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玉妃的心裡也是有些急的,爲了今日的事情她們已經謀劃了很久,所有的環節都已經考慮到了,甚至連皇帝的心思都想過幾回。
她原本覺得發生這件事情之的,鳳姬天此時又手握重兵,是皇帝現在最爲倚仗的人,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這件事情一發生,就算是皇帝再寵疏影,也應該給朝中的大臣們一個交待,讓鳳姬天安心征戰。
但是事發之後,皇帝卻並沒有表露太明白的懲罰疏影和洛王府的心思,反而露出了維護他們的苗頭。
這事看在玉妃的眼裡,她覺得實在是有些不對勁。
因爲以前玉妃一直都知道簡鈺不得皇帝的歡心,皇帝一直處心積慮的想要將簡鈺除去,如今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皇帝卻不用,她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她唯一能解釋的那就是,疏影很得皇帝的歡心,她們這一次若從賢妃的身上下手會更合適,但是賢妃是個人精,昨日帶到洛王府的人個個都是她的親信,中間沒有一點破綻,所以她們只能從疏影的身上下手。
且這段日子她們看着疏影獨寵,而疏影和蘭晴萱的關係也極好,若用這件事情往蘭晴萱的身上扯,那也是能扯得上的,卻沒料到竟是這樣的光景。
蘭晴萱淡淡一笑道:“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不需要推脫之詞。”
她緩緩走到那個小宮女的身邊道:“你把頭擡起來看着我,再把方纔的話重複一遍。”
她的語調很是溫和,沒有一分凌利之氣,只是身上卻釋放出了巨大的壓力,那溫柔的話當即變成了命令的話語。
小宮女的身體微微一抖,擡頭看了蘭晴萱一眼。
昨日隔得遠,蘭晴萱沒有看太注意這個小宮女,此時湊得近了一看,這小宮女竟長得很是出色,彎眉細大眼,膚色雪白,臉上淡紅的胭脂襯得上她整個人鮮活又明亮。
蘭晴萱在看到小宮女臉上胭脂時,眸光當即就深了些,也胭脂的顏色和今日曲綰心送進來的那盒胭脂的顏色是一模一樣的。
她的眸光當即就深了些,當即就有些明白曲綰心送來胭脂的意思。
她的心念頓時百轉千回,對於曲綰心她是不放心的,此時的情況對他們來講是極爲不利的,若是那盒飯胭脂中還有其他的玄機的話,那麼她只怕會被算計的更深。
但是如果曲綰心真的心思生出了變化的話,那麼這一盒胭脂也就成了其中的關鍵處。
她素來是個果決的人,此時心裡卻生出了猶豫。
她將曲綰心的心思細細想了一回,再將曲綰心得到那盒胭脂後的心思再想了一回,卻還是難以找到這中間的平衡點。
她輕輕咬了一下脣,眸子裡透出了一分堅定。
她決定不管曲綰心這一次是什麼心思,她都要試一試。
於是她微微彎腰,伸手勾起小宮女的下巴道:“好俊俏的一張臉,若是再好好打扮一番怕也是難得的絕色,這樣一個絕色的美人,不知又將有怎樣的心思。”
她這番話聽在別人的耳中有些不明所以。
玉妃大聲道:“洛王妃這是在做什麼,威嚇證人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賢妃冷笑道:“威嚇證人?玉妃這話當真好笑,有像洛王妃這樣威嚇證人的嗎?你們如此辛苦的找到了證人,難不成還讓洛王妃和她說說話?”
玉妃的眉頭微微一皺,此時蘭晴萱的樣子,沒有一分霸道,整個人溫和的有如三月的春風,更沒有半句恐嚇的話。
她冷聲道:“話雖如此,此時的事情已經法埃落定,洛王妃卻在這樣和證人說話,那終究是有些不對的。皇上,請你下旨吧!這樣惡毒的婦人,又如何能做洛王妃!又如何能統率後宮!”
賢妃冷笑道:“要如何處置這件事情皇上自有決斷,玉妃這是在逼皇上嗎?”
玉妃扭頭看了賢妃一眼,賢妃的面色一片冷然,眸子裡滿是不屑。
玉妃當即伏在地上道:“皇上,臣妾沒有半點威脅你的意思。”
皇帝此時聽到她們吵了這麼久,心裡也有些煩了,他冷冷地道:“要怎麼做,朕心裡有數!”
他說完看着蘭晴萱道:“洛王妃,對於方纔這個小宮女的指認,你怎麼說?”
“我是被冤枉的。”蘭晴萱淡聲道:“昨日裡我和是麗貴妃在一起說話,但是隻是說說話罷了,根本就沒有一個字提到廢后。”
她說到這裡有伸手指着那個小宮女道:“所以是她受了人指使,故意栽髒陷害於我!”
