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箭雨將青陽鳴的部隊徹底射成了篩子,他們在狹小的街道上無路可逃。
“所有隴西男兒,是我害了你們啊!我兒青陽俊已逃出,他們會給我們報仇的!弟兄們隨我衝出去和他們拼了!讓他們流血!”青陽鳴揮着刀一往無前地衝了上去,只衝到了巷子口,刀才揮下身體上就已插滿了羽箭。
身體撲倒在地。整個街巷鋪滿了屍體,血腥味縈繞整個伽葉城數天不散。
光打掃戰場上的屍體就足足花了三天,血液深深地滲入城裡,多年後一到雨天還是會泛紅。那長長的主街道因此也叫紅街,但知道當初發生在這的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的事件的人,會認爲叫血街更加合適。
月忒絲站在城頭被這種血氣瀰漫的人間慘劇沒有不適,反而更加興奮起來。嘉樓帝國的強大讓戰爭極少發生,只有邊關會有摩擦。摩利斯一聲令下,便誅隴西八萬大好男兒。這權勢的滋味可真的太有感受了,想當初若虎府中一個侍妾就打自己耳光,讓自己受盡屈辱。
這如同地獄般的場景,讓她雙眼更亮了。
只不過這隴西十萬男兒的英魂卻連故鄉都回不去了,真是應了那句馬革裹屍,征戰難回的詩句了。
君不見隴西縞素無可售,婦人無妝容,三戶必有一絕。
這是隴西流傳的話,這場慘烈的戰爭對隴西的重創難以想象,出喪的縞素竟沒有的賣了,婦人都成了寡婦,再也不化妝容了。三戶中必有一戶後代斷絕。這等仇恨已必然是要用無數的鮮血來洗刷。
青陽俊被摩利斯的部隊追擊,偌大的伽葉城他竟不知道往哪裡去。回西城是不可能了,他甚至連給自己父親和兄長以及隴西男兒收斂屍體的機會都沒有。
他幾乎是邊留着淚,邊騎着馬,沒有過人的毅力,他甚至會因情緒失控摔下馬去。
終於他看到許多的流民正向着一個方向跑去,正是去北城的方向。青陽俊不由多說,便策馬順着人流追出去。
這時候摩利斯還未完全把伽葉城掌控下來,留給北城的缺口讓許多人正從其中離去。不過窄窄的通道變得十分擁擠,讓人流變得異常緩慢。
青陽俊一路橫衝直撞,從人流中間穿過,向着西方而去。追擊的數十騎,馬速度跟不上,人多更加不好從中間穿過,畢竟他們的馬不是隴西戰馬,遇到小障礙都可以一躍而過。他們的馬就不行了。
“發信號彈。攔截青陽俊!”那數十騎眼看追擊無望,便從身上又拿出個炮筒來。
巨大信號彈升空,埋伏在各大道的士兵都看到了消息,迅速把大道封鎖起來。
青陽俊出了城門向着西方急去。
路上的趙凌正悠哉哉呢。這馬車雖然顛簸,但速度卻不怎麼快。趙凌靠在軟墊子上不禁想要睡覺。
正迷迷糊糊呢,那種顛簸的感覺一下沒了,反而醒了過來。
“老徐,怎麼了?”趙凌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掀開簾子問道。
此時天已經大亮了,天際已是紅霞一片。
“主家,前面有官兵攔道了。”老徐是個老實人,看到拿着刀凶神惡煞的士兵身體都有些發抖。
趙凌對這些莫名其妙出現的士兵有些納悶,作爲僱主他自然要下來解決這個問題。小老鼠和議文也醒了,看着面色不善的士兵,心裡都有些緊張。
尤其是議文,難道他這麼慘了,嘉樓帝國還監視着他,不讓他回到金月國嗎?趙凌看出了他們的擔憂,拋了個讓他們放心的眼神,便從車上下來。
這是條大道,從伽葉城出來的人太多,此刻排在趙凌前面的人還有不少。前面有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官兵設了個關卡,用顆砍倒的巨木攔路做了個路障,攔住了道路。
趙凌從車上下來,看到了這個情況,更讓他不理解的是,那些士兵搜查那些路過的人後,竟沒有放行。把那些人都拉到一旁。
這是做什麼?趙凌自然感覺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地這麼做的。
很快輪到趙凌他們了。
“馬車裡有什麼!快打開看看。”那士兵倨傲地攔住趙凌他們,開口說道。
“哈哈,官爺,我們是大通車行的,這是我家的主顧,沒什麼特別的。” 老徐一臉地賠笑道。
“哼,有沒有什麼可不是你說的算的。”那人卻不理老徐說的話。直接用刀挑開簾子。露出了一臉驚恐的議文小老鼠。
那人看着議文和小老鼠乾瘦的樣子,就覺得沒有什麼油水可撈了。
“你懷裡是什麼?”那人看着小老鼠抱着一個大袋子,又動起了心思。那可是小老鼠的心肝,伽葉城裡各色有名的糖果趙凌都給他買了一點。小老鼠雖然很害怕,可卻還沒有打算撒開手,放開他的珍寶。
那官兵看到一個小孩竟然敢忤逆自己的意思,拔出刀來就要一刀砍去。
趙凌一直忍而不發,積蓄着力量,這數十人可不好對付。裝備齊全的甲士戰鬥力不是說說的。
而他還有議文和小老鼠的顧忌,萬不得已不想撕破臉皮,動手就沒辦法挽回了。可這人竟對小老鼠動手,趙凌忍不住了。
可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匹高大的戰馬極速奔了過來,竟直接從趙凌的頭頂掠過。
“快攔住此人!”後面騎着馬的士兵也堪堪追了過來,看着青陽俊就要衝過關卡,急忙大喊道。
那關卡的士兵聽到這話,立馬拉出絆馬索來。青陽俊看着面前的關卡心道不妙,他剛剛從趙凌的頭頂躍過,馬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無論如何越不過去的。
轟……!青陽俊胯下的戰馬,被絆馬索擋住,一股巨大力道傳來,青陽俊跟着甩了出去。
撲地一下,青陽俊被狠狠地甩在地上,掙扎了下,吐了口血就爬不起來了。
就是現在!趙凌看着都被突然出現的那人吸引過去的兵士目光,以雷霆之勢出手。將那人刀奪下,唰地一下,砍倒數人。
“想要活命的快讓開!”趙凌揮着刀大喊道,“老徐快駕車!”
老徐看着這個一生中遇到過的最彪悍最刺激的主顧,心裡不知是哭還是哭呢?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豁出去了。架着車向着關卡衝去。
嘿!趙凌大喝一聲,雙手用力,將橫倒在地的巨木搬開,馬車上的老徐眼睛都看呆了。
馬車還是以極快的速度衝出架設的關卡,趙凌卻不着急追出去,心裡想着要不要救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