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卓勇立即召集李猛、薛健、鄭楷召開一個碰頭會,分析下一步訊問方案。
卓勇先讓李猛、薛健、鄭楷三人分別彙報了對胡三元、肖芳、嚴威的訊問、詢問情況。
聽完了彙報,卓勇分析認爲:
“通過肖芳和嚴威的詢問情況完全可以證實,舉報人耿實舉報胡三元的內容全部屬實。不僅如此,胡三元還會涉嫌更多、更大的經濟犯罪。這就說明咱們的思路是非常正確的,咱們對胡三元採取果斷立案的決定也是完全正確的。下一步,還需要我們再付出更大的努力,深挖細查,繼續擴大戰果。”
“太好了,沒想到薛健和鄭楷你們這麼順利就拿到了肖芳和嚴威的證據筆錄。”李猛一邊翻閱着肖芳和嚴威的詢問筆錄,一邊問道:“卓局,現在是否可以對胡三元進行再次訊問?這回我倒要看看他胡三元還能耍出什麼花招來!”
“暫時還不能太樂觀。依我個人的判斷,胡三元是不會輕易認罪的。因爲他不是一般的智商,他知道他的涉案金額非同一般,一但認罪,就等於他的政治生命宣佈結束,而且他今後的日子將要長期在監獄裡度過。所以他不會甘心,他會頑固到底。據肖芳的描述,胡三元與縣委高書記是非常要好的大學同學,他現在的心裡一定對高書記依然抱有幻想,只要是這個幻想不破滅,別說咱們已經掌握了肖芳、嚴威兩人的證詞,即使咱們掌握了更多的證據,他也決不會承認的。”薛健客觀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是啊,從我們對嚴威的詢問中也可以證實,胡三元確實與高書記的關係非同一般,他都在農業辦的黨組會上公開講過他與高書記的關係是老鐵。”鄭楷也跟着補充道。
“胡三元這個案子,既是省委巡視組交辦的,又是高書記親自下達的指示。這一點可以直接告訴胡三元,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卓勇認爲這一點不足爲奇。
“我敢肯定,高書記是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胡三無元他一定會死死抓住不放的。早作準備,纔能有備無患麼!”薛健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其實薛健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依胡三元的爲人處世之道,他確實是不會放棄抵抗的。而且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低頭認罪的。我的意見是,一會還是繼續由李局對胡三元進行訊問。咱們三人在監控室觀察動,內外隨時保持聯繫,不管他胡三元再耍什麼花招,咱們就給他來一個高射炮開火——見機行事。”
一切準備就緒,李猛再次展開對胡三元的訊問。
“胡三元,這回考慮好了吧,也該老實交代了吧?”李猛一進訊問室,便開門見山。
“我沒有什麼可考慮的,我也沒什麼可交代的。”經過了一夜思考,胡三元認爲自從上次被耿實舉報以後,他就隱藏和銷燬了全部證據。只要肖芳和嚴威不供認他,他再堅持在二十四小時之內不吐口,檢察官們就拿他沒有辦法,就得放人。所以拒不認罪。
“你沒有什麼可交代的是嗎?”李猛把肖芳和嚴威的詢問筆錄往桌上一拍,厲聲問道:“這是肖芳和嚴威的詢問筆錄,他們已經把你的犯罪事實,全部交代的一清二楚。你還敢說你沒有罪?”
“我敢拍胸脯說,我到開發辦之後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爲了全縣的農業發展,而且完全是按照程序辦的。”因爲胡三元並不相信肖芳和嚴威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把他供認出來,所以他依然表現出被人誣陷的樣子。
“事實勝於雄辯。早交代是坦白,晚交代是抵賴。你也是機關領導幹部,沒不是不懂得這個道理。所以我勸你還是做年聰明人,爭取一個從寬處理的機會,別把自己推向絕路。”
“我不是抵賴。因爲我確實沒做過違法犯罪的事,所以肖芳、嚴威他們也交代不出我有什麼問題。”胡三元心想,肖芳和嚴威是不是真的供認了,供認了多少,都不可而知。也許這只不過是檢察官們辦案時慣用的技巧而已。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就仔細看看他們都是怎樣指認的犯罪事實的吧。”薛健讓法警把肖芳和嚴威的詢問筆錄依次拿到胡三元的面前,讓他瀏覽一遍肖芳和嚴威的關鍵筆錄。
