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言三人心中撲撲大跳,凝神觀望。只見下方水泄不通地圍了數百人,三五成羣,或羽
衣道冠,或奇裝異服,各宗各派的都有。彼此劍拔弩張,怒目相向,也不知在吵嚷些什麼。
南邊有一位綠衣女子獨自站在一邊,沒有與人結羣,但身邊圍着一羣粉面書生,他們簇擁着綠衣女子,諂媚討好之意盡在眉間。只見那綠衣女子風華絕代,美目流盼。嘴脣微微上揚,似笑卻不笑,從不同的角度竟然從同一個表情之中看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她的對面,是一個戴着青銅面具的紫衣男子,負手而立,風度翩翩,瞧那眼神舉止,定是清夢山莊的尤浩然無意。再加上她身邊的倪虹,那就更可以道出他的身份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時言心中一沉,怒火卻轟然上涌。
這兩人幾次三番欲置他於死地,而且尤浩然更有不純的目的欲擎小寶兒。上次要不是體內失控,瘋狂的倒吸靈力,說不定現在時言已經身死道消了!
時言沉思,若要得到北辰之水,定是要與這些人爲敵的,但是如何巧妙奪取北辰之水,這是令時言頭痛的問題。
況且他也答應了小雪漓,要驅趕走這些敗類。
不過他轉而一想,這兩件事情的性質其實都是一樣的。只要有人取到北辰之水,那這些人肯定會追逐而去,離開雪女們的故鄉。所以當務之急,便是尋到北辰之水!
不過這麼多人,還是讓他有一些頭皮發麻。自己只是一個區區化脈九重天的小人物,如何跟這麼多人抗衡?
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除非再來一次失控的情況纔好!
,是一階法訣,是門觀測天象,靈雨預測的法訣,幾乎人人都會。只不過像時言一般,修煉到第三層,還真是不多見。而且尋到內特殊能力的,估計就時言獨此一家了!
就在這時,山下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只聽一個沙啞的聲音厲聲叫道:“雪長老,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你還不願意說出北辰之水的下落嗎?你他媽的烏龜王八蛋,信不信我將你們雪族屠光!”
時言心中一凜,不由循聲望去。說話之人是個白白胖胖的男子,光頭被擦的鋥亮,上刺着一隻血鯊,身上穿着緊身的綠鯊魚皮衣,外面罩着件白猛獁的大皮,腰上掛着一對粗.長的象牙,象牙光潔晶瑩,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白猛獁的牙齒。襯着兩撇八字須、細長吊眼、滿臉囂狂孤傲的表情,令人覺得古怪可笑。
“北葵真,你跟她們墨跡什麼,直接殺一儆百,看她們還說不說!”一個赤裸着上身,手持黃金長棍的漢子大聲吼道。
“哼,年籙,我北葵真做事還由得你插嘴麼?”北葵真怒目一瞪,冷哼道。
時言微微一咋舌,原來是浪中鯊北葵真和黑羅漢年籙,都是凝氣巔峰,差一腳便能踏入金丹的人物,難怪如此氣盛。
浪中鯊北葵真與黑羅漢年籙都是散修,無門無派,居於域與域的交界之處的羣島中,平常少有出世,沒想到,這次連他們也來了。
“原來是浪中鯊這廝,難怪聽起來如此張狂囂張!”莫風小心的打量着,撇着嘴道。
時言好奇的問道:“風叔,你認識他嗎?”
莫風赤紅着雙目,點點頭,“自然是認識!我們莫家村以打漁捕捉靈獸爲生,由於臨海,加上海上人少,自然是我們行動最多的地方。有一次我我們一行五人追蹤一隻海獸,來到浪中鯊的獨鮫島附近。我們本想與之打聲招呼,路過而走,卻沒想到這北葵真性格嗜血如鯊,二話不說便攻擊我們,我們五人兩人不備當場致死,我和另外兩人身受重傷逃回莫家村。”
莫樂嘆了一口氣,“哎,老風,別想了,事情早已過去了。”
莫風苦澀的笑了笑,點點頭,“我明白。”
但是他的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浪中鯊北葵真!
“北葵真,你還真當這裡是你的獨鮫島了?告訴你,這裡是極北之地,可不是你一個溫水中的小魚撒野的地方!”黑羅漢年籙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冷聲道。
“你!”北葵真大怒,掏出腰間的兩根長牙,大喝着朝年籙衝了過去,“和尚,你不回廟裡好好呆着,跑到你爺爺這來大放厥詞!”
年籙冷哼一聲,掄起黃金長棍,便朝着飛奔而來的北葵真橫掃而去。
鏘!
北葵真如一隻大鯊,露着尖利的獠牙狠狠的撞上了年籙的黃金長棍。年籙渾身冒着金光,金光點點融入到他的肌膚之中,令肌膚都染上了一層古銅之色。這是佛經秘術,,正是年籙的看家絕技。年籙也是因爲這一招而被稱爲黑羅漢,二十年前,年籙還是南安寺的一名小和尚,由於誤觀秘術,被逐出南安寺。誰也沒有想到,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將整部秘術銘記於腦海中。十年之後,響起黑羅漢之名,專殺佛修,被稱爲佛修煞星。
兩人都不是好惹的貨色,兩人相撞,餘波掃過衆人,令衆人退後幾步才穩住身形。
“再來!”黑羅漢年籙暴喝,“力壓泰山!”
