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魚檔,看到斷成兩半的桌案,無衣很是無奈。這下也沒法賣魚了,他收拾了一下,就想收攤去找些木板來重新做一個放東西的桌案。
“無衣,”
無衣正收拾着東西,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叫,轉過身去看,卻是鬍鬚兒。
“有事?”無衣冷冷的問道,他對這個以前他曾動手收拾過的傢伙沒什麼好感。
“嗯,這幾天你要小心些。”鬍鬚兒對無衣的態度倒是不以爲意。
“怎麼回事?”無衣聞言問道。
鬍鬚兒本就是爲了告訴無衣一些事情而來,當下就向無衣開口說道:“今天來找你麻煩的本是......”
原來疤臉大漢和彪形壯漢都是陽谷土豪“喪門釘”的手下,喪門釘原本是陽谷縣中的一個地痞無賴,常日遊手好閒、欺壓良善,後來收攏了一批手下,更是變本加利,**擄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所以陽谷縣中的百姓在暗地裡給他取了個外號“喪門釘”,意思就是誰見了誰就破家。
如今漲秋渡口日漸繁華,他也有點眼紅,想過來插一腳。前些日看到城中人家都燒石炭,就打算在炭山那邊設個關卡,收取銀子,沒想到不僅沒收到銀子,反倒讓無衣把銀子收了去。
喪門釘聽到回報後很是憤怒,就派了彪形壯漢過來,他對無衣魚檔後面那塊地已經覬覦很久了,打算在那邊開個客棧或者酒肆,不久前還專門派人打聽過那塊地的主人,這次正好兩件事並做一件事辦,就派了得意手下過來,沒想到卻被無衣收拾得乾乾淨淨。
聽了鬍鬚兒的話,無衣這才恍然大悟,他還以爲怎麼有人吃飽了撐着沒事幹跑到炭山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收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他看着鬍鬚兒,忽然臉色一正,對他抱拳道:“多謝相告。”
不管鬍鬚兒以前和他有什麼紛爭,如今他特意跑來將事情相告,自己就承了他一份人情,以後卻是要還的。
“不用客氣,我鬍鬚兒雖然也是遊手好閒,卻不曾危害過鄉親。如今聽到此事,自然要來相告,你還是躲一陣爲妙,畢竟他們人多,你武藝再好也是沒用。”說完,抱了抱拳,轉身就走。
看着鬍鬚兒遠去的背影,無衣很是感慨,沒想到被自己收拾了一頓,現在聽到消息還前來相告,這可不是平常人能做得到的事,這種人倒是可以結交一下。想着鬍鬚兒的話,無衣覺得自己是應該避避風頭,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嘛,等過幾天漁叉弄好了再找他們算賬。
眼角掃過掉落在一邊只剩兩叉的漁叉,他就來氣,這玩意兒這麼不經打,一下就斷了,還要來幹什麼,一把就拿起來往後面扔去。
“嘙”
忽然,遠處飛來一顆石子,打在無衣的屁股。
“哎呦嘢”
無衣慘叫一聲,揉着屁股,感覺好像被人打了,轉頭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他左左右右看了一遍,都沒有看到什麼人,不由奇怪,到底是誰弄的惡作劇。
忽然,他發現地上有一顆石子,“嗯”,無衣眼神微微一斂,看來是有人用這石子打他了,不由暗暗戒備。
“咻”
又是一顆石子破空而來,無衣這次有準備,突然間伸手飛速抓去,再縮回時,手中卻已多了一顆石子。他看到石子是從那裡飛過來的,連忙衝了過去。
幾乎就在一瞬間,無衣就來到他魚檔不遠處的一棵茂密的大樹下。他站在樹下往上看去,卻看到小跳蚤拿着彈弓在上面傻傻的尋找目標。看到是這小子不甘心自己把他去河邊捉螃蟹事告訴他孃親,拿着彈弓跑來報復了,真是好心沒好報。
無衣看到小跳蚤拿着彈弓在上面瞄來瞄去賊眉鼠眼的樣子就來氣,一腳踢着樹,對樹上的小跳蚤喊道:“小跳蚤,你給我下來,要不然我就搖樹了。”
“哼,下來就下來,”看到被發現,小跳蚤倒也很硬氣,從樹上爬了下來。來到樹下,兩眼圓睜瞪着無衣,怒氣衝衝的,手中還緊緊的握着彈弓。
“你這小子,拿彈弓打我幹什麼。”無衣沒好氣的問道。
“誰叫你跟我孃親說我去河裡抓螃蟹了,害得我讓孃親打,孃親打我,我也要打你。”小跳蚤挺着胸,理直氣壯的說道。
這什麼邏輯,他孃親打他,他就打我,那我不成出氣包了?無衣在心裡納悶的想。
“看來不教訓你一下,你是不知道我的厲害,”說着,無衣一把抱住小跳蚤,狠狠的往他屁股上打了幾巴掌,末了還奪過他手中的彈弓,說:“這東西我先保管着,免得你到處打人。”
小跳蚤被無衣打得屁股生疼,看到自己的寶貝彈弓又被無衣拿去,不由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你欺負我,我要回去叫父親打你,嗚...嗚...”
他嘴裡雖然這麼說,腳卻是沒動,估計是還想向無衣要回彈弓。
無衣一看小跳蚤哭了,不由有點慌神,就想落跑,卻聽到後面有人說道:“黑麪兒,又欺負小孩子了。”
聽到後面有人說話,無衣轉頭一看,卻看到一個老頭坐在不遠處的石墩上抽着旱菸往這邊看來。
這人他認識,叫馬風,專門做給死人挖墳下葬這些活,葛仲和他最熟。他聽到馬風這麼說,頓時沒好氣的回道:“你這老頭,你什麼時候看到我欺負過小孩子了,不知道就不要亂說話。”
“嗬,這小集上有什麼事是我老馬不知道的,就上次,你搶了小龜兒的陀螺玩,還給玩壞了,最後弄得小龜兒哭得稀里嘩啦的,你忘記了?”馬風一聽無衣的話,立馬說道。
“那陀螺本來就是壞的好不好。”無衣聽了連忙爭辯道,這不說別人還以爲他專門搶小孩子的東西玩。
“好,這不算。那再上次小雀兒那個紙鳶是你弄飛的吧,小雀兒可是哭了好幾天。”馬風對這些事可是記憶猶新。
“那次我是想幫她把紙鳶弄飛高一點,誰知道那繩子那麼不經事,一下就斷了,那能管我什麼事。”無衣對天喊冤道。
“那好,這也不管你的事,那再再上次......”
“誒,你這老頭,好沒道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也好意思提出來講,真是老糊塗了,不跟你說了,走人。”
無衣忿忿不平的跑掉了,他要是再不走,這老頭說不定連他彈小孩子小雞雞的事都說出來了。
小跳蚤看到無衣不把彈弓還給他,很是氣憤,惱怒的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就往他頭上扔過去,然後一溜煙跑得沒影。
“啪”
土沒砸在無衣的頭上,卻砸在了他的身上。
感覺自己身上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無衣伸手一摸,卻是土塊,轉頭一看,小跳蚤早已經溜得無影無蹤,不用說也是這個兔崽子扔的,心想着下次看到他時非得好好的打他屁股不可。
無衣邊想着邊往魚檔走去,打算把剩下的魚拿過去給黃海一家,再從他那拿幾塊木板來做桌案。卻沒看到後面的一個角落裡,小跳蚤探出小腦袋來對他作着鬼臉,倒是坐在石墩上的馬風看到了,笑了起來,露出兩顆抽菸抽得黑乎乎的大板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