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八時,市公安局招待所,早飯剛過,一行特殊的人從單另的包廂裡吃完飯,魚貫上樓,都是大年輕小夥嘛,顯得一個個憂心重重的。
哦,也不是全部,裡面有個胖子就不是,這個猥瑣貨嘴裡多叼了一根油條一路吃着回去,回到房間又人發現了,他兜裡鼓鼓囊囊,一轉眼掏出來繼續往嘴裡放了,飯間蘋果香蕉又揣兜裡帶回來了。
“吃死你呀?吃不了還裝上。”熊劍飛不入眼了,罵了句,枕胳膊躺着,心情頗是不好。
豆曉波也斥了句,孫羿看了眼,愁苦地道:“你們就讓他吃吧,他要嘴閒了,不得更鬧心。”
一夜沒有消息,確實鬧心,餘罪出了那事,被帶走時使着眼色,創造着機會讓大夥溜,當警察都清楚,千萬別讓人一鍋端了,那就不好說了,幾人溜走沒多久就接到了總隊的集合命令,都想着肯定要三查五審了,路上相互聯繫着,口供都串好了。
嗨,來了才知道,就管吃管住讓睡覺,從昨天到今早根本沒有打擾。
“哎喲,我這倒黴催得吶,這不義之財不能拿呀。”豆曉波心虛地道,撫着胸口在痛悔。孫羿說了:“尼馬拿都拿了,問題已經定性了啊,後悔頂個鳥用。”
“不會審查咱們吧?說好啊,誰特麼敢漏了嘴,回頭非掐死他啊。”熊劍飛在牀上一躍而起,豆曉波不放心了,直問着:“要是餘兒漏了呢?”
“那就不可能,他帶頭分的,他敢說?”孫羿道,壞笑了。
衆人一商量,鼠標就奸笑,奸笑着衆人圍上來了,一使眼色,有人拽耳朵,有人搶走了他手上的吃的,有人卡脖子,幾雙眼睛瞪着問:“笑什麼?”
“嘎嘎,看把你們嚇得,一看就知道沒混過幾天,餘兒沒事,真沒事,給你說多少回了,怎麼就不信我呢?”鼠標道。
“你除了吃還知道什麼?什麼叫沒事?”熊劍飛不信地道。
“真沒事,簡單地講,磨還沒拉完呢,卸磨殺驢的時間還不到呢,少了他,這髒活誰敢於?你敢?還是你敢?就標哥我雖有雄才大略,照樣不敢。”鼠標得瑟地道,一語把衆人驚住了,想想也是,明目張膽地當黑警察,誰敢呀。
“可那個……”豆曉波狐疑地問。
“你說錢?”鼠標問,豆曉波點點頭,一點頭鼠標就樂了,樂着道:“豆啊,你真沒見過世面,俺們以前接的任務,都是論墩數錢涅,你才發多少補助?咱們幾個人拿得加起來,都沒餘兒裝口袋裡的多。”
“啊?太黑了吧。”孫羿怒火中燒,暫時忘記鬧心了。
“是啊,怎麼可以這樣呢?”豆曉波道。
“他媽滴,白同情他了。”熊劍飛也咧咧了一句。
一人一句,然後摁下忿忿不平的情緒時,卻發現鼠標正審視着他們,三人一愣,訕訕回坐到了牀邊了,看來兄弟也不能談錢,一談錢心就不是一片了。
鼠標揶揄地道着:“我相信餘兒扛得住,就扛不住他也會全部攬到自己身上,可我實在信不過你們啊。”
這句說得幾位臉上稍有發燒了,都默不作聲了。就是嘛,衝着人家被銬走還給兄弟創造機會那茬,也不應該在點補助上生嫌隙呀。
嘭,熊劍飛拿起半拉蘋果,砸了鼠標一傢伙,是恨這傢伙挑起大家心裡的陰暗了,鼠標揉揉腦袋,沒心沒肺地笑了。
此時,敲門聲起,鼠標一骨碌站起來開門,沒想到居然是便裝的萬瑞升,衆警齊齊起身敬禮,這可是總隊政委,等閒都難得一見。
老萬進門看看這兒,瞅瞅那兒,幾位小警數日不見已經是大變樣了,他摸摸鼠標梳得油光鋥的髮型,說挺帥啊;揪揪孫羿新購的夾克,說衣服挺帥;又看看豆曉波腕上的表,說新買的,真帥。
