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陰暗,海的盡頭隱約露出一絲光亮,天就快亮了。
此時在臺北遠郊一個海岸碼頭,一位裸露着遍是傷疤的胸膛身披一件黑色風衣的高大男子傲然站立在焦石之上,朦朧的月色照在他刀削一般的臉上,讓人看到他少有的沉靜和冷峻。
焦石下面的海浪不時不時拍打着岸邊,時而涌上焦石的飛濺的海水侵溼了風衣的衣角,不時吹過的海風透着一股的陰冷,但是此時這個男子的心中卻有一團灼熱的火在燃燒着,眼神中折射出的是新生的豪情,血脈中流淌的是不可停息的狀志英酬。
他就是蕭天,他就是再一次從牢獄中脫困而出,再一次傲立在海岸潮頭的奇男子。江湖註定因爲這個人再次復出掀起波瀾,他的敵人也會因爲他的出現變得戰戰兢兢,但是此時他對整個江湖都是還是個不存在的故事,也許是早在四個月前就消失的神話。
此時蕭天縛手站立在焦石上,身上的風衣隨風擺動,雙眼望着大海的深處,一股莫名的情緒在他的心頭縈繞。
忘不了的記憶叫永遠,回不去名字叫家鄉!
此時的蕭天雖然躊躇滿志,但是內心深處對於家鄉的渴望卻是越來越強烈,也許這種劫後餘生的傳奇更他知道了他不可以死,他不可以就這麼沉淪下去,他可以讓蒼天改變,只爲實現那生命的最終歸宿。
蕭天知道此次從綠島再次越獄而出他所面對的不只是一個江湖,上百個黑幫,還要加上一個自己曾經一手托起而又被他們出賣的臺灣政府。蕭天要找到一個說法,或者一個理由,如果這個理由不讓他滿意的話,他一定要把整個江湖攪的天翻地覆,把臺灣民進政府弄的雞犬不寧,更要讓那個忘恩負義出賣自己的得到應有的懲罰。
想到這裡蕭天情不自禁的又緊握了一下雙拳,心中漠然而起的悲憤立時填滿了他的胸膛,他要讓所有陷害他被困綠島所受的折磨的人付出代價,一個他們所不能想像的代價,想到這裡蕭天的全身立刻瀰漫着猛烈的殺機,周身捲起的殺氣迎合着撲面而來的海風夾雜着巨大的浪濤聲讓所有都感受到了來自蕭天的可怕。
焦石下碼頭的四周坐着的都是此次跟隨蕭天從綠島脫困出來的二百一十六人,好在綠島本身有幾隻船隻,否則要想一下子把這麼多人從綠島運送出來簡直的天方夜譚。已經有數年沒有踏在臺灣本土的這些綠島惡魔們,當他們的腳剛踏在土地上的時候心中的那種興奮簡直溢於言表,幾乎所有人都仰天大喊大叫着。好在是在城市遠郊,否則他們這些人都可能會被當成精神病抓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蕭天的耳後響起了老冰的聲音“老大,我已經通知忠言他們了,他們半個小時後就到。”
蕭天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闊別已久的衆位兄弟,蕭天心中頓時涌動着沖天的豪情,就見蕭天仰天一聲長嘯。
“臺灣,我回來了!”
蕭天腳下一個巨浪撲拉,海浪撞擊在焦石上發出的巨響彷彿在迎合着蕭天內心的吶喊一樣,這樣一座屹立在海岸焦石之上的男子彷彿午夜星空中不可觸摸的神一樣,周身上下都散發着讓叩首膜拜的衝動,就連不遠處的邢烈都深深感受到了來自蕭天身上的那股奪人心魄的氣勢,跟在他身邊就想立刻握起刀槍衝進人前猛的發泄一番,這讓邢烈心中更堅定了當初在綠島操場上的選擇沒有錯誤。
焦石下面站在碼頭上的犯人獄警們都被蕭天散發的氣勢震懾住了,海風中蕭天齊肩的長髮飄揚在半空中,讓蕭天卓而不羣的氣質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那種讓所有人萬衆折服的豪邁深深的影響着所有人。
即便是如謝必空這些江湖上的前輩元老也在心中暗自讚歎着蕭天,這個江湖的後起之秀。有時候謝必空看着蕭天真的感覺自己這些人老了,的確現在的江湖已經容不得下這些老家火了,也許真的象蕭天說的那樣該找個風景秀麗的地方養老了,現在的江湖註定是年輕人的天下。
四十分鐘後,就在左右人都在耐心等候的時候,突然有人喊到“看那邊!”
