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楚留香收起劍,飛快地向着跌伏於地的掠去。
“娘沒事。”丫頭在兒子的扶持下站了起來,聲音很虛弱。
她咳嗽兩聲,吐出一口血沫,小臉和嘴脣都已失去了血色。
她瞧着滿臉焦急的愛子,樂呵呵地說道:“想殺一個大宗師,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當今世上,任何一個宗師都有臨死反擊的搏命絕招。孃的是玉石俱焚,這寧道奇……呵呵,便是血口噴人了!”
楚留香抱怨道:“老孃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說俏皮話兒!趕緊地找地方療傷吧!”
“你叫我什麼?”
丫頭虛弱的聲音陡然嘹亮起來,她柳眉怒豎,眼神如刀,狠狠地瞪着寶貝兒子。
“我,我叫你娘啊……”楚留香弱弱地,心虛地說道。
“我是受傷,不是耳聾,當我聽不到嗎?敢叫我老孃?你娘很老嗎?”斥喝間,丫頭揪住兒子耳朵,狠狠地一擰,疼得楚留香哇哇大叫,連連告饒。
大唐世界中,宗師幾乎就是不死的存在了。
他們可能會被打敗,但是想要打死他們,難度遠比打敗他們大十倍。任何一個宗師,只要存心要逃,便不可能被殺死。
這次丫頭兵行險招,先傷己,後傷敵,終於成功暗算到寧道奇。
雖然她亦被寧道奇的臨死反擊打斷三條肋骨,又受了很重的內傷,但是回報卻極爲豐厚---4000積分,B級元素寶石一顆!
楚留香不過斬了一個半死的寧道奇,居然也跟着混到了200積分,C級元素寶石一顆。
一個寧道奇的獎勵。便比楚河他們殺天魔董卓還高。再次證明輪迴殿對起點很高的BOS隊,該是何等地嚴苛!
丫頭爲此分析道:“輪迴殿沒有把我們的自修技能計算進難度,所以對輪迴殿來說,我們是沒有經過任何強化的新人。以新人的身份,在沒有動用現代火器地情況下誅殺寧道奇這樣的大宗師,獎勵當然豐厚。
“我剛纔能用和氏璧陰到寧道奇。應該也是輪迴殿對我們這支新人隊的優待。否則和氏璧這樣的任務道具,應該既不會傷到我們自己,也不能用於傷害敵方高手。”
若是楚河聽到丫頭這番分析,肯定又要大呼BOSS隊便是受虐隊----輪迴殿可是把BOSS們的自帶技能,全都計算進了難度的!
此時丫頭已經略微處理了一下傷勢。斷掉地肋骨在返回輪迴殿之前,是不可能好了。只是簡單地固定一下,噴了些輪迴殿出品的速效傷藥。內傷也只是略作療養。
像她這麼嚴重的內傷,若自然修養的話,非得靜養個三五月不可。
在這次任務接下來的時間裡,她是不宜與真正的高手動武了。
現在母子二人正在前往新人們的所在處。與新人匯合。
楚留香嘆道:“唉,真可惜,我們實在太窮了。要是來之前稍有一點積分,兌上幾把微型衝鋒槍,新人們就都能派上用場了。”
“沒用的。”嘆道:“新人中,唯有老偵察兵李雲飛能熟練使用各種武器。其餘的人,能把槍打響就不錯了。若能給李雲飛一把反器材狙擊步槍。寧道奇都可能被他打死。可就算我們有錢買這種重型武器,來了這裡也會被輪迴殿限制使用。
“留香,娘暫時是不能動武了。接下來,便要靠你了。這和氏璧雖會暴露我們的形跡,但在對付敵人時亦有大用,好好將其利用起來。”
說着,將和氏璧交到了兒子手中。
“放心吧娘,我會好好護住你地。”
楚留香接過用天魔帶包裹的和氏璧,將其納入寬大的袖袍中。
在去奪和氏璧之前,丫頭將新人們留在了洛陽城東郊的一間客棧中。
孃兒倆趕了幾十里路回到客棧時。天色早已經大亮了。
進了客棧房間一看,卻發現新人只剩下兩個----老偵察兵李雲飛、小蘿莉秦晴晴。其餘三人,竟不在房裡!
