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守利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毛良身上,他以爲毛良一定有辦法,能夠打退白玉鎮的士兵。就算是不能把對方消滅,但是毛良一定能夠把他們擊退。因爲毛良從來也沒有想不出辦法的時候。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有毛良在,就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
這麼多年,何守利已經習慣了毛良的出謀劃策。只是,這個時候,何守利卻忘了一件事情,他忘記了幾個月前,他們臨平鎮的士兵,是怎麼被老黑的五百黑風軍團給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也許是因爲這十八天,老黑一直閉門不出,讓何守利忘記了白玉鎮的強大。也許是因爲現在他心裡太急,什麼也想不起來,只想起來毛良的無所不能了。
總之,何守利現在也不看即將衝過來的黑風軍團,他一雙眼睛睜得老大,只是盯着毛良。
毛良嘴角一陣抽動,然後,從他嘴裡吐出了一個字,就只有一個字——跑!
“跑、跑、跑?!”何守利使勁眨了眨眼,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他以爲自己聽錯了。
“跑啊!”毛良又是一聲大喊,然後就在何守利的注視下,轉身就跑。
毛良的實力並不強,可是卻跑的飛快,只是一眨眼,就只能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了。他和何守利站在軍隊的最後面,所以跑起來方便的很。
見毛良真的跑了,何守利心中一下子就空了。本來有毛良在身邊,何守利還沒有覺得怎麼害怕,他只是看見白玉鎮士兵衝上來,有些着急而已。
現在,何守利則真的害怕了。他的身體立時顫抖起來,額頭上立時就佈滿了豆大的汗珠。
深秋的天,已涼已冷。秋風蕭瑟,直透骨髓。
可是何守利渾身上下,卻都已被汗水溼透。他向前方看了看,見老黑的黑風軍團已經到了,那一頭頭獨角墨犀,揚起漫天煙塵,轟隆隆的就衝進了臨平鎮的士兵羣中。
臨平鎮,還有三千五百士兵在原地待命,人數足足是黑風軍團的七倍。
可是,黑風軍團衝進去之後,卻如入無人之境,何守利只看見自己的士兵如同割麥子般,一片一片倒下去。那五百黑風士兵,就如虎入羊羣一般,肆意殺戮。
同時,後方的白玉軍,也浩浩蕩蕩的衝了上來。雖然後面的是步行軍,一個個小腿卻倒騰的飛快。那速度,也虧得黑風軍團騎的是獨角墨犀,若是騎馬的話,恐怕都得被後面的步行軍給超過去。
看着黑風軍團的勇猛,何守利終於想起了在深山中那場曾經的戰鬥。他再也不敢停留,連忙轉身就跑。速度一點也不比毛良慢,只是片刻之間,便跑的無影無蹤。
而就在何守利剛剛逃走沒有多長時間,老黑率領的黑風軍團就已殺透重圍。
五百士兵在前面空地上兜了個圈,然後反身又殺了回去。這個時候,溫婉兒率領的白玉軍也到了,兩方夾擊之下,臨平鎮的士兵瞬間潰敗。
在沒有得到任何命令,又沒有看見他們的鎮長和師爺的情況下,臨平鎮的士兵們立時反應過來,鎮長和師爺可能都已經跑了。
本來就完全不是對手的士兵們,這下子更是連一點戰鬥的心思也沒有了,一個個都扔了刀劍,哭爹喊孃的四散奔逃。使得這場戰鬥,竟是連一刻鐘都沒有用上便已結束。
白玉城數百米外的地上,躺了三千多具屍體。活着逃走的人,連一千都不到。
老黑和溫婉兒匯合在一起,老黑意氣風發的說道:“沒想到臨平鎮的士兵竟然這麼弱,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們何苦守了那麼多天,直接出來把他們幹掉不就完了麼!”
溫婉兒笑笑,道:“傻瓜,你忘記福伯說的話啦,我們守城不是因爲害怕他們,而是爲了拖延時間。打敗了臨平鎮的士兵,並不代表戰鬥結束。福伯不是說過嗎,楚平川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臨平鎮不足懼,真正可怕的,是東林縣的兩萬守兵啊!”
老黑撓了撓頭,沒有再說什麼。東林縣的士兵,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威脅。白玉鎮一共也才只有三千士兵而已,雖然轄下的十五個村子裡,加在一起還應該有三千兵力。就像東林縣的六千士兵,便是他們鎮裡和下面村子聯合起來的數目。
可是現在天下都亂了套,老黑已經無法把轄下十五個村子的三千兵力調過來了。哪個村子會派兵前來,幫助他們和縣守作戰?