順着這個人手指的方向所有人看到一條由汽車車燈組成的巨型長龍從遠處緩緩而至,放眼望去估計有上百輛,天邊都快被這由車燈組成的巨大光源給點亮了。這些犯人中有見過十幾輛甚至幾十輛高級轎車首位連接而至的景象,卻從來沒有見過上百輛清一色的黑色轎車組成的龐大車隊。
車隊行使的急迫但是有序,不一會整個車隊緩緩停靠在碼頭旁邊的公路上,龐大的車隊蜿蜒數公里。車隊剛剛停穩從百輛車上立刻下來好幾百人,雖然現在凌晨光線模糊但是所有人依然看到幾百道人影齊刷刷的下車整齊的站在轎車兩旁,竟然沒有一點嘈雜之聲。
如此壯觀的景象讓所有從綠島出來的人都歎爲觀止,就連在綠島作威作福數年之久的邢烈都在心中暗自讚歎這個車隊氣勢真是龐大的無以倫比,所有人都彷彿從軍隊出來的一樣,行動如一。從他們身上邢烈沒有看到他印象中黑幫的雜亂無章,甚至邢烈認爲他看到的是一支作風硬朗紀律鮮明的軍隊。
邢烈不自主的把頭轉向已經站立在焦石上面半個小時之久的蕭天,寬闊的背影冷靜的外表讓邢烈看不到蕭天此時的內心變化。
從最先頭的幾輛轎車上下來了很多人,這些人四周一探望一眼看到碼頭上面站着的火風和老冰,最後一眼望到了站在焦石上面的蕭天背影,爲首的正是劉忠言,還有身後的李東、王森、飄雪、張剛、劉子龍、雙車兄弟,還有小桐、黑雨,以及其餘的十八鐵衛。
這一羣人在劉忠言的帶領下一下子都朝蕭天飛奔而來,來到近前劉忠言和火風還有老冰打過招呼後,所有人都邁着沉重的腳步來到焦石下面,在劉忠言這些兄弟心中現在真的恍如隔世,能再次見到蕭天的背影,他們幾近懷疑現在是不是真的,畢竟這四個多月的讓蕭天的這些所有兄弟都度日如年。
“老-大!”劉忠言言語哽咽的呼喚道。
站在焦石之上背對着劉忠言的蕭天聽到這聲久違的呼喚虎軀狂震,胸膛劇烈起伏的蕭天緩緩轉過頭來,第一眼映如蕭天眼中的是劉忠言一張憔悴萬分的臉,顯然劉忠言這些日子過得並不好,還有就是劉忠言身後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我的好兄弟!”蕭天激動得從焦石上一躍而下撲到人羣中,這十多個人竟然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爲未到傷心處。這四個多月,上百天的時間裡也許只有蕭天和以劉忠言爲代表的衆兄弟們才知道這一天來的是多麼不容易。這多人個人在上百人中間暢快淋漓的痛哭着,彷彿周圍一切都不存在一樣。
蕭天鬆開忠言,輕拍着忠言的臉龐,笑着說道“小子,你瘦了!”
劉忠言眼角含淚的笑着答道“只要你能回來,就是再瘦一樣也無所謂。”
“好兄弟!”蕭天又重重的和劉忠言抱在了一起,用力的拍着忠言的後背。
蕭天來到李東跟前,見李東也是喜極而泣,雙眼通紅遍佈血絲,但是讓蕭天詫異的是李東的右手竟然打着繃帶,劉忠言見狀連忙答道“東哥事情稍後再和您彙報,這些日子東哥爲了您和其他黑幫火拼不下百次,殺得所有黑幫人馬望風而逃。”
從城北監獄一路走來蕭天和李東、張剛還有劉子龍幾人的感情最深,蕭天知道由於自己莫名失蹤一定讓李東也失去自制力,胳膊上的傷多半也是在這四個月廝殺中新添的。
好兄弟之間真的不需要什麼言語去表示,只需要一個動作或者一個眼神,所以蕭天重重的和李東擁抱在了一起,李東不顧胳膊上的侵出的血水也用力的和蕭天擁抱着。
“你受苦了!”蕭天眼含熱淚說道。
蕭天鬆開李東依次來到張剛、劉子龍、飄雪幾人身邊自有一番離別後再見的喜悅。蕭天又一一和小桐,還有黑雨的十八鐵衛一一見面,堂堂八尺高的漢子黑雨等人見到蕭天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蕭天自是知道自己在這些兄弟心中的分量,自己離開的這幾個月一定又發生了很多事情,需要每個人逐一告訴蕭天。一一見過來的每個人蕭天突然發現不見張強和小龍的弟弟小虎,轉頭問忠言。