李雲飛側着身子坐在窗前,看樣子剛纔在放哨。小蘿莉秦晴晴則還在牀上矇頭大睡。
“他們去哪裡了?”丫頭無所謂地撇撇嘴,象徵性地詢問道。
李雲飛慢吞吞地說道:“吳夢達說這幾天會在洛陽城現身,他是的粉絲,就攛掇着韓泰和崔鶯去洛陽城。崔鶯想去看看徐子陵,韓泰更喜歡師妃暄,三人便一起去了洛陽城,天剛亮就出發了。”
楚留香聞言差點笑出聲來。
的粉絲?看還用去洛陽城?直接呆在我娘身邊不就好了?
丫頭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意。“哦?那他們膽子還真大,這些天洛陽城可不太平。”
李雲飛微笑道:“吳夢達說,他們不會武功,又沒有招惹過什麼人,身上也沒什麼值得搶奪的東西。去洛陽城不會遇上危險地。”
“哼。倒還有點小聰明。”丫頭嘲諷地一笑,“恐怕他是怕和我們在一起時。被搶奪和氏璧的高手們殃及池魚吧?提前躲進洛陽城,又沒有什麼顯眼的特徵,和氏璧也不在他們手上,他們便能安心地混過這三天,輕鬆賺到獎勵。真是打得好算盤哪!”
李雲飛淡淡一笑,“年輕人腦子轉得就是快。我可是在他們走了好久之後,纔想到這一層的。當兵當久了,只知道執行命令。讓我自己動腦筋,凡是與戰鬥任務無關的事情,腦子總會比別人慢上一拍。對了,隊長你們得手了?”
丫頭輕輕點了點下巴,“嗯。和氏璧已經到手。再過兩天半的時間,就能完成任務回去了。呵呵,他們想輕鬆混過去?那是絕不可能的。輪迴殿……不會允許任何人矇混過關的。”
李雲飛問道:“你不準備去把那三個叫回來?”
“都是成年人了,必須爲自己的行爲負責。我走之前已經說過,在我和香帥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他們不聽我的。擅自行動,難道還要我爲他們地幼稚行爲負責?我不是他們地保姆呵!”
丫頭輕聲說着,緩步走到牀邊,輕輕將秦晴晴往裡邊挪了挪。然後爬上牀以五心向天之勢,抓緊時間運功療傷。
李雲飛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對丫頭的話和漠不關心的態度並無反感,相反還很欣賞。李雲飛身爲軍人,對紀律和集體看得極重。
在軍隊裡,當進行事關生死的任務時,不聽上級指揮。擅自行動,可是要槍斃的!
作爲一個合格的隊長,絕對不能有婦人之仁。
對不聽指揮,心懷鬼祟地隊員,絕不能估息!
正所謂慈不掌兵,輪迴戰隊雖然不是軍隊,但是輪迴戰士們所處的環境。比起戰場還要危險。所以,任何可能會給集體造成損失的人,都必須嚴懲不赦!
起先李雲飛還擔心明空隊長年紀太輕,又是女人,難免會心慈手軟,當斷不斷。
但是現在,他已經放心了。
楚留香搬了把椅子,坐到李雲飛對面,好奇地問道:“那老爺子您怎麼不跟着他們一起去?”
