夥計迅速打下單子,然後指着旁邊的一個座位:“你先坐一會,一會就給你打包送過來。”
“好。”
容安安去對面坐下,一旁有新來的小夥計問剛剛點菜的夥計:“這是熟客?”
“是啊,她每週三早上都來我們這裡買早餐。”夥計笑着看向容安安,她一頭烏黑的長髮皮散在肩頭,長長的劉海遮着半邊額頭。
小夥計打量了她好一會,說:“長得倒是挺漂亮的,咦……怎麼左邊額頭有塊疤啊?”
“打包好了,給她送過去。”夥計這時候從廚房提過兩份打包好的早餐遞給小夥計,小夥計點點頭,又忍不住朝着容安安方向蹦跳着過去了。
容安安笑盈盈地接過早餐,道了謝,然後步伐輕快,迅速回家去了。
她現在住在一間比較環境清幽的閣樓裡,閣樓的面積不是很大,只有幾十平米,勉強湊夠一室一廳,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傢俱,看上去簡單而溫馨。
女兒如今還在呼呼大睡,老嬸兒把衣服都洗乾淨掛到陽臺上,扭頭看到她回來:“安安,你回來了?”
“嗯嗯,這是早餐。”
她低頭將早餐放在桌上,不經意露出左邊額頭上一塊指甲大小的疤痕。
當初,她發現莫雲霆做dna檢測後,便偷偷聯繫到了莫老爺子,跟他做了交易,他送她走,她也不會再拖累莫雲霆了。
莫老爺子便一手策劃了那年的車禍,讓所有人都以爲她已經死了。
甚至還故意留下她那些破碎的衣服。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莫老爺子安排她走的時候真的遭遇到了車禍,但是不嚴重,她醒來後就離開了現場,來到了b市。
她手中還有一筆存款,再加上自己身體也不太好,就請了一個保姆。
近幾個月,a市莫家的消息時常能在新聞上看到,老嬸兒說她心情好像很不好,就建議她出去找份工作,容安安考慮了一段時間,去了一家雜誌社,工作輕鬆不過工資不高。
吃完早餐,容安安吻了吻女兒的額頭:“老嬸兒,我先走了,一會等她醒了你給我打個電話。”
“你去吧,我會好好照顧沐沐的。”
她的女兒,取名容沐。
——
到了公司,跟她關係好的同事原枝跟她抱怨:“我就沒遇到這麼摳門的老闆!你知道麼,昨天老闆讓我去買了一份盒飯,我來回打車一共二十幾塊,我暗示他能不能報銷,你知道他怎麼說麼?”
容安安看着她:“怎麼說?”
“他雙手叉腰瞪着我,大聲問我那車不是你坐的啊?”原枝氣得臉紅耳赤:“臥槽,雜誌社要關門了麼?二十幾塊錢也算在我頭上!”
容安安撲哧一聲笑起來:“難怪我們老闆外號叫做周不毛,真的是一毛錢都不會便宜我們!”
“就是!要不是姑奶奶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了,趁早飛了他……”
原枝乍呼呼的說完,對面又走過來一個趾高氣揚的女人,劉曉涵。
她畫着精緻的妝容,勾着紅紅的脣,甩手將一疊資料扔給原枝:“我今下午沒空,這個劉先生給的採訪時間又很緊張,這個人就交給你們倆了,沒問題吧?”
原枝瞥了一眼資料,劉先生六十來歲了。
劉曉涵一貫採訪對象習慣性在二十歲到四十歲中間,太老的、沒錢的、脾性差的全都扔給容安安和原枝,原枝也忍了很久了,想拒絕:“劉姐,我們最近手上工作也很忙。”
“忙?你們有我忙麼?!”劉曉涵盛氣凌人:“事情我交代給你們了,要是做不完,那你們自己去給老闆交代唄!”
手上工作本來就一大堆,還讓去採訪劉先生?
容安安將資料推回給她:“劉姐,這個劉先生我們是真的沒有空。”
“怎麼?你們想造反是不是?”劉曉涵看兩人都不聽她的話,冷笑一聲:“某些人啊不要臉,自己賤的要死,未婚生了孩子,能找到工作就算是不錯了,竟然還挑三揀四,改明兒我就跟老闆提議,這種人留在雜誌社也是個禍害!”
她嗓門尖銳,一下子就成爲雜誌社的焦點。
雜誌社不少人都見過容安安跟女兒打電話,但從來沒聽說過她結過婚,或者是跟男朋友打電話,所以大家都聯想到了容安安身上。
原枝氣不過,狠狠地推了劉曉涵一把:“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次!”
“敢做不敢當啊?!”劉曉涵被推得後退兩步,頓時也怒了。
“原枝。”容安安不想兩個人在辦公室動手,拉了原枝一把,對上了劉曉涵:“劉姐,如果你看我不順眼是因爲我前幾天跟老闆一起吃飯被你看見,那我跟你解釋,我們偶然遇到的。”
劉曉涵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因爲這些事針對你!”
容安安目光坦然,彷彿沒有受到她那些流言蜚語的影響。
“如果不是,那我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在你明知道我和原枝有一大堆事情的情況下,還吩咐我們去採訪這位劉先生,據我所知,這個劉先生出了名的事情多脾氣壞,一言不合就動手!”
“神經,我怎麼知道你事情多?”劉曉涵故意揮了揮手,說:“不做拉倒,有的是人做!”
說罷,她拿了劉先生的資料蹬着高跟鞋,扭着屁股走了。
原枝瞪着她的背影還嘰嘰歪歪說了好久:“這女人也真是夠了,就憑着老闆幾個月升她當組長,對我們這些員工呼呼喝喝的……等等!”她一頓,扭頭驚訝地問:“安安,你剛剛說劉曉涵是因爲你跟老闆吃飯針對你?天啦,那她跟老闆……”
“噓~”容安安及時捂住她的嘴:“我有一天下班把鑰匙忘在辦公室了,回來的時候看到她進了老闆的辦公室,還拉上了窗簾。”
“沒想到她竟然是這種人!”原枝若有所思:“你說,萬一老闆跟我玩潛規則,我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啊?”
容安安跟她開玩笑:“答應唄,未來你就是雜誌社一姐,多風光啊~”
“呸呸呸,我纔不要被那個周扒皮潛呢……”
莫雲霆又看到了容安安。
她從雜誌社出來,跟一個女孩手挽着手,神情上有些疲憊,但眼神裡卻藏着自由,臉上都是笑,不是虛假的笑容,而是很有活力的那種。
他看着她一點點走遠,去了公交站臺等公交車。
張特助問:“莫先生,這麼難才找到容小姐,您不下去麼?”
“就這麼看着她就好。”莫雲霆淺淺笑着,其實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想要衝上去,將她狠狠地抱在懷裡,訴說這兩年來的思念。
但是,他並不能。
她當初是鐵了心要離開自己的,甚至連小驍都拋下了,她有多麼愛小驍他知道,所以,他怕,很怕他一上去她又不見了。
儘管,這樣一點也不像以往強勢的莫雲霆。
但他真的變了。
變得謹小慎微,變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