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不明白司馬亭爲什麼要出去打,他也沒有問。他直接就跟着司馬亭走了出去,然後就消失在外面的大街上。
是的,夜風消失了,走出門口就不見了。
以至於李楚轉過身後,就只看見了司馬亭一個人。
“你的幫手呢?”李楚問道。
“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司馬亭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呵呵,看來是怕了,你找的人實在是不怎麼樣。真不知道他當初怎麼就敢砍掉李博一隻手的。”
司馬亭沒有說話,李楚則繼續說道:“應該是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李博的身份,不然借給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那麼做。”
司馬亭還是不說話。
李楚又繼續說道:“看來他還不是太笨,最起碼他比你強,因爲他能看清形勢。當然,他也不算聰明,若是再聰明一點的話,他就不會來雁城了。這個時候再想跑,應該是有點晚了。”
見李楚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司馬亭終於開口道:“你是不是想站在這裡說上半刻鐘,等到援軍來了,就可以直接把我給殺了?”
“我沒有想過你會這麼傻,會站在這裡等我說半分鐘。當然,如果你想繼續聽下去的話,我也不介意多說一會兒,畢竟要堅持半刻鐘,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知道,雖然你殺不了我,但我也殺不了你。”
李楚很有自信,這從他面對司馬亭的輕鬆神態中就能看得出來。對於這個地黃學院的精英學員,李楚竟是連半點緊張都沒有。
他是星魂師,他身後的三十六個人也都是星魂師。
星魂師面對月靈使,竟然如此胸有成竹,這確實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不瞭解李家的人,絕對想象不出,爲什麼會發生眼前這樣的情況。
當然,這不包括司馬亭。
司馬亭瞭解李家,也瞭解李楚。在以前,司馬亭還和李楚在一起喝過酒。只是那都是以前。
以前他們還可以稱呼爲朋友,即便不算親密,但是也不算太疏遠。
而現在,他們就只是仇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仇人!他們的仇,不共戴天!
在滅司馬家的一戰上,李楚親手殺死了十三個司馬家的人。
這世界很奇怪,奇怪到分不清誰是朋友,誰是敵人。
今天可能還在一起喝酒,明天就可能刀劍相向。
這就是江湖。慘烈的江湖,是非不分的江湖,讓人發瘋的江湖……
對月高歌,兩肋插刀,快意恩仇……這不是江湖,這是傳說。
江湖沒有想象中那麼美,江湖是血腥的,是殘忍的。
司馬亭已不能再等,若是再站下去,他會死。
司馬亭右手一動,他的手中忽然就多了一柄劍。一柄藍色的細劍!
劍纔出現在他的手中,就向前揮了出去。
有藍光一閃!
藍光很快,直向着李楚的咽喉刺去。
而就在司馬亭揮劍的一瞬間,李楚的手中也多了一把刀,一把散發着濃郁青光的刀。
就在他刀出現的一瞬間,他身後的三十六名手下,竟是齊齊揮出了手中的刀。
三十六把刀同時揮出,三十六道白色的刀芒便從刀尖飛射出來,瞬間就沒入了李楚的刀身。
李楚刀身的光芒暴漲,李楚的氣勢也暴漲!
那三十六個人揮出的刀芒,竟然全都被他的刀給吸收!
這就是他信心的來源!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嗚!”李楚右手一動,刀便向着上方斜斜揮出。
“當!”一聲響,李楚的刀就架住了司馬亭的劍。
他的力量、速度、反應,竟然一點也不比司馬亭差!他的實力,竟然也達到了月靈使的境界。
他竟然有把三十六個人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能力,這一點,有些類似於吳雄。
那個上馬鎮的鎮長吳雄。只不過,吳雄是引導手下士兵的力量,形成超強的一擊。他的能力,就只有那一擊而已。
而李楚不同,李楚是吸收。他的實力提升,不只是一擊這麼簡單。
一刀架住司馬亭的劍後,李楚隨後就又揮出了一刀,一點也不比司馬亭的劍慢的一刀!
他吸收的能量還沒有用完,他還有實力和司馬亭繼續戰鬥!雖然這種實力應該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但是他的身後卻還有三十六個人,那三十六個人,完全可以持續不斷的把自己的力量輸送到他的刀上。
這樣的情形下,堅持半刻鐘,對李楚來說確實不算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怪不得,剛剛見到司馬亭時,他驚懼無比,而等到那三十六個人到了他身後,他就恢復正常了。
這三十六個手下,是他的後盾,是他的信心,是他的實力!
可是,就在李楚揮出第二刀的同一時間,他突然聽見身後傳出一聲慘叫。
“嗯?怎麼回事?”李楚的心立時有些亂了。
他的心一亂,他的刀就有了一瞬間的猶豫。
就這猶豫之間,前方又有藍光一閃!