“我可是老兵,紀律和集體。已經烙印進我地靈魂中。”李雲飛微笑着,似是回憶起了昔年血火相伴的崢嶸歲
“更何況,在戰場上,越是怕死的,便死得越快。活下來的,很多時候都是那些最兇猛最悍不畏死的猛士。因爲他們……總能在敵人開槍前搶先殺死敵人,令自己獲得安全。
“而凡是退縮地膽小鬼,大半在轉身而逃時,被背後飛來地子彈打死了。敵人,總是樂意打死那些逃避退縮地懦夫。因爲他們最沒有威脅。”
楚留香笑了笑:“您說地對,怕死只會死得更快。就像我姐說的,輪迴殿不會給任何人輕鬆混過關的機會,越是逃避,便越是危險。”
就在這時。房內四人腦中同時響起輪迴殿冰冷刻板的聲音:“至尊紅顏隊已持續保管和氏璧12小時。距任務完成還有60小時。在剩下的60小時內,所有至尊紅顏隊成員不得離開和氏璧直線500米距離。否則抹殺。20秒後懲罰啓動。倒計時開始:20、19……”
丫頭保持着打坐的姿態。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好像沒聽到這個聲音。
楚留香嘴角掛着一抹嘲諷而憐憫地笑,低頭把玩着和氏璧。
李雲飛搖搖頭,嘆息了一聲。不知是在嘆息那三個新人的愚蠢,還是在憐憫他們的命運。
秦晴晴翻了個身,繼續矇頭大睡。小蘿莉雖然聰明,大概還不太瞭解什麼叫“抹殺”吧?
輪迴殿很公平。
它可以讓一個普通人瞬間擁有超凡脫俗的力量,亦可以讓人擁有任何夢寐以求的東西,它甚至允許成爲位面之主的強者,隨意支配一整個位面。
但是,在輪迴冒險中,在攀登巔峰的衝刺途中,它也設下了無數的陷阱,以考驗和磨礪輪迴戰士們的心性。
從天而降的餡餅吃起來很痛快,但很可能會被脹死。
看似輕鬆地任務,也隱藏着致命的殺機。
“不就是在得到和氏璧後保管三天嗎?這個任務給那些有能力的人去處理吧,我們這些普通人遠遠地躲在一邊,只要遠離和氏璧的所在,就不會被搶奪和氏璧的高手殺死,就能輕鬆過關。”
這麼想的人絕對不會計算到……這個看似輕鬆的任務,其實是個陷阱。
這是輪迴殿考驗輪迴戰士們集體榮譽、團體精神的陷阱!
輪迴中不存在只靠一個人就能完成的任務。
輪迴殿的種種武器、技能限制,就是爲了讓輪迴戰士們懂得團隊合作,懂得團結各方面地人材。
不懂團結,不顧集體。自私自利,奉行“有好處我來、有黑鍋你頂”的人,絕對活不下去!
聽到輪迴殿的通告,吳夢達、韓泰、崔鶯三人全都面色慘白。
隨着倒計時的開始,他們眼中已滿是絕望。
只有二十秒的時間,而他們現在已經在洛陽城中。正在遊覽洛水,已經來到了那著名地天津橋上。
現在他們離東郊地那間客棧,最少也有將近10公里的直線距離!
20秒地時間,已是他們生命中最後的時刻。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輪迴殿事先不提醒?爲什麼等到我們來到了洛陽城才說出來?這,這不是拿我們的生命當兒戲嗎?”
吳夢達無力地呢喃着,身體已在漸漸發抖。
他卻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他想着讓他們頂黑鍋,找藉口躲避直接參與任務,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都是你……”崔鶯絕望而憤怒地瞪着吳夢達,“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出來!我跟你拼了!”
她發瘋一般撲了上去,撲在吳夢達身上又抓又咬。而吳夢達卻像失去了靈魂,任由她抓咬,只不停地呢喃着什麼。
韓泰的反應比較平靜。最初的絕望過後,他心中忽然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說不定我死了以後還能再穿越一次呢?輪迴冒險這種離譜的事都給我遇上了,我爲什麼不能再穿越一次?呵呵,對。我一定能穿越的。我要穿越去大劍世界,我要去救永遠微笑地迪妮莎……”
正當他以精神勝利法安慰自己時,他忽然看到一條順着洛水飄下的小舟中,坐着一位素顏黑髮,白衣赤足有如精靈一樣的少女。
“隊,隊長!”韓泰指着那距天津橋越來越近的小舟,發瘋一般地大喊:“隊長,我是韓泰啊!隊長,救救我們,和氏璧……”
那少女本好奇地瞧着瘋子一樣的韓泰。但聽到“和氏璧”三字後,她的眼神頓時一變。
她微笑着自那小舟中一躍而起,輕盈地落到天津橋上,落到了韓泰面前:“和氏璧在哪裡?”