當然,這也和平常的管理有關。夜風走了,老黑和溫婉兒只是盡心盡力治理白玉鎮,對轄下的村子幾乎沒有管理過,這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十八天前,和楚平川翻臉之後,老黑就派人去下面的村子徵兵,可是結果,卻沒有一個村子聽從命令,把士兵帶來的。
所以,現在的白玉鎮,就只有三千兵力。那分佈在各個村子裡的士兵,連一個來鎮裡報道的都沒有。
三千人對楚平川的兩萬人,簡直和螳臂當車無異。
不過,老黑卻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老黑很清楚,若是聽從楚平川的話,率軍攻打臨縣,那麼下場會比現在更慘。東林縣的兩萬士兵,纔是楚平川的嫡系部隊。他們若是聽從調遣,去進攻臨縣縣城的話,必然是衝鋒在第一線的炮灰部隊。那麼結局可想而知。就算黑風軍再強,還能強過一個縣的兵馬嗎?
所以,當初楚平川的要求,老黑必須拒絕。只是拒絕之後,白玉鎮面對的壓力也是難以承受。
老黑忍不住道:“楚平川那個賤人,不知道收了我們多少碎星石,現在竟然翻臉就不認人,真是氣死我了。”
溫婉兒卻是嘆息一聲,道:“楚平川很可怕。以前我還奇怪,他爲什麼那麼貪財。按理來說,他擁有的錢財,便是十輩子都花不完,真想不通他還要那麼多錢幹什麼。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他弄那麼多錢,並不是爲了自己。”
“不是爲了自己?”
“當然不是了,他那些錢,一定都用在了縣城的兩萬士兵身上。”溫婉兒道:“前兩天東林縣已經和臨縣發生了一場戰鬥,結果臨縣大敗。據說東林縣的士兵,強的不得了。”
“既然他有那麼厲害的士兵,要滅臨縣也應該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吧?爲什麼還非要拉上我們不可呢?而且他和臨縣都開打了,怎麼還有心思對付我們?”
“要攘外,先安內。如果內部不團結,他怎麼能一心對外呢?我覺得,楚平川應該會先把和自己作對的人都清除了,纔會全力去對付臨縣。”
“這就是他一直說要對付臨縣,卻一直也沒有動手的原因?”老黑眉頭皺起,道:“前兩天的戰鬥,也是臨縣發動,楚平川只是防守而已。看來你說的是對的,他是先要來對付我們,等到沒有後顧之憂後,纔會對臨縣開戰了。”
“應該是這樣吧。”溫婉兒想了想說道:“他想對付我們,卻又不能派出大量的士兵直接清剿,因爲他的士兵還要防備臨縣的進攻。所以,他才讓臨平鎮來攻打我們白玉鎮。”
“他爲什麼沒有派臨平鎮和上馬鎮一起來呢?”老黑忍不住問道。
在白玉鎮,老黑只負責黑風軍團和戰鬥的事情,至於情報方面,卻是溫婉兒在管理。所以很多事情,老黑並不知道,而溫婉兒卻很清楚。平時老黑也不關心這些,他也不問。現在聽得溫婉兒說了這麼多,老黑的興趣才被調動起來。
“因爲上馬鎮和臨平鎮不一樣,他們並沒有對楚平川唯命是從。”溫婉兒說道。
“上馬鎮也和我們一樣,和楚平川翻臉了?”老黑瞪大雙眼問道。
“倒沒有像我們這樣,擺明了翻臉,不過意思也差不多。”溫婉兒笑着看了看老黑,道:“哪一個鎮長的脾氣會像你這麼壞,敢當着楚平川的面就拍桌子的?我想便是夜風也不敢吧?”
“他不敢?”老黑道:“要是夜風,在那天那樣的情況,沒準直接就能把楚平川給宰了,你是不知道夜風的脾氣啊,他說殺人是真的就殺人啊。”
“呵呵,我雖然沒有你瞭解夜風,但是我還是知道,夜風不會像你這樣魯莽。”溫婉兒道:“夜風一定能夠找到最好的方法,他絕對不會讓白玉鎮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那倒也是。”老黑撓了撓頭,道:“不過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死守白玉鎮唄。夜風沒回來,我們就不能把白玉鎮給丟了,不然的話,到時候我們怎麼向他交代?”
“嗯,死守白玉鎮。”老黑點了點頭,然後大聲吩咐白玉鎮的士兵們道:“打掃戰場,把他們身上所有東西都給我收上來!”
“是!”白玉鎮的士兵立時開始收屍。把所有屍體身上的東西都收繳上來,然後在數裡外挖了一個大坑,把臨平鎮數千具屍體都埋了起來。
戰鬥,就要死人。沒有人同情那些死了的士兵。你若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這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爭,要誰同情誰?
而在白玉鎮的士兵們打掃戰場的時候,白玉鎮內的福伯,也開始了接下來的計劃。
首先,他要把白玉鎮近十萬居民動員起來,好在兩天的時間內,把那段破損的城牆修復,以應付接下來的戰鬥。
只是,要調動近十萬的居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