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駛遠的車輛，我嘆了口氣，本就赤條條的來，何必欠下滿身債？
撫摸着還是平坦的腹部，內心很平靜，儘管聽到了穆雲帆最後一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媽，怎麼還不睡？”我問。
“歡歡，我希望你有事可以告訴媽媽，而不是故意隱瞞。”
“媽，我瞞你什麼了？”我不確定媽媽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麼。
母親看着我，半天拿出一部手機，放在茶几上，“這是秦風的？”
我心驚，卻依舊站的筆直，“是，他手機多。”
母親擡起腳，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今天華夜來過了，還有，我希望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乾乾淨淨的！”
乾乾淨淨？母親戳中我的痛穴，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不管秦風對卞羽嫦有沒有愛情，都改不掉我走過的屈辱。
“那你要我怎麼辦？打掉孩子？”我沒回頭看母親。
“你有這個權利！”母親冷冷的語氣。
“可我們領證了。”我爭辯。
“可是也離了！”
“我們是相愛的！”我力爭。
母親沒理我，還是回了自己的房間。
華夜，我的事何必你來多嘴！我沒理會現在是不是午夜時分，直接打電話給華夜。
“羅歡，你想通了？”華夜的話聽上去很急迫。
“想通什麼？”
“你媽沒告訴你？”
“我媽該告訴我什麼？”
“簽字離婚！”華夜理直氣壯。
“你憑什麼干涉我的事，我和秦風離婚不離婚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說有沒有關係？我們的婚禮全城矚目，人人都知道！”
“華夜，你這主意是秦紫薇教你的？”華夜散漫輕浮，又溫柔體貼，這樣粗暴狂野作風，絕對不是他自己想出來了，人很多定性，確定了就不會變。
被我問中，華夜半天沒說話，安靜的電話兩端，讓我心底的憤怒愈演愈烈。
“羅歡，對不起！我太急迫了，慢慢來，今天的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華夜，我不會離婚，就算被迫離了婚，也也不會嫁給你！”我掐斷電話，淚水漣漣。
秦風，你爲什麼一次次地置我於沼澤之中？如果真的可以重頭來過，我可不可以不曾遇見你？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爭吵聲驚醒。
“我女兒也是受害人，你不能說的這樣難聽！”
媽媽的聲音。
“哼，三就是三，別找理由了，趕緊讓她簽字！”車雪的聲音，刺耳。
“伯母，如果您一定要羞辱我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想離婚的話，休想！”
“我說你知不知道羞恥？”
車雪靠在真皮沙發上，慵懶地蔑了我一眼。
“我和秦風是正大光明領的結婚證，何來羞恥之說？”
“你媽媽也在，我也不和你吵架，趕緊簽了字，將手續辦了，別耽誤我兒子的婚事！”
“你說什麼？婚事？不可能，我不會信你的，除非秦風當面告訴我！”我固執。
“那位大嬸！”車雪指着我媽喊，“子不教父之過，你這是女不教，母之過啊。”
母親羞愧地別過臉，摸眼淚。
“好了，也別說我欺負農村人，羅歡，你趕緊的，不能收了我們家的賠償金，還想賴着我們家的人？實話告訴你們吧，秦風的婚事已經選定好了，東昇集團，聽過吧？他們家的千金小姐，這樣的婚姻纔是匹配的！”
“你太過分了，憑什麼隨便安排秦風的婚姻？”我氣的發抖。
“你想多了，這個是秦風親自應允的，上一次的婚姻已經失敗了，沒有秦風的同意，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敢隨便安排他的婚事！對了，我建議你看看今天的新聞，瞭解下秦氏與東昇聯姻的事。”車雪居高臨下地審視着我，“你不籤也沒有關係，我們有方法讓你籤，只不過我們心底善良，一直沒有脅迫你以及你的家人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好之爲之！三天之內，我希望收到你的快遞！”
車雪如一陣風般，帶走了我所有的固執，我癱坐在地面上，淚如雨下。
哆嗦地打開新聞頁面，碩大的標題格外吸引人:秦氏與東昇珠聯璧合……
怪不得華夜昨天找我母親，勸我離婚，原來，他們圈內人都知道了這個內幕！