“不,不是在你手上嗎?”
“在人家手上?”少女笑得更甜了,眼中綻出魅惑的幽藍色光芒:“你說地,人家聽不懂呢!告訴人家,你從哪裡來的好不好?”
“我,我從洛陽城外來……”倒計時還剩七秒,但韓泰腦中已經聽不到輪迴殿的聲音了。他眼神迷茫地瞧着少女,乖順地回答着少女的問題。
“那,你住在哪裡呢?”
“城外一間名爲如歸的客棧……”
“和氏璧是否在你同伴手上?那個被你稱作隊長的人,是否也住在那裡?”
“是的……”
“那是個女人?長得很像人家?”
“是女人,和你一模一樣……”
“哦?真有趣呢!那麼……”
少女的這個問題還沒問完。便見這個男人如一癱爛泥般軟倒在地。
與此同時。旁邊撕扯在一起的一對男女,也同時軟倒。
輪迴殿的提示聲在至尊紅顏隊仍生存地隊員們腦中響起:至尊紅顏隊。新人韓泰死亡,新人吳夢達死亡,新人崔鶯死亡。
“噫,怎麼突然死了?”白衣赤足的少女只略微掃一眼,便發現這三人竟同時死去了!
她好奇地蹲下身子,拉起韓泰的手腕,渡入一道真氣檢索了一陣。跟着又在吳夢達和崔鶯身上檢查一陣,最後奇怪地搖搖頭,美麗的大眼睛中滿是困惑:“究竟是怎麼死的?怎麼連人家都看不出來?奇怪,太奇怪了……”
自語了幾句,她的美眸中綻出異樣的幽藍光澤:“想不到,竟能意外得到和氏璧的下落。嘻嘻,和人家一模一樣的女子嗎?那真要馬上去見識一下啦……”
說着。她輕飄飄地躍回那猶在順流飄下的小舟中,掌風輕擊水面,小舟陡然加速,向着洛陽城東面水門駛去。
剛剛自東面水門出了洛陽城,少女便感到似有一股極強烈地異常波動自東郊方位傳來。越是東行,那感覺便越爲強烈。
“是和氏璧嗎?果然有古怪!”少女的心情更加興奮了。
她自小舟中飄然上岸。閉目遙感一陣,確定下方位後,便向着波動導來的方向,足不點地身姿飄逸地飛掠而去。
正在打坐的丫頭忽然睜開了雙眼,肅容道:“有個練天魔大法的人過來了,距此地還有五百米左右,且正高速接近中。”
天魔大法很是奇妙。修煉同種功法地人,在一定距離內可以互相感應。除非修到十八層大成,否則彼此之間都瞞不過對方地靈覺。
這時楚留香正在和老偵察兵吃着早餐。
他們的食物是從輪迴殿兌來地,營養豐富口感極佳。價格又便宜得跟白送似的。因此孃兒倆在輪迴手鐲中儲存了大量食品。
反正不管什麼東西放在手鐲裡都不會變質。像熱乎乎的烤鴨放進去後,隔上幾個月取出來還是熱的,跟剛放進去時一模一樣。
聽到丫頭這樣一說,楚留香和老偵察兵馬上放下了食物。
小香帥取出長劍,李雲飛握住了靠在窗邊的紅纓槍----輪迴殿白送一般的廉價產品,別說沒有任何屬性,連品級都沒有。
丫頭盤坐在牀上一動不動。閉目遙感,喃喃說道:“她還沒感應到我的存在,功力遠遜於我。會是誰呢?這個時候在洛陽,天魔大法功力又比我低的……呃,?”
