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枝開心地快要跳起來:“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我們老闆幫我們從中周旋了?哎,那我以後都不叫他周扒皮了……”
直到簽了字,回到家裡,容安安還覺得之前的一切不真實。
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放她們走?
沐沐身上的疙瘩開始消除,老嬸兒剛給她洗了澡哄她睡着,看到容安安回來,關切的問:“安安,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電話也不接,可急死我了!”
“沒什麼,公司讓加班嘛。”
“沐沐這會睡着了,剛剛一直吵着想見你,這樣下去可怎麼行啊?”老嬸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實打實的勸:“你這每天上班的時候沐沐還沒起牀,你晚上回來沐沐又睡着了,小孩子最敏感又最健忘了,還是要儘快給她找個爸爸……”
容安安別開頭,不繼續這個話題:“我去看看沐沐。”
晚上,她吃過飯,坐在牀頭,看着沐沐那張清秀的小臉,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她微微噘着嘴,有些小萌小萌的。
容安安伸出小手戳了戳她的小臉:“沐沐,你知道麼?我感覺有一個人好像來了。”
隔天上班,老闆忽然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直把她捧在手心裡。
“安安啊,昨天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傷着?”周扒皮緊張的說:“這個劉曉涵真是的,分明是她的採訪竟然丟給你!”
“老闆,我今天來是遞辭職信的。”容安安將一早打好的報告遞給周扒皮:“我想我不太適合這方面的工作,跟同事相處也不是很愉快。”
“這……”周扒皮臉色爲難。
正在這時,劉曉涵氣勢洶洶的衝進了周扒皮的辦公室:“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扣我半個月的工資!劉先生那個採訪分明不是我跟的……”
她話到一半才注意到容安安也在辦公室裡面,她冷笑一聲:“噢~我說爲什麼突然扣我工資!容安安,你這個賤女人,自己闖了禍讓我給你擦屁股!”
“說夠了沒有?!”容安安昨晚一整晚都沒有睡着,她胸口積壓着一團火,沒跟任何人傾訴過昨晚的憋悶,但是現在,她忍不住了!
她一咬牙,脫口道:“昨晚的包間是有監控的,那個男人親口說是你把我和原枝賣給了他!我很想問你到底哪裡招你惹你了?你不想做的工作扔給我,不想採訪的人丟給我,現在竟然設計陷害我!就因爲我有一個孩子麼?我未婚麼?”
“什麼?”劉曉涵還來不及開口,最先開口的竟然是老闆,老闆戰戰兢兢的,看着劉曉涵跟看瘟神一樣:“你竟然這樣對小容?什麼都不用說了,你馬上給我滾,我們公司容不下你這樣的大神!”
劉曉涵不可置信:“你、你說什麼?”
“你,被我給解僱了!”老闆指着劉曉涵的鼻子罵。
劉曉涵跟老闆開始吵架,說她跟了老闆這麼久,耗費那麼多青春,老闆臉色越來越難看:“你要是還想在這一行混下去,就立刻給我滾!”
吼完劉曉涵,他又跟容安安道歉:“小容啊,這件事是我處理不公,你怎麼能辭職呢?要走也是那些跟你不和的同事走,你安心在這裡工作,從這個月起,我給你加工資!”
容安安出了老闆的辦公室,昨天被她捅了一刀的劉先生被人擡了進來,他身上似乎還纏着繃帶,但他什麼都顧不得了,一個勁跟容安安道歉。
“容小姐,真的是不好意思……我是狗眼不識泰山,昨天多有得罪,我給你賠禮道歉!麻煩你高擡貴嘴,跟莫先生求求情,我以後真的不敢了!”
“莫先生?”
容安安神情一凝,好像所有的疑團都解開了。
那天,在公交站看到的世爵車,真的是他的!
但是,他現在在哪呢?
是躲在某個角落看着她還是聽着下屬彙報她的行蹤?
他知不知道他們之間有個女兒?
想着想着,她忽然就忍不住掉下淚來。
劉先生連忙說:“您這哭可不管我的事啊,千萬別也算在我頭上,我先走了……”好像容安安的眼淚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避如蛇蠍。
容安安哭得更厲害了。
“天,你怎麼哭了?”原枝趕緊遞過來紙巾,安慰她:“是不是周扒皮又說你什麼了?我剛剛看到劉曉涵氣沖沖地抱着東西走了,老闆少了個小蜜肯定很不高興,乖啊,別哭了,罵兩句而已,又不會少一塊肉……”
“沒什麼,我出去走走。”
容安安飛快擦掉眼淚,收拾了手機和包包就這麼衝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念頭,她定了去雲縣的火車。
連老嬸兒都沒有通知一聲,就這麼義無反顧地去了。
別墅大門電子鎖的密碼沒有變。
她推開門進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灰塵,她伸出手摸了摸桌面,上面乾乾淨淨的,彷彿每天都會有人擦拭。
他們的主臥裡,除了少了一張牀,其他什麼都依舊。
黑色的檯燈,淺色的窗簾,暖暖的雙人沙發……
這裡的一切,都是她初到雲縣的時候親手佈置的,每一樣都承載着她的記憶。
什麼都沒有變。
就連她臨走前擱在沙發上的那兩個抱枕被的位子似乎也沒有挪動過,但是細細看過去,恍然又覺得這裡什麼東西都變了,至少這份溫暖不在了。
哪怕再幹淨,這裡也沒有人住了。
孤冷,寂寥。
她看過一個房間又一個房間。
“你在看什麼?”突然,身後驀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那道男聲,熟悉的讓她可怕,更因爲忽然響起把她嚇了一跳,她很慢很慢的轉過身,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瞳眸。
他……怎麼會在這裡?
莫雲霆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自從她昨晚出事之後,他就不敢放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當她來了雲縣的時候,他也鬼使神差地跟了過來。
此刻,他心裡似乎有驚濤駭浪在翻滾,但是他的目光卻平靜地猶如一汪深潭。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着。
容安安也一動不動,靜靜地注視着他,她忽然想到曾經有一晚他拿着吹風幫她吹頭髮,兩個人也曾這般靜靜對視過,穿越了光與影的距離,彷彿世界上只剩下彼此。
她無法解釋自己爲什麼在這裡。
莫雲霆嘴脣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冒出一句:“你是來看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