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文思遠並沒有聽錯。
沿着階梯飛奔而至的,是樓外樓的首席真傳弟子,齊少卿。
這是一個比樓外樓掌門更讓人不能忽視的人。
因爲他是樓外樓太上長老的嫡傳弟子。
而樓外樓的太上長老,是真元大陸修爲最高的人,無人知道他究竟到了什麼境界,只知道他在三千年前可以在揮手間讓數個不服樓外樓的元嬰後期和元嬰大圓滿期的修士瞬間隕落。
也是在那時候,樓外樓徹底奠定了真元大陸十大修真門派之首的地位,從那時候起,樓外樓號令一出,天下修士,無不奉爲上諭。
而如今,三千年過去了,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強到了什麼地步。
無數人猜測,樓外樓太上長老是真元大陸最接近於仙人的存在,也是最有希望白日飛昇的存在。太上長老在位一日,樓外樓超然的地位就一日不變。
“文師叔。”齊少卿跑得很急,到文思遠面前之後,先是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才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候。
實際上以齊少卿的地位,便是文思遠叫他一聲師叔都高攀了,不過他一向以小輩自居,所以大家也都習慣了。
“原來是齊師侄,不知道齊師侄趕來煉神臺,有何貴幹?”文思遠很是客氣的看着齊少卿問道。
“弟子敢以身家性命擔保,洛師妹絕對不是與魔族有染的修士,請文師叔帶洛師妹回去,弟子定當在一月內求得恩師手諭,然後趕赴藥王谷,以證洛師妹清白。”齊少卿恭敬的對文思遠說道。
“這……”文思遠有些躊躇了。
文思遠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錯過了這次,他也許再也無法向洛七七舉起屠刀了。甚至因爲樓外樓的插手,他即使能狠得下心來,也無能爲力了。
可是,齊少卿親至,他若是不從,便是違背了樓外樓的令喻,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顯然是非常的不明智的。
樓外樓的太上長老,可不是什麼和善的人。
雖然他已經三千年不出世,可是真元大陸關於他的傳說,從來不曾斷絕過。
“文師叔是不相信弟子麼?”齊少卿看着文思遠的雙眼,問道。
“不是。”文思遠搖搖頭,苦笑一聲:“齊師侄是不知道,我現在也是進退兩難啊,九陽宮、靈獸谷、素手門、滅情谷、七星門、御劍門、甚至還有無極門,這幾大門派都在藥王谷之內,等着我回去覆命呢。”
“還請文師叔回去與各位前輩解釋一二,我會求來師父的令喻的,而相信文師叔應當知道,我可以直接發出樓外樓長老令,只是,我並不想逼迫各位前輩。”齊少卿眼簾微微下垂,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那麼,師侄還是發出長老令吧,這樣一來,在下也算是有個交代。”文思遠心底長嘆一聲,故作無奈的說道。
“是,少卿不恭,請文師叔見諒。”齊少卿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雙眼的時候,眼神就不再柔和了,反而多了幾分俾睨天下的氣勢:“令藥王谷文思遠帶回洛七七,待查明真相之後再做處置,在新令喻到達之前,不可怠慢。此喻。樓外樓,齊少卿。”
“謹遵樓外樓長老令。”文思遠低下了頭,回覆道。
“有勞文師叔了。”齊少卿又恢復了溫和的姿態,看着文思遠說道。
“是我要感謝齊師侄,畢竟七七她是我的弟子,雖然谷主已經將她逐出藥王谷,可她永遠都是我的徒弟,這一點,是怎麼也不會改變的。”文思遠一臉欣慰歡喜的樣子,看着齊少卿說道。
“文師叔客氣了。”齊少卿恭敬的衝文思遠點點頭,然後對一直在石臺邊上默不吭聲的洛七七輕輕一笑,用無比溫和,甚至還帶着幾分柔情蜜意的語氣對洛七七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讓洛七七心中一酸,所有堅強都一瞬間變成了被輕易擊碎的僞裝:“齊師兄,我不是魔修。”
“我知道。”齊少卿的眼神溫暖而堅定,看着洛七七柔聲說道:“我們一路同行,若是你有什麼問題,那麼我不是也一樣了麼。”
洛七七臉上的表情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謝謝你,齊師兄。”
“說什麼傻話。”齊少卿忍不住伸出手來,想要揉揉洛七七的頭髮,不過手伸了一半,發現洛七七家的小豬蹲在洛七七的懷裡,瞪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縮了回去。
而這樣一個動作,顯然讓洛七七放鬆了許多,讓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從踏進藥王宮正殿的那一刻開始,洛七七的心就是糾起的,半點沒有放鬆過。
“好了,你先跟着文師叔回去等着我,我很快就會趕來藥王谷的。”齊少卿溫柔的看着洛七七,柔聲說道。
“好。”洛七七乖乖的點點頭。
當文思遠帶着洛七七重新出現在藥王宮正殿的時候,殿內所有人都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的,齊齊抽了一口冷氣。
“文長老,你這是在做什麼?怎麼帶着這個魔修回來了?難道你之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敷衍我們嗎?你這樣做,要置我們衆多同修於何地?難不成,你也要背叛我們修真正道?”金成器率先發難,指責文思遠。
不等其他人附和指責,文思遠淡淡的說道:“我奉樓外樓長老喻,帶回洛七七,諸位若有什麼疑問,可以與我一起,靜候樓外樓的令喻。”
聽到樓外樓長老喻幾個字,正殿之中一片沉默,過了許久,孫琛澗才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先將洛七七押下去,聽候樓外樓處置吧。”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怠慢洛七七,這也是樓外樓的長老喻。”文思遠又接着說道。
孫琛澗的臉上瞬間就如同吞了什麼難吃無比的東西一樣變得五顏六色,不過他的涵養到底還是不錯的,只是說道:“那麼一切有勞文師弟了。”
“是。”文思遠微微一頷首,應道。
“諸位同修是先回去門中解釋情況呢,還是同我們一起,等待樓外樓的令喻?”孫琛澗看着正殿之中其他門派的使者問道。
衆人互相看了看,交換了幾個眼神,最後一起說道:“我等只當稟明門中,然後在此等候樓外樓的令喻,不過,倒是要叨擾孫谷主了。
“那就有勞諸位了。”孫琛澗對着衆人一拱手。
對於許多人來說,最近這幾天的時間過得非常的慢,慢到了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地步,可是誰也不敢抱怨,畢竟樓外樓的齊少卿說了,最多一月,他就會帶着樓外樓太上長老的令喻趕來藥王谷,所以,他們都只能乖乖的等着。
實際上,齊少卿來得很快,堪堪過了半個月,他就帶着樓外樓太上長老的令喻趕到了藥王谷。
還是在藥王谷藥王宮的正殿之上,所有藥王谷長老和其他門派使者都在,齊少卿受到了最隆重的對待,孫琛澗甚至請他上座。
不過齊少卿禮貌的拒絕了,只是和洛七七一起,站在了大殿的正中。
先是禮貌的問候了各派前輩長老,然後才舉起手中的玉符,口裡說道:“樓外樓太上長老令喻。”
說着,齊少卿捏碎了玉符,正殿上空,頓時出現一個大大的虛影,給人無比凌厲的壓迫感。
正殿之中的衆人,不問身份,齊齊跪了下去,口裡說道:“參加太上尊者。”
樓外樓太上長老的話很短,只有一句:“着齊少卿帶洛七七回樓外樓,任何人不得阻攔。”
說完之後,樓外樓太上長老的虛影在大殿之中消散了,可是虛影留下的壓迫,卻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