素顏黑髮,白衣赤足地少女已經看到了那間道旁的客棧。
此時她離客棧已不足百丈。
但就在這時,她忽然急停下腳步,美眸驚疑不定地凝視着不遠處的客棧。“這,怎麼可能?居然會是修煉天魔大法的高手……會是誰?難道,難道除我跟白清兒之外。祝師還另收了一個弟子?”
她的功力要遠遜於丫頭,加上丫頭受了內傷,感應上自然存在誤差。因此這白衣赤足的少女,誤認爲客棧內的天魔大法修煉者,功力不如自己。
她甚至還以爲,在這個距離上,對方不能感應到自己地存在。
“剛纔那個大鬍子說,他的隊長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修煉天魔大法的女子,氣質上的確極爲相似,但相貌又怎可能一樣?那大鬍子莫不是死前糊塗。認錯人了?”
猶豫一陣,白衣少女輕輕一跺玉足,“哼,不管了,去看看再說!若真是祝師另收的師妹。便狠狠教訓她一頓。好教她知道,陰後這個位子。不是那麼好搶的!”
作出決定後,少女便再度向着客棧疾掠而去。
“她來了!”丫頭猛地睜開眼睛,對楚留香說道:“你去攔住她。”
“我?”楚留香指着自己的鼻子,滿臉地爲難:“這不合適吧?”
“叫你去你便去,難道要我去嗎?”丫頭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
“那,那我害怕吖……”楚留香磨磨地,實在不願去對付那個“”。“我去吧。”李雲飛滿臉嚴肅,“我也看過大唐雙龍傳,貌似清純,實則狠辣,殺人如麻。香帥年輕,還有大好前程。我一個83歲的糟老頭子,死了也沒什麼。我去阻她一陣,你們帶着小晴晴快走!”
說罷,老人便雄糾糾氣昂昂以跨過鴨綠江的昂揚氣勢,準備出門迎敵!
被老人家對“”的評價弄得滿頭黑線地丫頭,狠狠瞪了楚留香一眼,“還愣着幹什麼?真讓老人家替你送死嗎?”
楚留香聽了老人家的話,早已差點笑破了肚皮。再給老孃一瞪,更是險些忍不住在臉上溢出笑意。
好不容易忍住了笑,香帥面上不動聲色。很是嚴肅地一把拉住李雲飛,沉聲道:“老爺子,不是您能對付得了的,還是我去吧。讓她知難而退就可以了。”
說罷,他飛快地躥出了房間。剛一出門,臉上便扭曲了起來。嘴巴張得老大,誇張地發出了一陣無聲的大笑。
李老爺子猶自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納悶地說道:“香帥不是怕嗎?怎麼突然又有勇氣了?明空隊長,他可是你弟弟,你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他去送死?那可是呀,殺人如麻的魔女啊!”
丫頭哭笑不得的看着李老,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老半天才嗯嗯哎哎地說道:“,嗯……地確殺人如麻,心狠手辣。但是,嗯!她也有好的一面。總之。嗯,香帥去沒問題的。呃,現在的不是香帥對手,就是這樣……”
那白衣赤足地少女正是。
是十八九歲的,不是二十歲,已經有了老公和一個十八歲大地兒子的丫頭。
她現在正坐在空無一人的客棧一樓大堂中,小二和掌櫃地不知給她趕到哪裡去了。
她優雅安逸地捧着一盞清茶。很是淑女地坐在長板凳上,嗅着茶香,卻不去飲茶。
和氏璧異力和天魔大法地感應非常強烈,她知道天魔大法的修煉者以及和氏璧就在樓上地某個房間中。但她卻沒有去尋。
她知道,那天魔大法的修煉者一樣能感應到她的存在,必會下來見她的。
即便想逃,也逃不掉!