劉忠言先是望了蕭天一眼,接着又望着神色黯然的劉子龍,然後緩緩回答道“小虎兄弟在竹聯幫的一次偷襲中…。”說到這裡劉忠言搖了搖頭,聽到劉忠言的話蕭天一下子來到他身邊,雙手猛的握住劉忠言的肩膀大聲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邊。”
“小虎被他們偷襲了,渾身中了十多槍,已經先走了。”說到這裡劉忠言一行熱淚又再度流下。
聽到劉忠言的話鬆開他肩膀的蕭天立刻感覺到一陣眩暈,好在旁邊的李東扶住了他,蕭天站立了半天神色才緩過來,接着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的繼續問道“那張強呢?該不會也是…。”
“老大,放心!但是強哥也被人偷襲了,腹部中了一刀現在正在醫院強求,六叔正在給他做手術。事後我們調查偷襲的人就是英子,原來他是竹聯十三太保中的殺手,趙爾文的保鏢寒星。”劉忠言答道。
這個時候飄雪插話道“本來英子的身份我也是懷疑的,但是一直沒有有力的證據,等我找到證據的時候張強已經被寒星偷襲了。”
“張強的傷勢怎麼樣?”蕭天滿眼仇恨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問道。
“寒星的那一刀正中強哥的肝臟,現在六叔聯合美國的幾位頂級外科專家在他做手術。”劉忠言答道。
“竹-聯-幫!趙-爾-文!我一定讓你們知道什麼是代價!”蕭天惡狠狠的說道。
蕭天擡頭看到衆兄弟身後的王奇還有邢烈,把劉忠言衆兄弟帶到他們跟前,爲彼此介紹了一番。
“我在綠島能夠大難不死,多虧了奇哥。”接着蕭天又望了一眼邢烈,繼續介紹道“這是綠島的典獄長邢烈,現在大家也都是自己人了,至於在綠島發生的故事我回去再當你們說。”
衆兄弟和王奇邢烈互做了介紹,由於蕭天的關係大家很快就融入到了一起,暫時驅趕了小虎和張強的死傷所帶來的陰霾之氣。之後蕭天又爲衆兄弟分別介紹了綠島的幾大勢力的龍頭還有他們的兄弟。李東等人或許感覺不到什麼,但是在臺灣本土江湖長大的雙車兄弟聽到蕭天的一一介紹聽着一個個在江湖中傳說中的人物,讓二人的嘴半天都合不攏。
雙車兄弟互相對視了一眼,兩兄弟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另類的訊息,那是就是蕭天帶回來的不只是一羣兄弟,他們都曾經是在臺灣黑道江湖掀起過腥風血雨的人物,每個人現在到江湖上的輩分都高的嚇人。他們每一個人如果重入江湖,一定會掀起江湖大地震的,更何況現在是上百人一同回來呢?
雙車兄弟真是不知道蕭天是怎麼降服這些老江湖的?
“忠言,你先把謝老這些人安置在一個秘密的地方,他們現在是見不得光的,否則後果不可想象。”蕭天囑咐道。
“放心,老大!”劉忠言答道。
接着蕭天來到謝必空跟前,恭敬的說道“謝老,綠島現在這些人就歸您調遣了。我讓忠言把你們先秘密安置在一個地方,你們暫時還不能在江湖露面,等江湖態勢明晰一些了,我自然會妥善安置你們,您看可以麼?”
蕭天禮貌有佳的話讓謝必空很受用,他連忙答道“蕭兄弟,你放心吧!有我在,這些人不會爲你捅出婁子的。”
蕭天微笑的點了點頭,接着把黑雨叫到一邊,低聲吩咐道“你帶一百人聽忠言吩咐,把這些人妥善安置下來,如果中途有尋釁滋事的一律扣起來再說。明白麼?”
“明白!老大!”黑道答道。
對謝必空這些人這麼安排非是蕭天不相信他們,而是蕭天知道這些人困在綠島這麼長時間一定按耐不住好奇心想到外面走走,所以蕭天只能用近乎於強制的辦法阻止他們和社會以及江湖接觸,爲的怕他們惹警察的注意和被江湖黑幫發現。
安排後之後,蕭天擡頭望了一眼天邊緩緩升起的朝陽,輕嘆了一聲“新的一天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