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老頭兒開始陷入回憶裡,他不是簡單的吟遊詩人,他是貴霜帝國貴族的遺族。
雖然他們的身份幾乎是嘉樓帝國最底層的,甚至流放到了極北之地。不過他們近千年來依舊殘留着火焰。
他的一生也在盡力傳播着火焰。所以他不僅是吟遊詩人還是鄉村教師。那一日,他照例在一座鄉村的祖祠堂裡教書,這數十里方圓的鄉村半大小子都聚集在這裡。
他不要錢財,只需供份飯食便可。這份要求如此簡單,讓他在那鄉村相處的甚是融洽。
那是一天初冬的早晨,他正備着早課,臺下的垂髫小子也在搖頭晃腦地在早讀。
突然從遠方傳來轟隆隆地悶雷聲。他在裡面納悶,這冬日怎麼會有雷聲呢?
雷聲越來越密集,他才發現這竟然是馬蹄聲。從越來越大的馬蹄聲來看,那數量必定極其驚人。
這是帝國來的軍隊?他不禁想到。屋裡的孩子被馬蹄聲吸引,全跑出屋子來去看。
他對於嘉樓帝國的軍隊向來是有些恐懼。不敢走出去看,搬了副梯子,爬到天井上往外瞧。
只一眼他就心神巨震,外面開來的部隊是人間的部隊嗎!
領頭的那幾人形狀怪異,領頭的是一個妖豔的女人。騎在馬背上,左搖右擺的,腰似乎要斷了一般。她那張臉簡直是難以形容,只一望過去,他這顆枯木似乎就要逢春了。
身後的人一人巨大無比,身體壯碩的如同石塊一般。走在路上便發出轟隆隆的巨響。
又一人身矮小,捲縮在馬背上。枯萎的毛髮下一雙極其古怪的雙眼。
其後數人都是異常怪異,似非常人。這些統領已經算詭異了,但身後的軍隊更是透露出一股詭異。
那些士兵竟雙目閉着。面容發黑,如同死屍。他甚至都能看到這羣士兵身上散發的戾氣。這羣部隊如同從神話傳說中從幽冥來的死靈部隊一般。
跑出屋外看的小孩也被眼前的一幕,驚駭了心神,都身體往後縮,想往裡跑卻沒有力氣。
“喲,哪裡來的小朋友。”那領頭的妖豔女人從馬上跳躍下來。走到門前的一個小孩面前。
“姐姐渴了,給點水姐姐喝好不好。”那女人怎麼從馬上下來的,他都沒看清楚。而且她竟然是爲了討水喝。
如此詭異的一支部隊,就爲了討水喝?他是無論如何不相信的。
“好……好……”那小孩在那女人的妖媚笑容下,竟也似癡呆了一般。嘴裡諾諾地回答好。
“那姐姐就謝過啦。”那女人扭着腰,嬌笑地笑了出來。真是魅惑衆生的笑啊。
連趴在牆頭的他都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他直接從牆頭滾了下來。那女人竟直接俯下身體,嘴巴往那小孩的脖頸一咬。
她竟然是要喝人血!更恐怖的是那小孩被她吸血時不僅不反抗,還露出享受的表情。不過那臉色瞬間變的慘白無比。
這詭異的一幕讓剩餘的孩子都尖叫起來。紛紛四散逃開。
那女人看到四散開來的小孩,把手中的小孩扔到地上。“殺掉,一個不留!”
“呵呵……是的莎羅殿下!”那些怪人便以極快的速度抓捕那些四散逃開的小孩。
他早在那女人咬那小孩的脖頸時就從屋頂摔了下來。慌亂的他趕緊躲到那個村民用來儲藏木薯的地窖裡。
他躲在那個地窖,靠着生木薯度日。過了十數日纔敢從地窖裡出來。
出來時被地面上的慘劇驚呆了。
整個祠堂被付之一炬。到處都是屍體,有大人的有小孩的。女人死前的衣衫不整,昭示了她們臨死前的遭遇。那些小孩們全面無血色,他不由地想到那個詭異的女人來。
這鄉里的人都死光了,他又沒了活幹,便四處遊蕩。
離開後不久,他就得知嶺北陷落的消息。嶺北總督被吊死在城門外,嶺北的窮酸親王跑路了。
整個嶺北就陷落在猶柔國手裡。他也只好逃出嶺北向着稍偏北的白石省去。這省盛產潔白的大理石材而出名。他在路上發現了頻繁向帝國中心運載不歇的石材。
打聽了才知道這是新帝打算建立新城。再打聽也就知道了巴達狄洛和摩利斯這隊叔侄倆之間的事情。
這個雪夜他便在這村子停了下來,帶着他吟遊詩人的行當。
再將自己所遇見,所聽說的東西,經過自己的加工說給這些苦工聽。
“你說嶺北總督被吊死在城牆上?那他是活活被吊死的,還是被人殺了再吊在那裡的啊。”一個苦工明顯沒有抓住這老頭說話的重點。糾結起他將的嶺北總督到底是怎麼死的來。
“是啊。那活活吊死也太嚇人了。”這些漢子的聲音也不由地低了起來。甚至那個把臂膀露出來的傢伙都把袖子又放了回去。
這個消息這老頭這是聽來的。他上哪知道那總督到底是怎麼死的。他說了那麼多,這羣人怎麼就關注這點了。他不由地乾咳一聲,開口繼續說道:“所以猶柔國遲早要打到這來。”
“不會吧?”
“他們有那麼大膽子?我們白石省可不是那麼欺負的。聽說我們白石總督可以單手舉起千斤重的大鼎,那大鼎裡全裝着大餅呢。”一個工人煞有其事地描繪起那大鼎的樣子來,好像他真的見過似的。
“你胡說什麼?總督用大鼎裝大餅乾什麼?他不應該裝大塊大塊的肉嗎?”又一人明顯抓住了那人說話的漏洞,拆起臺來。
那人似乎被人把吹的牛皮扯破了,面色漲紅但依舊不服地說道:“我有個遠方的兄弟就在總督府裡做事,親眼見得的。再說了總督家人喜歡吃大餅怎麼了,什麼山珍海味還抵不過我們翠花妹子烙的大餅呢。你說是吧,翠花妹子。”那人說完便一臉諂媚地望向翠花,想吧話題轉過去。
翠花並不說話,不過臉上也是歡快的神色。
“老頭,你說說,總督家會不會用那麼大鼎裝大餅吃啊。”有些被人忽視的老頭又被人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