我沒勇氣點開內容，在這一刻，腦子一片空白。母親緊緊地抱着我，我卻止不住地冷顫，秦風，我上輩子一定欠你一條命，這輩子纔會被你一次次地玩弄！
“歡歡，要哭就哭出來！別憋壞了！”
“我不哭！”我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手機。
“我們還年輕，會遇見好男人的！”
好男人？哼！會有嗎？看着母親老淚縱橫的臉，我說不出的心傷，一步錯，步步錯，母親當年肯定也是走錯了第一步，意外地生下我，從此走上了被羅強虐待的道路，我羅歡今天再走母親當年的路，但是，我不會錯下去，我一個人帶着孩子也可以活的很好，男人多可怕，沒有比有更好！
“歡歡，媽陪你打了孩子，好不好？”母親突然止住淚，對我說。
“媽，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當年都能生下我，今天怎麼要我打了自己的骨肉？
“孩子，你還年輕，不能帶着拖累，以後就是嫁人了，也會被人戳着脊樑骨罵的！”母親聲淚俱下，她一直以來的忍氣吞聲，都是因爲我這個意外品吧。
“媽，別的事我都聽你的，只有這件事，我做不到！如果他真的是拖累，那我不嫁人了！”我堅決。
“傻孩子，你現在意氣用事，等你年紀大了，和你同齡的女人，都有丈夫的疼愛，你沒有，那你心裡受的了？聽媽的話，乖乖的打了孩子。”母親幾近哀求地盯着我。
我心煩意亂，想質問她當年爲什麼義無反顧地生下我？只不過，我不忍心戳破這個僞裝的很好的謊言，儘管母親並不知道我已經知曉。
見我出神，母親肯定以爲我動搖了，接着說:“歡歡，我看華夜那孩子對你是真心真意的，他懂得體貼你，愛護你，你跟了他，不會吃虧的。”
“媽，你別勸我了，我心意已決，孩子，生定了，婚，也離定了！”最後一句抽光了我體內所有的力氣，我不想離婚，我不願意和秦風分開，可是，這種自作多情的想法，卻成立不了！
一個女人這一輩子，總會遇見幾個渣男，而我，從頭至尾都是秦風一個，歐陽逸雖然渣，好歹他沒奪走我的身體，也沒奪走我的心，只有秦風，至始至終，甚至要貫穿我的一生。
我不想和母親繼續這個話題，趕緊收拾好東西，趕向公司，人言可畏，我不知道員工背後怎麼議論我，但是，我決定生下孩子，就必然要努力工作，拼命掙錢，才能好好的撫養他。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感覺身體越來越疲倦，以前見過女同事挺着大肚子，還在工作，沒有什麼感觸，現在到了自己身上，就覺得累的慌。
疲憊的我，從包裡掏出離婚協議書，盯着秦風的名字，看了好久好久，就算我再留戀，也換不來你的青睞！執子之手，到此爲止！下定決心，毅然決然地揮灑上自己的大名，原來，簽下了離婚協議書，也沒什麼了不起，至少，在這一刻，我的心不痛不癢、不酸不脹。
新來的秘書潘豔是一個嚴謹刻板的中年女人，是秦氏集團直接任命下來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秦赫喆、車雪派來監視我的，不過，我已經不關心這些了！只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平安地出生長大！
“潘秘書，將這個快遞出去，要快！”
“明白了，總經理！”
“你下去吧！”我已經從心底排斥所有關於秦氏的一切人與事，只不過，爲了那份薪水，我還苟延殘活地爲秦氏效命。
“總經理，上午有客戶約了您下午的時間！”
“誰？”
“東昇集團！”
“什麼？東昇？”我早上纔看到東昇集團的信息，這會兒，竟然主動約見我，我可不想自作多情地以爲他們知道我和秦風的過往，故意過來打壓我。
“是！東昇集團。”潘豔回。
“幾點？”
“三點！銅雀臺酒莊！”
“好，我知道了！快遞儘快發出去！”
“是，總經理！”
因爲被秦氏收購，向陽公司已經搬了新的寫字樓，比之前的大、比之前的貴、也比之前的樓高，俯視着窗戶下，人如螻蟻般渺小，我不知道在同一片天空下，秦風會不會在一個無意識的時間，在我想他的那一瞬間，他恰恰也在掛念我。
我爲自己購置了一輛紅色的奧迪，二十幾萬，秦風以前開的車子，我讓張伯送回了秦赫喆家。
抵達銅雀臺酒莊時，奶白的象牙般的白堊石、紅色陶土屋瓦、廣袤的葡萄園、跳躍的噴泉、精緻的壁飾、亮黑色的鐵藝，構成了一幅溫馨、悠閒、典雅、浪漫的田園風光。
停好車子，迎賓服務員走了過來，“請問是羅小姐嗎？”
“是！”
“請跟我來！”
東昇集團爲什麼約見我？具體到哪個人？帶着什麼目的？我懷揣着疑惑，跟在服務員身後。
走過葡萄園，路過葡萄酒文化博物館，經過餐飲區，進了個性化體驗中心，堅實厚重的臂膀，背身而立，男人周身散發着濃重的威嚴氣質，只見他對面的女人恭敬地點頭哈腰，由此推斷男人強大的壓迫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