藍光貼着李楚的刀掠過,隨後就刺入了李楚胸膛。
“噗!”一聲極輕微的聲響,李楚的表情立時僵住,然後他的刀就掉到了地上。
李楚低下頭,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那裡只剩下一個劍柄,有鮮血流到劍柄上,那是他的血。
劍是司馬亭的劍,當然是司馬亭的劍!
“爲什麼,會這麼快?”李楚輕聲說道。
“不是我快,是你慢了。”
司馬亭就站在李楚的面前,他的手已離開了他的劍,他不想讓自己的手沾上血,所以他鬆開了劍柄。他又想讓李楚死的明白一些,所以他沒有在血還沒有染上劍柄之前,把劍拔出來。若是拔出劍的話,李楚就會馬上死亡。
他想讓李楚再活一會兒,看看他的計劃,讓他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
司馬亭也是一個喜歡裝逼的人,這一點和夜風、李博都是一樣的。
“我慢了?”頓了頓,李楚點了點頭,“是啊,我慢了,我的心亂了。”
“你把他們的命看得太重要,他們纔會分你的心。”司馬亭道:“當然,也不可能不重要,他們若是沒有了,你也就沒有和我戰鬥的資格了。”
“實力,永遠是自己的才最可靠。你這樣的獲得方式,永遠都是下層,永遠都成爲不了真正的強者。”司馬亭說道:“我想殺你,就可以殺你。但是你卻永遠都找不到殺我的機會,因爲我的力量是自己的,不會消失,所以我就不會心亂。”
李楚嘴角已有鮮血流出,他的心臟已被刺穿,他還沒有倒下,是因爲司馬亭的劍還沒有拔出來。即便這樣,他也隨時都會死,他的傷是不可治癒的傷。無論是什麼樣的靈藥,什麼樣的治療咒,都已救不了此時的李楚。
可是,李楚卻還是很認真的聽着司馬亭的話,他再次點了點頭,此時他也不能不點頭。
他馬上就要死了,司馬亭還活着,這就是事實。在這樣的事實面前,他無法反駁。
勝者生,敗者死。
勝者說的話就是真理,敗者就只有聽着的份,這就是事實。
不服不行,不服怎麼還會死?
李楚粗重的喘息着,吃力的說道:“你說的都對,但是,如果只是你一個人的話,你不可能殺死我的。我想知道,是誰在幫你?我的人爲什麼會叫的那麼慘?”
“你不知道是誰幫我?”司馬亭道:“你應該沒有這麼笨吧?”
“夜風?”
“除了夜風,還會有誰?”
“他沒有跑?”李楚臉上現出一絲疑惑。
“他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傻。正如你所說,他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若是會跑的話,他也就不會來雁城了。”
“是啊,是我太天真,想的太簡單了。”李楚嘆息一聲,道:“他若是會跑,又怎麼會來呢?”
頓了頓,李楚卻依舊有些疑惑的說道:“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他也只是一名星魂師而已,爲什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傷了我的人?”
對這一點,李楚依舊想不明白。他的三十六個手下,都是頂尖的星魂師。他們剛剛揮出的刀芒,也並不是他們的全部力量。
他們並沒有失去戰鬥力,本不應該容易被人偷襲的。要知道,他們之中,實力最差的一名也是七星魂師,而那名七星魂師,還被圍在人羣的最中央。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三十六個人都是站在一起的,只要有人攻擊,他們就能聯手對敵。
一個星魂師,要想傷到他們,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非那星魂師直接使用星魂咒語。
但是!
李楚並沒有聽見咒語。剛剛,他的實力完全可以媲美月靈使,那種狀態下的他,可以聽見一里方圓內的任何風吹草動。他可以確定,在他動手的那段時間中,沒有人念動咒語。
這豈不是可以說明,夜風沒有使用咒語,卻傷了他的人?
李楚越想越亂,越想越想不明白。他的思維已經有些遲鈍了。
直到,司馬亭給他提醒,他才恍然大悟,司馬亭說:“莫要忘了,這世上還有心咒。”
心咒不需要念動咒語就能夠施放出來。司馬亭看見了夜風的攻擊,他當然以爲夜風使用的是心咒。
他也不完全瞭解夜風,甚至他了解的,一點也不比李楚多。
他只看見夜風揮出了一輪圓月,然後三十六個人中便有一個人倒下,司馬亭自然認爲,夜風使用的是心咒。
李楚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忽然說道:“我能不能看看夜風?”
“那是你的事情。”
李楚艱難的轉過身,然後,他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發出慘叫的那個人。
那是他的手下,此時已經躺在地上,他的肚子上露出一個大洞,他的身下流了一大灘血跡,他此時一動也不動,他已經死了。
李楚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一掠而過,然後,就看向了站在對面不遠處的夜風。
“你很好。”李楚說道:“司馬亭找到了一個好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