胡三元看後頓時啞口無言。他還真沒想到這兩個他身邊的人,一個是他的情人,另一個是他的把兄弟,兩個人怎麼這麼快就把自己供出來了。他突然意識到,看來這回他是出不去了。即便他已經毀滅了一些證據,但是他所做的那些事情,畢竟經手的人還是很多的。只要檢察官們認真地查,早晚會查個水落石出來的。可是,現在也不能直接招認了呀,如果直接認罪,那不更是板上釘釘了嗎,以後誰也救不了他了,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不行,我還是不能承認,我還得再想想其他辦法。對了,我還有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沒用呢。
想到這,胡三元主動承認道:“我承認,在工作中存在着一些不符合規定的行爲,但是我的出發點是對的。這一點,咱們縣委的高全勝書記最瞭解我了,他完全可以爲我作證。現在我強烈要求見高書記。”
“胡三元!你就別再心存幻想了。你這個案子是省委巡視組交辦的,而且又是高全勝書記親自下的指示,你就好好交代你自己的問題就行了,別再癡心妄想了。”
“不行,反正我不見到高書記,我什麼也不說。”胡三元心想,目前也只有高全勝才能幫他說話,如果他不見到高全勝,就乾脆來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豁出去了。
“胡三元,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我們已經掌握了你涉嫌犯罪的有力證據。不僅有舉報人的實名舉報信,而且還有肖芳、嚴威兩人的證人證言,哪怕你從此一個字也不承認,我們照樣可以對你決定實施逮捕措施,照樣可以對你提起公訴,法院也照樣可以給你定罪量刑。”李猛給胡三元發出最後警告。
“那好啊,你們直接逮捕我好了,判我的刑好了,還要我交代什麼呀?反正我見不到高書記,我是什麼也不會說的。”胡三元依然咬牙堅持。
監控室裡,卓勇、薛健和鄭楷三人看得一清二楚。
“看來薛健先前的判斷還是對的。”聽到胡三元要見高書記,卓勇看了一眼薛健說道:“目前要想盡快突破胡三元的口供,能否安排他與高書記見一面是個關鍵。可是,這種情況下,讓高書記出面,這不是給高書記出難題嗎?再說了,又能以什麼理由讓高書記與胡三元見面呢?”
“卓局,我倒有一個想法。”薛健心裡突然想到一個方案。
“什麼想法,快說來聽聽。”卓勇一聽有想法,趕緊催促道。
“我是這樣想的,如果讓高書記以陪同上級檢察院的領導來視察的方式,這不就給高書記解了難題了嗎?到時候,高書記到場只要做出對上級領導表示尊敬就行了行,別的什麼也不用說,就憑胡三元的智商,他一看就自然明白高書記已經幫不了他了。”
“這個想法不錯。可是咱們再上哪找一個上級院的領導來呢?”卓勇心想,這樣是給高書記解了難題,這不又給上級領導添了麻煩了嗎?
“其實這事並不複雜,只要找一個讓胡三元不認識的人冒充一下上級院的領導就行了。”
“對呀!胡三元怎麼知道是真是假?薛健你這一招真是非常地高。”薛健話音未落,卓勇早已反應過來。他又認真地看了看薛健突然笑道:“正好,咱們也不要再找別人了,咱這不是有現成的省院薛副檢察長嗎?”
“哎,你別說,咱們的薛科長還真像省院的薛副檢察長。”鄭楷看着薛健驚訝地說道。
“行了,他胡三元不是想見高書記嗎,咱們乾脆給他來個將計就計。我這就去跟檢察長彙報,讓檢察長邀請高書記過來。咱們就認認真真地給他演一場省院薛檢督導辦案的雙簧。”卓勇說完,直接用對講電話通知李猛:“你可以答應胡三元,我們立即去請高書記過來與他見面。”
大約四十分鐘之後,高全勝、範俊傑、卓勇、薛健共同走進第一訊問室。
“高書記,我是被冤枉的。你可得救救我呀!”胡三元一眼看到高全勝進來,立即大聲疾呼起來。
高全勝沒有回答胡三元的話,只是從旁邊搬來一把椅子放在薛健的面前,然後畢恭畢敬地說道:“薛檢察長,您請坐!”
薛健從容地在高全勝搬來的椅子上坐下。高全勝、範俊傑就在薛健的向後筆直地站着。
胡三元一看這場景,連範俊傑、高全勝都要畢恭畢敬地伺候的領導,肯定來頭不小,頓時就亂了陣腳。
“胡三元,你不是點名要見高書記嗎,這回高書記來了,你有什麼冤情就好好地跟高書記訴訴吧。”薛健不溫不火,慢條斯理地說道。
胡三元直愣愣地看着薛健,一時不知所措。
“說吧,胡三元,這是我們省院的薛副檢察長。你要是真有冤情,薛副檢察長也會給你主持公道的。”範俊傑用手掌指向薛健催促胡三元道。
胡三元心裡明白的很,這個時候他還能說什麼呢?如果只是高全勝本人過來,他還是可以求求高全勝幫忙救救自己的。他知道,他雖然已經構成犯罪,但是這個案子如果只是在仙山縣範圍內,高全勝還是能說上話的,而且高全勝的話還是管用的。可是現在連省檢察院的副檢察長都親自來過問他的案子了,再讓高全勝出面也沒任何作用了。胡三元清楚地意識到他已經沒有什麼救命稻草了,在這種情況下,高全勝也已經無能爲力了。想到這裡,胡三元無可奈何地說道:
“我沒什麼可說的了,我坦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