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之上,浪濤翻涌,無衣持叉靜心凝視水面,他感覺得到,那條大黑魚就在下面,一直沒走。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黑魚,那身子比臉盆還大,看起來有七尺來長,按如今一尺差不多三十釐米來算,七尺就是兩米多,你個叉叉,這還是魚嗎?都成魚精了。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難道是河裡的魚蝦吃膩了,想換換口味,試一下人肉??你個叉叉,想吃你爺爺的肉,沒門。
無衣在心裡很是憤慨的想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河面。
河水慢慢流動,不知從哪裡來的風把水面上的波濤吹得起起伏伏,很是詭異。無衣忽然覺得四周很靜,靜的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聽到。這條大黑魚來勢兇猛也不知道要幹什麼,不過剛纔那探頭一眼,他分明看到大黑魚嘴中那一排尖銳利齒閃過的猙獰亮光。看來,來者不善,如果不小心應對,可能會出事。
雖然他現在太乙真罡決已經到了第三層,練體也到了易筋境界,可以在水下呼吸三個小時左右,但在水下,他受水壓的影響行動不方便,都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無衣抓緊手中的漁叉,緊緊的盯着水下,時不時可以看到一條黑影飛速遊過。
忽然,水下的大黑魚動了,只見他尾巴在水中用力擺動,奮力往上一竄,張開大嘴直往船上撲來。
一張血盆大口,帶着一股沖天的腥味,薰得無衣差點透不過氣來。
他看到大黑魚向船上撲來,不敢怠慢,連忙抓住手中漁叉飛快刺出。大黑魚張着血盆大口剛好撲到船邊,無衣一叉刺來,正中那排尖銳的利齒,只聽“鏗”的一聲,漁叉倒彈回來,大黑魚飛撲而來的身形也被漁叉傳來的力氣阻了一阻。
無衣握着漁叉的手微微鬆了一下,剛剛被大黑魚反彈回來的漁叉上傳來一股巨力,讓他的手微微發麻。
大黑魚被無衣的漁叉阻止了一下,身子剛好靠在船邊,忽然感覺口中有點不對,不由咬了咬牙,發現竟然有一大半牙齒被剛纔的漁叉刺壞,不由大怒,尾巴在水中一擺,就要撲咬過來。
無衣一看,手中漁叉借勢一挑,把大黑魚往前一推,一下把大黑魚推回水中,只聽“噗通”一聲,在河中濺起好大一片水花。
本來吊在船艙頂部的白蝙蝠被大黑魚這麼一嚇,瞬間飛到天上,在無衣頭上盤旋飛着。
看着頭上飛着的白蝙蝠,無衣忽然一陣明悟,這大黑魚估計是來吃白蝙蝠的,自己不過是被這傢伙連累遭了殃。再一細想,分明就是如此,白蝙蝠明顯是好東西,要不然抱朴子也不會說:‘得而陰乾末服之,令人壽萬歲。’了。應該是大黑魚知道白蝙蝠的好處,正好看到白蝙蝠在這裡,所以游過來吃它的。
剛纔大黑魚竄到船上撲去的方向分明就是白蝙蝠,自己怎麼這麼傻,讓白蝙蝠給它吃了就是,自己這麼多管閒事幹什麼,這傢伙被自己刺了一叉,牙齒都掉了一大排,肯定是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這下估計沒法善了了。
無衣又瞄了一下在天上飛着的白蝙蝠,心裡嘀咕道:“都是這傢伙惹的禍,這大黑魚也真是,白蝙蝠有什麼好吃的,難不成是像唐僧一樣,吃了可以成仙?那怎麼可能,要是可以成仙,它自己早就成仙了,還用在那傻傻的抓魚。不過,看這傢伙這麼大,估計也有點肉,如果烤了吃味道應該不錯。”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船底下突然傳來一陣震動,心下大叫不好,一定是大黑魚在船底下撞。這要是弄不好,說不定這艘小船就會被它撞翻。他不敢怠慢,連忙抄起木槳往岸邊劃去,只是船速太慢,大黑魚還是不停的撞着船底。無衣一看,連忙升起風帆,也不回去了,直接順水而下,駕着小船往淺灘那邊飛速而去。
