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從瑞,你在這裡做什麼!”洛七七回來的時候,感應到自己的禁制被強行破壞了,急得跟什麼似的,她原本還以爲是木靈兒不聽話,偷偷的跑了出去。
結果回來一看,朱從瑞殺氣騰騰的站在山洞裡,木靈兒畏畏縮縮的縮在角落裡,又是畏懼又是委屈的看着朱從瑞。
心急之下,也顧不得多想,直接衝到朱從瑞面前,劈頭蓋臉的喝道。
朱從瑞的臉上閃過一絲受傷,他看着洛七七,很是哀傷的說道:“你以爲我會對他做什麼?”
洛七七上下檢查了一遍木靈兒,除了身上在巖壁上蹭了一些泥土和苔蘚之外,倒是沒有其他什麼,不過儘管這樣,洛七七還是不太放心,依舊一臉戒備的盯着朱從瑞。
“你不用這樣看我,我之前沒有下死手,之後就沒辦法下手了。我會來找你們,純粹是不想看到你再作踐自己。“朱從瑞長長的嘆一口氣,走到洛七七面前,伸出手來,想要撫摸一下洛七七依舊蒼白的脣,到底還是在洛七七的目光之下,訕訕的將手縮了回去。
“我怎麼作踐自己了?我現在很好。”洛七七強迫自己迎着朱從瑞的目光,不躲不閃的看着朱從瑞,擠出一臉從容的模樣。
“你很好?”朱從瑞笑了,只是笑得那麼心痛,那麼哀傷:“你要是很好,你的臉色會那麼難看?你要是很好,你的嘴脣會那麼蒼白?你要是很好你的指端會那麼蒼白?你要是很好你的胃裡會殘留着妖獸的血液?洛七七,你真的很好嗎?”
朱從瑞的目光凝在洛七七的臉上,裡面寫滿了痛心和擔憂,洛七七看在心裡,只覺得無比的酸澀,不過現在這種時候,確實是容不得她軟弱。
“是的,我很好。我只是最近有點累,你不要亂說。”洛七七迎着朱從瑞的目光,將所有的心虛全部強行壓下。
“如果只是有點累,那爲什麼這個杯子裡面,會有你的鮮血的味道?”朱從瑞說着,將洛七七先前用來盛血液的杯子丟在了洛七七的腳邊,然後看着洛七七的雙眼,痛心疾首的說道:“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爲了木靈兒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你知不知道,我多努力,才強行壓下殺掉木靈兒的衝動?”
“沒有的事,你誤會了……”洛七七這一下,再也壓制不住心虛了,目光閃躲的說道。
“沒有的事?誤會?洛七七,你以爲你的血液和其他人是一樣的嗎?我告訴你,你血液的味道獨一無二,我能夠分辨出來。”朱從瑞一邊搖頭,一邊看着洛七七說道。
而這個時候,木靈兒突然竄了出來,一把搶過洛七七腳邊的杯子,又飛快的退了回去,縮在山洞底部的陰影裡面,臉上的表情,不似往日的單純。
洛七七隻覺得心亂如麻,雖然是看到了木靈兒的動作,卻沒有注意到木靈兒臉上的表情。
“是,這是我的血液,可是那又怎樣?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願意,你能拿我怎樣?”洛七七隻覺避無可避,乾脆破罐子破摔,死死的盯着朱從瑞,大聲的喊道。
“洛七七,你這個樣子,我很痛心,也很失望。”朱從瑞一臉憂鬱的看着洛七七,頓了頓,開口說道:“你當知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怎麼能這樣子來摧殘自己……”
“我的爹孃早死了!”洛七七大叫着打斷了朱從瑞的話,紅着雙眼看着朱從瑞吼道:“這話你可以用在別人身上,但是你用在我的身上是沒用的。我的爹孃都不愛我,他們打我罵我辱我餓我折磨我……他們,本來就從來沒有在乎過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在努力的愛惜自己。”
“你既然知道努力的愛惜自己,那你爲什麼還要做這樣的蠢事?”朱從瑞盯着洛七七,語氣不變,表情依舊是失望哀傷的模樣。
“我能怎麼辦?你告訴我,我不這樣我該怎樣?我不可能丟下靈兒哥哥,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去吃人肉,喝人血。我接受不了,我的靈兒哥哥不應該是這樣的。”洛七七看着朱從瑞,眼睛紅紅的,眼眶之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所以你就讓他喝你的血對嗎?你的血不也一樣是人血嗎?你告訴我,這有什麼區別?有什麼區別?我寧願,你放縱他去殺人,如吃人,我也不願意看到你這樣糟蹋自己,你知道嗎?洛七七,你知道嗎?”朱從瑞到底還是激動了,他往前一步,緊緊的抓着洛七七的雙臂,一邊搖晃,一邊開口說道。
“這不一樣,這不一樣……”洛七七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一邊落淚,一邊搖頭喃喃的說道。
“不一樣,你告訴我,哪裡不一樣了?啊,你告訴我?”朱從瑞顯然是生氣了,他抓着洛七七的雙臂不放,逼着洛七七看着自己的雙眼。
“嚕嚕,你別說了,你別逼我了,我這是沒辦法啊,我沒辦法啊……”洛七七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眼淚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朱從瑞心疼無比的看着洛七七,有一種想要吻幹洛七七臉上那些淚珠的慾望,隔了許久,朱從瑞才艱難的開口:“你沒有辦法,我有辦法。”
不管有多麼不願意趟這渾水,不管有多麼渴望拉洛七七出來,可是洛七七就是陷在裡面,把頭埋着,不管不顧的。他總不能,真的不聞不問吧……
始終還是做不到,讓她一個人去面對啊。
沒辦法,既然她非要這樣子,他也只能陪着她找死了。
萬一真的一起被天道抹去,也算是共死了。
她都不怕,他還怕什麼?反正……反正他活得也夠久了。
“我也沒有辦法啊……我實在是沒有其他辦法啊……”洛七七還在搖着頭,流着淚,喃喃的自言自語着,忽然聽到一句‘我有辦法’,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她猛的睜開雙眼,看着朱從瑞,紅紅的眼睛裡滿是欣喜和疑惑:“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有辦法。”朱從瑞嘆一口氣,很無奈的說道。
“你有辦法?真的?我沒有聽錯吧?”洛七七的語氣依舊無比的疑惑。
“是的,你沒有聽錯。我確實有辦法。”朱從瑞的聲音裡,帶着一種縱容的無奈。
“哈?哈?哈!不是,你……我……嚕嚕,你告訴我……你告訴我,這是真的,快,快告訴我,這是真的……你沒有騙我……”洛七七又哭又笑的看着朱從瑞說道,只差沒跳起來了。
“是,這是真的,這不是你的錯覺,這也不是你的幻覺,這裡沒有幻境,你聽到的,你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朱從瑞寵溺的看着洛七七,摸摸她的頭髮,用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的聲音說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洛七七眼角還掛着淚珠,可是臉上卻已經笑開了花,看看朱從瑞,又看看木靈兒,終於在重逢木靈兒之後,第一次真誠的、暢快的,笑了出來。
看着洛七七開懷的樣子,朱從瑞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雖然心裡依舊有很多顧慮和擔憂,可到底,重新看到了洛七七的笑容。
罷了,活了這萬萬年,也該瘋狂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