有人下來了,但並不是那個天魔大法地修煉者。
下來的人很好地收斂了全身的氣息,令她的靈覺完全探不出那人的深淺----她不知道下來的人練了不死印法,而不死印法乃是偷襲暗殺的無上妙法。最擅收斂氣息。莫說是她,便是三大宗師,即便功力遠勝那人,卻也難用靈覺探出他地底細。
十八九歲的好奇地望向來人,卻見那人竟是一個身量修長,相貌英俊的十七八歲的少年。
現在,那少年正靦腆地笑着,望向她的眼神總有些躲閃瑟縮。
看到少年的那一剎,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居然從那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竟然……覺得那少年跟自己很熟悉。
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油然而生。甚至覺得這少年好像自己的子侄,讓她一見便有一種想要疼愛呵護地感覺。
辨明心中所想之後,她不由啞然失笑----我纔多大呀?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子侄?
但她旋及又有些疑惑:難道這少年真是我的親人?按輩份算屬於我的子侄輩?不會這麼離譜吧?只有血緣關係最近的親人才會有這種感應,難道他是我親生哥哥或者姐姐的兒子?
知道魔門收徒有個不好的習慣,叫做“斬俗緣”。師父看中徒弟後。必會將徒弟親人斬盡殺絕。令其了斷俗緣。
但知道自己並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天生就很聰明的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是個從小失去父母的孤兒。祝師途經揚州時。收養了那時正沿街乞討的自己。
父母死地時候還很年輕,她也根本沒有比自己大出十幾二十歲的兄姐。
那麼,這少年究竟是誰?
莫非……他身懷某種惑人心神的功法,能動搖人的意志精神,讓別人將他誤認作親人?
一念至此,馬上警覺起來。
她默運天魔大法,眼中藍芒閃過,便將心中異樣情緒全部一掃而空,恢復了冷靜睿智。
楚留香神情靦腆、眼神躲閃地偷瞧着這十八九歲的。
她與孃親一模一樣,一樣地素顏黑髮,一樣地白衣赤足。一樣的傾城傾國,有如月光下、森林中那不可捉摸地精靈。
除了……她比孃親少了幾分人氣,多了幾分魔魅。又比孃親多了幾分青稚,少了幾分成熟。
還有,孃親因修煉中華傲訣。氣質雖然仍然魔魅難定,但不自覺中總有一股傲然正氣。那正邪融合的氣質,讓孃親比這個看起來更讓人覺得親切、親近,亦比這個更讓人覺得舒適安心。
她終究不是……自己的孃親啊!
即便外貌一模一樣,靈魂卻不盡相同。在她的記憶中,沒有與老爹那刻骨銘心地愛戀。亦沒有爲了愛子和丈夫勇闖輪迴的偉大親情!
這個,不過是一個活在振興魔門夢想中的少女罷了。
她永遠不會知道,她的世界,將接二連三地遭受輪迴戰士的入侵。如果這個位面沒有人挺身而出,自願參與輪迴冒險來打破輪迴,那麼這個位面便會永遠置於輪迴殿的監控之下!
永世不得安寧!
要不要提醒她呢?
說出來會被扣分吧?
而且她也不會相信我……
再說,除非殺光我們,否則她也得不到輪迴手鐲。
算了,還是讓她繼續活在夢想中吧。
拯救整個輪迴地重任不是我或者孃親能夠承擔的。
我們……也只能拼盡全力去拯救自己所在的世界啊……
便連能否成功,都是那未知之數……我們也許會死在輪迴的某個位面中。永遠無法回家……
自身難保啊……
楚留香心中忽然涌出莫名的悲傷。
這個十八九歲的,正在努力追尋着她的夢想,卻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
而他的孃親,亦拼死在輪迴中堅持着夢想,一樣對自己將來的命運一無所知。
是否……名爲地女子,便註定要永遠面對成敗未知的命運,蹤影難覓的幸福?
老爹啊老爹。你身在何方?你可知道,你的有多辛苦?你可知道,你的有多艱難?