這話說得明顯帶刺,衆人有點羞澀了,生活改善這麼快,不可能不變帥啊
老萬笑着坐下了,看着一衆耷拉着腦袋的警員,這變化正印證了一句老話,學好三年、學壞三天,這才幾天功夫,重案隊、禁毒局的警員,個個衣着光鮮,穿得花裡胡哨,愣是被餘罪組合成流氓別動隊了。
衆人免不了有點心虛,可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收黑就是個策略,可刑訊卻不是上面可以認可和容忍你的,熊劍飛聽不下去萬政委的挖苦了,上前一步,挺胸昂頭,敬禮道着:“報告萬政委,別說了,我也打人了,你直接審我吧。
“我也打了,不過我是正當防衛啊,您看這腮邊還腫着呢。”鼠標也湊上來了。孫羿和豆曉波也湊上來了,一下子沒審全招了。
可這幾個混小子,萬瑞升清楚,也就是直屬上級他們才集體認錯,求個法不治衆,真要是督察調查,怕是一個比一個嘴硬。
“安靜。”萬瑞升一拍桌子,瞪着幾人訓丨着:“打人還理直氣壯了?這事我準備這樣處理,參與刑訊嫌疑人的,一律清退。”
哎喲,裝過頭了,驚得哥幾個喀噔一下,凸眼了。
萬瑞升虎着臉,瞪了嚇壞的諸人,話鋒一轉又緩了,笑着道:“哦,你們也知道害怕啊?我還真準備這樣處理,不過可惜這事不歸我處理……都坐下。
咦?有轉機了,哥幾個樂滋滋地坐好,萬瑞升舒了口氣,像是在做一件自己很不情願地事一樣,思忖了良久才道着:
“小夥子們,我知道你們本意是好,我也知道你們是無意辦了件壞事,我要提醒你們的很簡單,兩個字:底線。”
他掏着口袋,把玩着一個pda警務通類型,和餘罪手裡的一樣,加密處理過的,頓了頓他道着:
“今天要講的和你們職業無關,我也不期待用一名警察的要求來限制你們,但我仍然希望你們守住自己最後的底線,那怕你們面對的是,已經沒有下限的違法犯罪……不要把你個人的憤怒,帶到這次任務中,給你們一個小時,看
幾位小警面面相覷着,鼠標笑萬政委接過了沉甸甸的pda衆人湊在一起看着,慢慢地,臉色凝重了、怒火中燒了,快按捺不住了………
整九時,桃園公館開門迎客的時間。
今天是個好天氣,高大的仿明清建築沐浴在和煦的陽光裡,從門迎到大堂,鶯鶯燕燕的美女,臉上掛上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
這裡的營業其實沒有時間限制,一切根據客戶的需要安排,想邀朋會友,這裡有五原最出名的私房菜;要商務洽談,這裡能安排從幾人到幾百人的會場;當然,如果你有更特別的需求,一定給招待你的服務生講啊,他會安排好一切的,包括守口如瓶。
土豪也是分等級的,其實越往金字塔尖上走,那個圈子越窄,他們彼此就是熟悉的人,掌握着不同的財富、信息,很多時候這種休閒玩樂也是做生意的一種方式。
真的,一點都不騙人,據說有位被公館邀請給客戶做美容的小老闆,無意中認識了一位女土豪,轉眼就得到了一大筆投資,在五原開了三家分店。至於這裡的服務生因爲認識土豪,一夕之歡然後一步登天的還真不在少數。
這裡是個誕生神話的地方,圈內是很神秘的,很多人連老闆是誰都不知道
法定代表人肯定知道,姓姜,名中希,三十多歲。不過誰知道他是個沒事領工資,有事領盒飯的傀儡。
這不,出事啦,一大早姜中希總經理就恭立地門口,焦灼地看着兩頭來車的路面。