她看着那個小宮女道:“你到底是誰的人?受了誰的指使?”
小宮女知道此時她只能咬死她之前的話,於是是她大聲道:“我沒有受任何人的指使,只是昨日聽到娘娘和王妃的對話後覺得心寒,今日再聽說娘娘謀害廢后的事情,所以就出來做證!”
蘭晴萱看着她道:“當真如此?”
“千真萬確!”小宮女把一橫道:“王妃,你有孕在身,即將臨盆,就算不爲自己想,也要爲腹中的孩子想,你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就不怕報應到自己孩子的身上!”
蘭晴萱聽到這話面色當即就冷了下來:“你這麼一個嬌滴滴小姑娘,竟有如此惡毒心思,當真是讓人髮指!咦,這是什麼?”
她的手一指,從小宮女的袖口裡拿出一盒胭脂。
她在拿那盒胭脂的時候,一直留心四周諸人的變化,只有玉妃的眼睛眨了一下。
她的心裡當即有如明鏡,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來曲綰心這一次並沒有存心害她,而是真的在幫他們。
疏影距那小宮女最近,她在聽到蘭晴萱的話之後看了蘭晴萱一眼,兩人交換了一記目光,在那一刻,兩人都明白對方心思。
她看到那盒胭脂後皺眉道:“這盒胭脂是宿州的供品,我都沒有,你從哪裡得來的?”
她這一句話就將自己的關係撇清,直接指出那盒胭脂大有問題。
賢妃也認得那盒胭脂,淡聲道:“宿州胭脂的供品,由於原材料極爲稀少,且製成的法子極爲漫長,三年纔會送一批進宮,在麗貴妃進宮之前,宮裡所有宿州的胭脂都已經不在庫中,皇上已經將其賞給所有的妃嬪。”
她說到這裡眸光深了些道:“因爲珍貴,所以內務府在分送的時候,都有記錄在冊,而胭脂盒的下面都有編號,之前是賜給哪位妃子的,一查便知。”
此言一出,蘭晴萱頓時就明白那胭脂盒下的數字的意思了,真沒有料到那數字還有這樣的功能。
她淡笑道:“那麼珍貴的胭脂,想來是珍品中的珍品,像她這樣的小宮女是絕對不可能擁有吧!”
淡陌語氣,直指事情的關鍵處,原本看起來極爲被動的局面,被這麼一盒胭脂一攪和,事情就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這盒胭脂哪裡來的?”皇帝冷聲問道。
小宮女的面色一片蒼白,她明明記得這盒胭脂她今早用完之後放在她的被子裡面,此時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疏影冷笑道:“我之前就覺得有些奇怪,你最近的氣色怎麼會如此之好,那容顏看起來是那樣的出衆,原來是這盒胭脂的緣故。”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道:“爲了一盒胭脂就背叛了自己的主人,你的眼皮子也太淺了些。”
“這盒胭脂不是我的!”小宮女大聲道。
蘭晴萱將那盒胭脂打開,對着她臉上的顏色一對比,笑道:“顏色一模一樣。”
後宮的女子,對於自身打扮這種事情一直都極爲上心,由於鑽研的久了,個個對於胭脂水粉的品質和顏色都極爲敏感。
只一眼,這裡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小宮女臉上的胭脂和從她身上找到的那盒胭脂是一樣的。
小宮女的面色頓時極爲難看,就算臉上擦了極爲上品胭脂也難以掩蓋她臉色的蒼白。
玉妃和淑妃對視一眼,玉妃的脣輕輕咬了一下,兩人的面色都有了些許變化,只是她們久居深宮,能坐穩妃位自然也是有些城府的,此時竟都還沉得住氣。
疏影瞪大眼睛看着小宮女道:“說,這盒胭脂是從哪裡來的?”
“是奴婢撿的!”小宮女哆嗦道。
“撿的?”疏影笑道:“這麼珍貴的胭脂不管是哪位娘娘得到了,那都會當做珍寶一樣收着,你竟說你是撿的,這事倒有些意思了。”
皇帝冷聲道:“來人,把黃敬叫來。”
他身邊的太監應了一聲,很快就內務府的總管黃敬請了過來。
今日的事情,震驚了前朝和後宮,鬧得極大,黃敬也早就聽說,去請他的太監更是告訴了他皇帝請他過去的原因,所有他來的時候將冊子也拿了過來。
黃敬能做到內務府的總管,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他將冊子展開道:“回皇上的話,宿州的胭脂在去年就已經全部送到各位主子處。”
他說完挨着將幾個能得到那宿州胭脂的妃嬪的名字唸了一遍。
裡面幾個妃位的妃子基本上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