從出生起,十八年來便沒有見過父親一面的楚留香,只能從孃親的故事中勾勒着父親地形象。
孩提時,母親故事中的父親永遠是勇敢、強壯、聰敏、正直等等一切讚譽的最佳註釋。
他高大到能單手擎天,他強壯得能移山倒海。他哼一聲,卑鄙無恥的敵人們便會瑟瑟發抖跪地求饒;他笑一笑,敵人們就會如蒙大赦抱頭鼠竄。
他無所不能,他縱橫天下無人能敵。
漸漸地。楚留香長大了。
孃親的童話再也不能讓他信以爲真。
父親的形象不再那樣高大而完美,在楚留香心中,父親漸漸從天上的神靈變爲塵世的凡人。
父親也再不是由那種種讚譽組合而成的,令他只能仰望崇拜有如天神一樣的偶像。
父親是凡人,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慾,會開心大笑會歡樂打滾會悲傷流淚會痛苦嚎叫會狂暴拔劍地凡人。
這樣的變化,反而令楚留香覺得父親的形象更加地貼近和親
唯一不變的印象,便是父親仗劍遨遊天際時那縱橫天下難逢敵手的強大,和爲了孃親甘願放棄一切浪跡天涯的深情。
“我不是沒有父親的孤兒。我正在和孃親一起努力尋找着回家去見父親的路。”
這個信念,已是楚留香心中的支柱之一。
另一根支柱,便是他的孃親。
從小將他帶大地孃親。
除了孃親之外,他沒有一個玩伴。除了孃親之外,十八年來他沒有見過任何一個陌生人。
父親只是故事中的父親。而孃親卻是陪伴養育教導他整整十八年的孃親。
所以。儘管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去見那個支撐着孃親戰鬥下去的男人,但是……只要一想到在孃親嘴裡什麼都好。就是有點風流的父親可能會招花引蝶,楚留香心裡便很不舒服。
“娘爲了回家見你而努力戰鬥,你若膽敢趁娘不在家時勾三搭四,即使犯下逆忤大罪,我也會代表孃親懲罰你啊……”
小香帥咬牙切齒地向着輪迴發誓。
十八九歲地好奇地瞧着楚留香。
這個初時靦腆地少年不知何故。眼神竟流露出深切的悲傷。
然而沒過多久,他便又咬牙切齒起來。
當他咬牙切齒時,那羞赧靦腆地神情消散一空,眼中爆發出地不加掩飾的猙獰戾氣,教人瞧上一眼便脊背發涼。
當然,是不會感到害怕的。
她反而覺得。當少年悲傷猙獰時,她心中那如面對子侄般的親切感覺,更加不受她理智控制地席捲出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安慰他、呵護他。
“你怎麼啦?”柔聲問道。
話一出口,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我說話怎麼會這麼柔和?雖然以前也對別人用過這種語氣,不過那都是假裝的。這次,卻是真心實意……
“沒,沒什麼。”楚留香搖搖頭,拋開心中紛亂的情緒,對着十八九歲地微笑道:“姑娘可是爲和氏璧而來?”
柔和地一笑,“呵。人家本來是爲了和氏璧來的,不過感覺到這裡有練天魔大法的女子,便沒那麼急着想奪到和氏璧啦!大家都是聖門一脈,又是陰癸門下,誰得了和氏璧都是一樣的。
“不過……人家倒是很好奇究竟是哪位師妹在這裡,可否請她出來一見?放心,不知怎地。見到你之後,人家今天便不想打架了。本來,人家還想着狠狠教訓那位師妹一頓的哦!”
“那,那真是多謝姑娘了!”楚留香滿頭黑線,心說我老孃以前就是這種性格?面都還沒見,就已經琢磨着要扁人啦?
擺了擺手,“行啦行啦,人家不喜歡這種客套。把那位師妹請出來吧。都是祝師教出的弟子,對師姐避而不見,太不禮貌了吧?”
“這個……”楚留香爲難地說道:“我姐姐現在不方便見你……”
“是你姐姐嗎?”沉吟着。又響起大鬍子死前說過的話,於是好奇地詢問道:“她可是長得與我極爲相似?”