等了好久纔看到一輛不怎麼起眼的轎車,如果不是姜總一直點頭哈腰迎接的話,恐怕都不會有人認爲這裡面還有人物。現在土豪也不好混啊,一個勁把自己往土逼的方向扮,沒辦法,招人恨吶,蹈光養晦纔是王道,就是現在流行的低調。
比如周總,有名的煤焦老闆,可見面絕對不如聞名,黑胖矮銼像一大師傅;比如燕總,一臉肉鬆皮垂像個喪失功能的老男人,那看得出是位報業老闆,戚總嘛還算有個人樣,偏偏穿了身很樸素的休閒裝,一臉愁苦像個失業中年男。他們幾個就夠如雷貫耳了,圍着的那位潘總更低調,扣着長舌帽,穿着身運動服,年紀輕輕的,像個剛晨練回來的市民。
貌似普通,可那一位也是身家過億的主,姜中希不敢怠慢,請着諸人,這是老闆安排的,幾位大佬肯定是趁了個好天氣,喝喝茶、打打牌、聊聊天,看得出這其中新貴潘總是客,戚總在介紹着風土人情,燕總在邀着帶路,周總和姜中希還算熟悉,打趣地問着:“小姜,聽說你們這兒出事了?”
“我們這兒能出什麼事?”姜中希打着哈哈。
聞得此言,戚潤天的插話了,直道着:“現在你們這一行,恐怕沒有不知道的了,怎麼你能不知道?”
“咦?什麼好事?”潘孟笑着問,一口漂亮的京片子。
這倒有的說了,燕總開玩笑,他這裡頭搞黃賭毒,被警察挑上門了;周總也開玩笑道,平時吹得跟什麼樣,幾個小警察就把他們店砸了。戚潤天知之甚詳,不過一提這事就胃疼,不提也罷,誰可知道有消息更靈通的,周胖子小聲附耳道着:“老戚,那人是開發區的,莊子河刑警隊兼職,你們那晉祠山莊,好像就是他帶人挑的,名人,真是名人……到這地方抓人,我都有點佩服他。
“喲,那要不,咱們換換地方?”潘總聞言,有點躊躕了,愛惜羽毛的人,總不太喜歡這種有是非的地方。
“別別……我們魏老總專門安排的,他馬上就到,您幾位要一走人,於脆連我一起帶走得了,反正怠慢幾位,我也得走人。”姜中希以極度謙卑的口吻哀求着,惹得幾位常客笑着猥瑣,客隨主便,這位購下晉祠山莊,已經進入五原富豪圈的潘總,也只能聳聳肩,隨波逐流嘍。
安排着客人上樓,周總喜歡檯球、燕總喜歡麻將、戚總又喜歡茶道,不過都放下了各自的愛好,圍着潘總玩幾把小橋牌,臨窗而座、紅袖添茶、幾人說說笑笑,玩得頗是高雅。
擦了一把老汗,姜中希安排好諸人,急急下樓等着不常來的魏總,一般很少有事能讓深居簡出的魏總出面,除非是來了大人物,比如樓上那幾位,或者有些挑場子的操蛋人物,比如昨天那幾位。
“過來過來……”姜中希叫着保安頭,大堂經理,一男一女,哼哈二將,男的西裝革履,女的長裙過膝,是姜總依爲左右手的兩人,他問着:“你們倆有點眼色啊,昨天的事知道什麼彙報嗎?”
“知道。”兩人齊齊點頭。
不一會兒坐着輛輝騰到場的魏總魏錦程下車,姜中希彙報着,幾位老闆已經到了,樓上玩牌。保安隊長彙報着,昨天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是莊子河刑警隊抓人,抓到咱們這兒了,現在據說因爲刑訊逼供被他們上級關起來了,詳細情況還沒有出來。那位女經理彙報着,這人是個有名的黑警察,市裡不少娛樂行業的都捱過他敲詐,幾家小戶聯名告他了。
魏錦程老總聽到此處,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愕然?狐疑?驚訝?
