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張記鐵匠鋪。
張記鐵匠鋪的生意並不好,一個月,也接不到幾個活。
但是這個鐵匠鋪卻存在了很多年。據說,這是張家祖傳下來的手藝。張家的祖訓是,寧可餓死,也不能把鐵匠鋪關了。
於是,這個鐵匠鋪就這麼半死不活的留存了下來。
接近黎明,天還沒有亮。一點曙光都沒有。這個時候,正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時候。
司馬亭和夜風來到了鐵匠鋪門外。
門是關着的,屋子裡也沒有燈。
這個時候,正是好夢的時候。
夜風敲響了張記鐵匠鋪的門。
沒有人應聲,門卻開了。顯然,門內的人已經得到了消息,早已等着他們了。
開門的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
老漢的頭髮很亂,鬍子很長,除此之外,再無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你們有什麼事情?”老漢問道。
“我們找老張。”夜風答道。
“我就是老張。”老漢說道。
頓了頓,老漢又道:“是甜甜讓你們來的?”
老張直接就開口問了,這一次不需要那麼多的暗號了。
“是的。”夜風說着,從乾坤袋子中摸出了那塊木牌,遞給了老張。
老張接過來,伸手摸了摸,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便揣進了懷中,然後說道:“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你們就先在這裡呆一會兒,明天早上,我會給你們想要的消息。”
“謝謝。”夜風道。
“不需要。”老張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甚至都沒有招呼夜風和司馬亭坐下,也沒有給他們沏杯茶,他連一點的待客之道都沒有。
當然,他們也不是客。
夜風和司馬亭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屋子裡,站在一片黑暗中。
時間一點點流逝,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終於有一絲曙光,從外面透了進來。
天亮了。
後面的門忽然被打開,老張邁步走了進來。他的手中拿着一張紙,他把紙遞給夜風,道:“這上面,是你要的消息,你們可以走了。”
夜風和司馬亭還是沒有說話,兩個人默默從張記鐵匠鋪退了出來。
天剛亮,街上還沒有行人。
兩個人穿街過巷,一路上七拐八拐,最後走到了城南,進入了一戶普通的人家。
……
甜甜。
甜甜還在笑,笑的比蜜甜。
甜甜的對面,站着一箇中年男人,長着一張大衆臉,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年男人。
這個人,正是帶着夜風和司馬亭進城的那個男人。
“你把他們跟丟了?”甜甜笑着問道。
“是。”中年男人低着頭回答。
“怎麼會跟丟的?難道被他們發現了?還是他們有防備?”甜甜依然在笑。
但是中年男人的額頭,卻有汗水滲出。
男人說道:“應該沒有被發現,他們也應該沒有防備我們。”
“那怎麼會把人給跟丟了?”甜甜問道。
“雖然沒有防備我,但是他們防備所有人。所以……”
甜甜明白了,既然他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們進城,在城內,必然會萬分小心。
“可是,這樣也不能就你讓把人給跟丟了吧?”甜甜說道:“你跟蹤人的能力我還是清楚的,能夠躲過你的跟蹤,他們還是不簡單啊。”
“是不簡單,這兩個人的速度都很快,我猜,他們應該都達到了月靈使的境界。”
“確實是有一個達到了月靈使的境界,而且還是月靈三重境界。”甜甜說道:“但是那個夜風,卻只是一名星魂師。好了,這件事情不怪你,應該是司馬亭帶着夜風,你纔跟不上的,你下去吧。”
“是。”中年男人長長呼出一口氣,退了下去。一直走出門外,小心的把門帶上,中年男人才敢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由此可以看出,這個叫做甜甜的女人,並沒有那麼甜。
她除了能讓司馬亭迷戀,還能讓人害怕。
……
城南。
夜風走進來的,看起來只是一戶很普通的人家。
三間普通的磚瓦房,屋子裡的陳設也都很簡單。
這是張大麻子的家,附近的人都認識他。
張大麻子的妻子,正在做早飯,看見夜風和司馬亭走進來,她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只是對着兩人笑了笑,說道:“飯馬上就好。”
“嗯。”夜風也笑着點了點頭。
看起來,他們之間,就像是鄰居來竄門一樣,沒有一點特殊之處。
夜風和司馬亭穿過廚房,走進內室。便看見張大麻子坐在炕上。
青城在北方,冬天很冷,這裡的人都睡炕。
炕上擺着一個炕桌,炕桌上放了一個火盆,火盆上燙着一壺酒。
張大麻子人如其名,滿臉都是大麻子,生人看見他這幅模樣,都會覺得瘮的慌。
看見了夜風,張大麻子笑着招呼道:“菜馬上就好,來喝兩杯暖暖身子。”
夜風沒有客氣,和司馬亭拖鞋上炕,圍着炕桌就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菜也好了,張大麻子的妻子,端着菜擺上桌子,張大麻子爲兩個人倒滿了酒,三個人便喝了起來。
夜風拿出了從張鐵匠那裡得到的那張紙,一句話都沒有說,便把紙交給了張大麻子的妻子。
張大麻子的妻子,拿着紙去了廚房,大約兩刻鐘後,她又端着一盤菜走了回來,說道:“沒有錯誤。”
“好的。”夜風點了點頭,便和張大麻子繼續喝酒。
這一頓酒,一直喝到近晌午,夜風和司馬亭才從張大麻子家走了出來。
“這是你的人?”直到這個時候,司馬亭纔開口問道。
“是的。”夜風說道。
“可靠嗎?”司馬亭又問。
“絕對可靠。”
“她說,那張紙上的消息都是真的?”