黃金長棍勢如隕星,他渾身燃起金色的氣血,澎湃的氣血似乎要將泰山都壓垮一般。
喧譁聲中,一個面如冠玉的錦衣公子輕搖摺扇,從人羣中躍出,右手托住北葵真,左手抵住年籙,一股白色氣息流轉與三人間。錦衣公子微微一笑,雙手迴旋,兩人頓時被巨大的離心力甩出,跌倒在地上。
“風捲柔雲!”兩人同時驚呼,“是雲霄派的風捲柔雲!”
風捲柔雲,以力還力,借力打力,借力御力!
剛纔,令兩人倒飛出去的力道,不是別人的,正是他們自己所打出的力量!
“雲霄派的姬紫宸!”
沒錯,這名錦衣公子正是雲霄派掌門的親傳弟子,也是最北外界所看好,猜測可能是年青一代第一個步入金丹的人,與公羊中羽齊名的姬紫宸!
“竟然姬紫宸也來了!”時言一愣,會不會還會有什麼熟人啊!
果不其然,在所有人的後面,一棵青翠的松樹頂上,有一個挺拔的身影。
公羊中羽!
公羊中羽比之前看到的時候,氣勢更加的凌厲,如一把出鞘的神兵,劍氣縱橫。
在他的身邊,一道道無形的劍氣破體而出,圍繞在身邊,原本堆滿積雪的松樹,如今積雪已經被他的劍氣給削的一點不剩。
“好恐怖的控制能力!”將劍氣控制入微,不傷及松樹,而將積雪片片削落。
公羊中羽也看見了時言,對他微微一笑。單腳微微壓住松樹,松樹順勢彎曲,接着反彈回來,公羊中羽借勢一躍,橫跨長空,越過山坳,向時言飛來。
他劍氣嗡嗡作響,長袍鼓動,緩緩飄落在地上,時言的身邊。
“時兄,你也來了。”公羊中羽笑着道。
時言連忙拱手回敬,“中羽兄原來你也在這裡。”
“恩。”公羊中羽無奈的聳聳肩,“家父之命,難以違之。”
“瞭解,瞭解。”
公羊中羽目光熾熱的看着時言,戰意滔天。
“不知時兄什麼時候有空閒之時,與我切磋切磋?”
時言頓時頭痛,他早就想到公羊中羽會說這句話了,公羊中羽武癡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可是,自己哪有與之切磋的實力啊!
時言苦笑,只能拖一時是一時了。
“中羽兄,真是抱歉,這次前來極北之地有公務在身,恐怕……”
他話才說到一半,公羊中羽便已經迫不及待的說道:“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你把事情辦完爲止。”
他又問,“不知道你的任務是什麼,你不要懷疑,我只是想,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時言嘆了一口氣,看來他是確實想與那時的我一較高低啊!
轉而一想,這不是正好可以藉助他的力量,取得北辰之水嗎?
時言試探性的問道:“那你父親讓你做的事情怎麼辦呢?”
公羊中羽毫不在意的說道:“不就是北辰之水嘛,我等修劍之人,要這等東西作何用?”
時言這纔想起來,公羊中羽走的是劍意化靈的日子,講究的是至強至霸的殺意,北辰之水對他而言的確沒什麼作用。
公羊中羽問道:“你也是來尋找北辰之水的嗎?”
見他如此坦誠,時言也不隱瞞,點點頭道,“是的,因爲我的疏忽,造成了難以挽回的錯誤,必須要北辰之水才能夠解決。”
公羊中羽點點頭,“我幫你。”
“但是,事完之後,你必須和我來一戰!”公羊中羽開出了他的條件。
時言想了想,衡權利弊,最終笑着說:“合作愉快!”
公羊中羽很難得的笑了,“期待與你的一戰!”
“姬紫宸,你這是做什麼?”北葵真冷哼一聲,自地上爬起,緊握雙牙道。
年籙撿起黃金長棍,警惕的看着姬紫宸,渾身金光大作,皮膚上的顏色更加的深邃起來,看上去更加的具有金屬質感,整個人仿若銅鑄!
姬紫宸啪的一聲打開摺扇,翩翩微笑道:“兩位,別忘了我們今天聚在這裡是幹什麼的,雖然我們的目的一樣,是競爭對手,但是此時此刻,沒有尋到北辰之水前,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你們說,姬某說的可對?”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認爲他說的在理。
只有那綠衣女子,神秘的看着姬紫宸,微笑不語。
北葵真魚年籙一呆,雖不願意承認,但是他說的的確不錯。況且,姬紫宸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實力之強勁,與兩人聯手不相伯仲,單打獨鬥,還真不是他的對手,真不知道他年紀輕輕,這一身恐怖的修爲是如何練成的!
北葵真大喝,“姬兄說的不錯,在尋到北辰之水前,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夥伴。當然,尋到北辰之水後,那就看各位自己的本事了!”
“既然如此,那就趕快從這雪女的嘴中,異象準確的地址來!”
小雪漓渾身一顫,牽着時言的手指頭,焦急的吱呀的叫道:“時言時言,快救救長老,快救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