說不來,傳聞總是和事實出入很大的。他問着:“那被抓走的是什麼人?在這兒於什麼了?”
“沒於什麼,剛入會的一位會員,登記的名字叫張朋,作it業的,來咱們這兒三次,都是普通的消費,昨天剛下樓,莫名其妙就被抓了。”姜中希道。
“把這個人的監控找出來我看看。”魏總安排着,又行幾步,再安排着:“還有那幾位警察,監控也給我找出來,對了,回頭有上門調查的,一定好好招待。”
“是,不管他們問什麼,一概不清楚。”姜中希點頭道。
魏老闆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着安排了句道:“特別是警察於了些什麼,就當沒發生過啊。”
“是”三位屬下齊齊應聲。
這是魏老闆一貫的風格,從不與人一爭長短,那怕對方是個普通人,陪着魏總進了門廳,這金碧輝煌的產業,彷彿根本與他無關一樣,他像一位普通的客人,連陪同也不要,自己直接上樓會客去了………
整十時,禁毒局辦公樓-l層,許平秋靜靜地坐着,看着對面三位大員。
三個人從震怒到疑惑,從疑惑到愕然,從愕然又到困惑,表情極端變化都來自於許平秋交給他們的一份檔案。
“大案裡的臥底號,就是他?”李磊愣了,摩娑着下巴。
“深港那例涉黑網賭案我有所耳聞,沒想到是他啊,這個案例在部裡內參上有。”楊正道。
“剛剛還有個滅門案……呵呵,好事怎麼都讓他攤上了,這是個複合型人才啊。”段嘯雲哭笑不得地道。
餘罪的被逼出來的從警經歷充滿了傳奇色彩,傳奇到把在座三位國字頭的來人都震驚了,這也正是許平秋想要的結果。
可這結果讓三位爲難了,把國辦的特勤打成這樣,給自己人都不伸張這個正義,那不是讓下面人寒心嗎?
看出了來人的躊躕,許平秋慢條斯理地道着:“你們要的人就是他,現在正關着,隨時可以交給你們,或者,按照你們的意見處理。”
嘖嘖聲起,反泄密專員懂了,這是要逼宮了。他看着李副處長,李副處把這份標着秘密的資料放下,看着許平秋,半晌嚴肅地問着:“許副廳長,你們的意見呢?”
“這確實是個誤會,你們查到了這條線,我們也查到了這條線,正是因爲我們溝通不力,才致使大小衝了龍王廟……換個思路,如果這個人真是毒梟,我想九處的同志對於我們緝毒警這麼做,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感吧?”許平秋同樣嚴肅地道。理由陳述清楚,然後意見出來了:“所以,我請各位高擡貴手…
“把我們這麼一位勞苦功高的探員,打成這樣?讓我們高擡貴手?”段嘯雲有點咽不下這口氣了。
“他的資料上有……他在監獄就和毒販關在一起,差點都把一位毒梟勒死,手黑着呢。不過換句話說,真要不是手黑,這些案子他恐怕也拿不下來。”許平秋解釋道。
噝,李磊倒吸涼氣,也是,這是個在監獄裡培訓出丨來的“特勤”,和任何訓練方式都不相同,一想到昨天看到郭鵬廣被打成那樣他心裡就發怵,不過同樣是這一件事,讓他看到了一絲明亮。
上鉤了,許平秋在偷笑。
楊正問了:“那許副廳長,這個案子你覺得他行麼?”
“絕對行。”許平秋打着包票道:“心狠、手黑、對自己人都下得了手……他和杜立才又有過過節,用他,絕對是最佳人選,不信你們可以從五原找找,他辦的,可都是沒人敢接的案子。”
噝,李磊一仰脖子,又吸涼氣了,也是,郭鵬廣經過多少大風大浪,和黑幫槍戰都沒有這麼慘過,要說幾個普通的小警察把一位這樣訓練有素的特勤收拾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
好久,楊正和段嘯雲看着領導,李磊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道着:“看來,我別無選擇了。”
“別無選擇,也是一種選擇。”許平秋道,看着李磊,這是最後一道關卡,他極具自信的眼神,放射着誘惑道:“而且,是一種相當不錯的選擇,這樣的頭疼人物,爲什麼不讓毒販也頭疼呢?”