“嗯。”夜風點頭。
“這麼說來,他們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了。”司馬亭道。
“我們本就不應該懷疑李密的。”夜風笑了笑,道:“中午,魏源會去天福酒樓吃喜酒,城中最有名的王家女兒出嫁,他一定會到場。”
“我們動手嗎?”
夜風搖了搖頭,“那裡人太多,不適合動手。而且,我們也要看看,紙上說的到底可不可靠。如果魏源真的去了,就證明這張紙上的是真的。”
“你的人不是都證實過了嗎?”
“如果他們的能力太強的話,他們也有可能被騙的。”
“你太小心了,小心的有些過頭。”司馬亭說道。
“小心點總是好的,要不然,可能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
天福酒樓。
天福酒樓今天很熱鬧,樓裡樓外都聚滿了人。今天是青城最有勢力的王家閨女出嫁的日子,青城所有有點頭臉的人都得到場,便是連魏源也不例外。
夜風和司馬亭隱在外面的人羣中,直到親眼看見魏源出現後,兩個人才離去。
“下午,魏源會去飛馬山莊,處理一些事情,那是他的產業。”夜風說道。
“我們在那裡動手?”司馬亭問道。
夜風搖了搖頭,道:“我們再觀察一下,也再確認一下。如果魏源真的去了,就可以證明,紙上的信息完全是真的了。”
“小心的過了頭。”司馬亭說道。
“也不是,因爲晚上,纔是最佳的動手時機。”
“哦?晚上他會去哪裡?”司馬亭問道。
“晚上,他會去城西青虹區,會他的小情人。”
“哦?”
“因爲是小情人,所以那個地方很偏僻,就算鬧出很大的動靜,也不會被人發現。所以,在那裡動手,纔是最佳的時機。”
司馬亭撇了撇嘴,道:“到處留情,果然能壞大事。”
“你呢?”夜風忽然問道。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看上甜甜了嗎?那樣算不算是到處留情?”
“別胡說,我和甜甜是清白的。”司馬亭連忙說道。
“現在清白,以後呢?”
“夜風,我真要削你了啊。”
“好了,不說了不說了,我們現在去飛馬山莊。”
申時,魏源到了飛馬山莊,再一次證明了,那張紙上信息的真實性。
從飛馬山莊回來,司馬亭和夜風再沒有奔波,而是直接找了一間客棧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晚上行動。
夜風並不知道,這個時候,張大麻子正站在魏源的書房前。這個時候,甜甜正躺在青虹區內的一張牀上。這個時候,那個普通的中年男人,正對着上百人下達命令。
這個時候,天近黃昏。
黃昏,還沒到黃昏。
太陽是慘淡的白色,發出的光冷冷清清。
大街上人很少,誰也不願意在淒冷的黃昏出門。
當太陽一點點便紅,再一點點消失在天邊的時候,天就變得更冷了,街上幾乎已沒有行人。若不是有非辦不可的事情,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門。
而夜風和司馬亭,此時卻離開了客棧,走到了大街上。
他們有非辦不可的事情,他們必須出來不可。
……
青虹區,處於青城最邊緣。當初,這裡是一片荒蕪的土地,只是城牆把這片地圈了進來,它才屬於青城。
後來,魏源在這裡建了幾棟高樓,這裡便被他命名爲青虹區。
沒有幾個人真正清楚,爲什麼這裡搖叫青虹區。不過有消息說,魏源取這樣一個名字,是因爲一個女人。
此時,夜風和司馬亭已來到了青虹區外。
夜風看着前面的地勢,他沒有發現,司馬亭眼中,發出的異樣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