“你,你怎麼知道?”楚留香訝然,這不可能啊,她又沒見過我孃親。
“還真是跟我很像啊?”也驚訝了,喜道:“難不成,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孿生姐妹?你是她弟弟,難道說你也是我弟弟?哎呀,人家就說怎麼見着你就覺得眼熟,原來長得隨我來着……”
“……”楚留香無語了。
身爲孤兒的本是極重親情的人。
她原以爲自己一個親人都沒有。對親情地渴盼便全放到了祝玉妍身上,視師尊若親母。
現在卻突然發現,自己可能有親生的姐妹兄弟,當下心中大爲歡喜。
但很快地,她便又覺得不對勁了:我怎麼不記得曾有過孿生姐妹和一個弟弟?難道是我那時候太小。忘記了很多事情?
可是……小時候的事情我明明記得很多呀。怎麼偏偏就不記得還有一個姐妹和一個弟弟呢?
莫非……他們都是剛出生便給人偷了去?
可這樣也說不過去。若他們給人偷了去,我那位姐妹怎地也學了天魔大法?祝師是怎麼找到她的?找到她之後爲何又不告訴我呢?難不成是怕動搖我在武道上的決
嗯。一定是這樣的。聖門講究斬俗緣,師尊不願殺我姐妹和弟弟,便將此事瞞了下來。不知道親人尚在人世,便等於是絕了俗緣……
剛想到這裡,便又一轉念:我怎麼這麼傻?知道自己可能有親人後,連腦子都轉不過來了嗎?我又沒見過那個女子,怎知道這少年是否在說大話哄我?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不見上她一面,怎能輕信人言?
說不定……這少年真會某種奇異的惑人神智地法門,動搖我的情緒神智,令我覺得他倍感親
哼,若他真這般卑鄙,那到時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心下計較已定,很堅決地說道:“人家現在必須親眼見一見那位師妹,很多事情都必須見到她才能證實。她若不方便下來,那人家便自己上去見她。你莫阻我,否則對你不客氣。”
楚留香左右爲難。他知道自己孃親性子倔強,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
這位的靈魂雖與孃親不盡相同,但是性格卻是一模一樣。若是強行阻止,勢必與她大戰一場。
可是現在這個雖然功力尚顯淺薄,但天魔大法的心法卻也達到了十七層。打架經驗更是無比豐富,遠超楚留香。楚留香即便武功勝過她,但也強得有限。擊敗她不是難事,但若想攔住她卻不傷到她,那基本沒有可能。
就在已起身邁步,向着左右爲難不知是否應該出手的楚留香走來時,一聲嘆息從樓上傳來:“算了香帥,讓她過來吧。見見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正是小香帥孃親的聲音。
“哦!”楚留香如蒙大赦,閃到了一邊。
“咦,聲音也跟人家的幾乎一模一樣……”十八九歲的心中好奇更甚。
“你叫香帥?”她偏頭瞧了楚留香一眼,很滿意地點點頭:“名字很好聽哦!姓什麼?”
“楚……”楚留香不由自主地實話實說了。
“楚香帥?真好聽,這麼說我們家應該姓楚嘍?”一邊款步向着樓上行去,一邊問道。
“呃,算是吧。”楚留香摸着後腦勺,不知道咋回話了。
“楚香帥,楚香帥……”默默唸叨着這個名字,腦中忽然極爲莫明地閃過一個念頭,就像冥冥中有什麼聲音在指引她。
她回過頭,凝視着楚留香,柔聲道:“改個名字吧,人家覺得……楚留香更好聽呢!”
楚留香如遭五雷轟頂,猛然怔住。
而樓上房中打坐地,則是低聲驚呼一聲,心亂如麻地喃喃自語:“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她不是我,她不可能知道留香的名字,可是她怎麼能……怎麼能說出他的名字?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
第三集 很有愛的BOSS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