三位國辦來人眼亮了亮,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在猶豫,還是不宜發表意見
不過那都不重要,重要的這一劫逃過去了。許平秋心裡暗自慶幸地如是想
整十一時,關詳餘罪的房間門,嘭聲洞開了,任紅城出現在門口。
房間裡的餘罪做着附臥撐,頭也沒擡,任紅城上前踢踢他,他數到一百才起身,喘了口氣,倒了杯水抿着。
“喲,這麼悠閒啊,真一點也不擔心?”任紅城問,別指望他臉上有表情
“別給我搞恩威並施那一套,輪着我擔什麼心?”餘罪擦着汗,痞痞地道
神經大條成這樣,不聰明絕頂,就是二得要命,任紅城道着:“那對我來於什麼,也沒有興趣?”
“你身上除了秘密,還真沒有讓人感興趣的地方,可能我對你的秘密也不感興趣。”餘罪道。
“呵呵。”任紅城意外地笑了,豎了豎大拇指道着:“你牛,捅這麼大婁子,自己反而跟沒事人一樣。能告訴我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嗎?你好像已經發現他身上的信號裝置了,你不會不認識吧?”
認識,就不該故意;不認識,又不合理。任紅城一直不明白,餘罪也是狡計百出的主,怎麼可能犯這麼二的問題,把人打成那樣,就來路不明的人也不應該打成那樣啊,而且又是在刑警隊。
“你懷疑我泄憤,對吧。”餘罪道,任紅城沒反應,餘罪又補充着:“我肯定不會承認的,反正你又沒證據。”
“那你把人打成那樣,那可是傷害證據啊,這有違同志哥你的做人信條啊,怎麼可能留下這麼多證據,督察都去了,你還在打我好奇,一定有故意成份吧?”任紅城道。
“事實如果清楚,動機就不重要了。非要界定一個故意,還是過失?”餘罪笑了笑道,好愜意的樣子。
沒錯,這傢伙肯定是泄憤,隱隱地聽許平秋暗示過他和林宇婧的關係不淺,很可能發展到男女朋友,看樣這是沒錯了。
“也是……那我知道的秘密裡,好像應該還有你感興趣的東西。”任紅城道。
“當我知道‘金龍,是假,你的秘密就不重要了。”餘罪道,臉有點陰了
任紅城不解地問:“你的意思是……”
一看餘罪的臉色又明白了,直拍前額道着:“對,兩個自己人在一塊,那什麼毒販和毒販的情婦就是子虛烏有的了。”
“她肯定被關起來審查了吧?”餘罪眼睛有點空洞地問。
這一行步步危機,有時候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部,特別是這個泄密事件,直接會把所有接觸過的人都定性爲嫌疑人。
“是,起碼的組織程序你應該理解,她和李方遠都被審查,他們兩人跟杜立才的時間最長,杜立才槍殺毒梟沈嘉文後一直下落不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他,還有那位導致行動失敗,潛藏在我們內部泄密的內奸。”任紅城道。
“我知道了,我想,他應該已經潛回五原,應該不那麼難找。”餘罪道,拉着衣服,披着就準備走了。
任紅城訝異地看着,好奇地問:“難道,你一點也不關心,你的事是怎麼處理的?”
“那是你們該關心的事。”餘罪道,繫着釦子,邊系邊道着:“編個故事對於組織上來講,應該很容易。或者故事都不用編,直接一個正常調查,晾着晾着,也就涼了對了,任處長,和許副廳打個招呼,我想和林姐通話,儘量安排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連當事人都沒見過,怎麼往下查?”