河風很大,船行飛快,大黑魚竟然一時追不上來,只是緊緊的吊在後面。前面就是蘆葦叢生的淺灘沙洲,大黑魚還在後面緊追不放,白蝙蝠在天上不安的飛來飛去,“吱吱”叫着。
來到淺灘,無衣也不收起風帆,駕着船直接衝進了蘆葦叢中,藉着風力,小船飛快的駛入狹窄水道,到了這裡無衣才快速的把風帆收了起來。
這處狹窄水道很窄,水也不深,剛好可容無衣撐着小船通行。
大黑魚在後面緊緊追着,因爲水淺,所以身子露了出來。它擡頭看到無衣,想起被他刺壞的牙齒,兩眼就通紅,身子一擺,如蛇遊走,張開大口往前就向無衣撲了過去。無衣一看,手中的竹篙往前用力一撐,小船一下往前駛出好遠,大黑魚頓時撲了個空。它心頭暗惱,又撲了上來,無衣又險險的躲了過去。
一連幾次,無衣發覺自己憋屈得就像個孫子一樣,竟然被一條魚追着跑,他前世今生哪受過這樣的屈辱。當下發狠,一把把手中的竹篙扔了,拿起漁叉,看着後面的黑魚,一股熱血沸騰,他好久沒有享受過戰鬥的味道了。
前世他和阿聰、樂浪三人被人稱爲南州三傑,從鄉下打到都市,不知到和多少人打過架,就算被人圍攻,也是死戰不退。如今卻被一條魚緊緊追着不放,而自己竟然退縮了,笑話,天大的笑話。
無衣越想越是憤怒,面冷如冰,心頭一股戾氣直往腦門冒出,看着緊緊追趕的大黑魚就像條死魚一般。
大黑魚其實已經把無衣當成了嘴中餐口中肉,現在看到這塊肉好像很不自覺,竟然敢跟自己對視,頓時激起了它的原始獸性,尾巴在水中一擺,張嘴就像他撲了過來。
無衣緊緊的盯着大黑魚,看到它又撲過來,一腳把小船往前踢去。小船被無衣一踢,往前駛出好遠,險險的躲過了撲過來。看到大黑魚撲空,無衣拿着漁叉往前一躍,一下來到大黑魚的頭頂上空。
身在半空之中的無衣雙手持叉,怒喝一聲,將手中漁叉用力的往大黑魚頭上刺去,這是他傾盡全力的一叉。無衣如今單手就可把石頭捏碎,這傾盡全力的一叉自是非同小可,漁叉瞬間就突破大黑魚頭上的骨頭刺入它的腦中,一柄漁叉竟然被刺進了六分之一。
頭上傳來的劇烈疼痛頓時讓大黑魚一下子發狂起來,身子在狹窄的水道中四下襬動,弄得滿頭水珠飛舞,泥水渾濁。
無衣把漁叉刺入大黑魚頭上,正想跳開,卻被髮狂的大黑魚差點甩了出去,連忙抓緊漁叉,趁勢坐在大黑魚的身上,雙腿緊緊夾着大黑魚,怕一不小心就會被大黑魚給甩下去。這一被甩下去,怕會馬上成爲發狂大黑魚的嘴中餐。
大黑魚被漁叉刺入腦中,暴躁發狂,見什麼撞什麼,不管不顧的往前飛竄,瞬間就來到河邊往水裡鑽去,想看看在水中能不能減輕它頭上的痛苦。無衣坐在大黑魚的身上,看到它還這麼的生猛,也不客氣,手中拳頭如同雨點一般落在它的身上。
大黑魚感到身上頭上傳來的鑽心疼痛,不停的往水底鑽去,越往下鑽它就越感到身上傳來的疼痛越小,所以它拼命的往下鑽去。慢慢接近了河底,大黑魚終於感覺身上不再疼,連頭上那種錐心刺骨的痛也沒了,只是眼前怎麼變得越來越模糊,看不到東西了。大黑魚被無衣漁叉刺入腦中,一路飛竄,不知受了無衣多少拳,到了河底,已是油盡燈枯。
河底渾濁,無衣雙眼不能視物,感覺身下的大黑魚不動了,終於鬆了口氣。自己雖然能在水下呼吸三個小時左右,但受水壓影響,動作卻不是那麼靈活,要是再這樣折騰下去,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無衣摸了一下大黑魚,確認這傢伙已經死透,拿起漁叉,拖着大黑魚就要往上游去。忽然,他感覺旁邊傳來一股冷意,這股冷意不是河水深處的陰冷,而是其它東西發出來的,很奇怪,而且好像就在身邊不遠。心下奇怪,無衣就順着冷意傳來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