說着,餘罪拍上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坐着老任好不愕然,餘罪還真猜對了,組織上正是用了一個“正在調查”的口吻,準備無限期地餘罪刑訊的事擱下去,可是餘罪怎麼能知道呢?
這那是二得要命,簡直是聰明絕頂啊,挾私發泄把人打成那樣,還得組織上給他遮醜?
老任抿着嘴,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他在想,這事情呀,好像不是特勤把他算計進去了,恐怕應該是餘罪把特勤這個身份,包括他、包括老許,都算計進去了…………
午時,特混衝鋒隊再次集結,這一次餘罪更得意了,那幾位可能受到了政委的教導,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儘管大家的底線都低了,可是看完這次有關泄密的案例還是氣得氣竅生煙,一個內奸,把前方辦案同志的家庭信息透露,導致妻小被綁架,導致前方倒戈。
不管誰於的這事,熊劍飛說了,媽的,他死定了。
其他人說了,這幫子毒販,都他媽該死。
還有起鬨餘罪的,餘兒啊,你小子剛進去,告狀的就一大堆,都說你黑
告我?就從他們開始。餘罪摔了杯子。
說於就於,一羣出籠的虎狼直奔有名有姓舉報的一家,長風路的慢搖吧,衝進去時,把正得瑟的小老闆嚇得嘴脣和牙齒一塊打戰,還沒問就趕緊解釋,真不是我告你,是桃園公館那位爺打了個電話讓我告的。
好,這事和你無關,我找他去。不過孫老闆,兄弟們打的來的,老不方便,借你的車用用,用完就還你啊……你不借可以,咱就朋友間的關係,不涉及其他啊。
誰說不借啊,孫老闆趕緊把自己寶馬借給餘罪了。那車保養的比小媳婦還光鮮,看着一於警察開着他的猛加油門,孫老闆直拍額頭,痛悔不已。社會這麼黑暗,告什麼告嘛,把寶馬都告走了,還沒準什麼時候才能還回來呢?
借了兩輛車,收了張會員卡、購物卡,把那幫不於不淨的小老闆嚇得噤若寒蟬。下午的時候回到了礦區刑警隊,餘罪和鼠標商量好了,集體行動,教隊裡的刑警和協警疊一種特殊的紙包:棺材包。
其實就是一個特殊的手法疊好的紙包,那些資深的吸食人羣憑着包樣就能判斷出賣包人的水平。這個細節被餘罪捕捉到了,和小夥子關起門來商議下一步行動。
行動相當迅速,晚飯後就開始了,不少已經劃定的出沒地帶,總有已經扮成賣客的便衣,正玩着小動作,你瞧着那位用幽怨的眼神在四下張望,不用說話,一抹鼻子一吸,然後手指一勾,他立馬就上來了,那疊法特殊的紙包一亮,對方肯定是塞給你錢,搶了就跑。
然後總有陰暗的地方跑出來劇烈咳嗽的人,邊咳邊罵着:“誰呢尼馬這麼缺德,弄石灰粉抽死人涅”
餘罪等人也沒閒着,很多已經掌握用於銷售的電話號碼,被支援組以特殊的手段截走了,每每有要貨的短信,特混組一手收錢,一手安排送貨。
貨肯定沒好貨,街上已經出幾例,有買到假貨,抄着武器來找給他們貨的小戶了。在很多娛樂場所,都多多少少發生了,兜售小包的一露面,就被人摁着狂毆的場面。
其實前期摸排到的,都成了反擊武器使用,很快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法在餘罪的佈局下暗地施治,莊子河、礦區、平陽路、杏花嶺幾處警中的熟人都秘密接手了這個坑爹的任務,很多協警都派了這項秘密的任務,很快五原這個地下市場亂像就更兇了,第三天就發生了一所酒吧被砸的的事件,據民警調查,是因爲酒吧裡有人拿石灰粉當粉賣的緣故。
這一招使出來,連許平秋都拍案叫絕,地下市場最重的是信譽,越黑越要有信譽,而這樣一來,毒品終端市場的信譽馬上就到崩潰的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