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烏瑟爾“生命終極意義”的學說吸引了無數的聖騎士和吟遊詩人,但沒人能弄懂生命的終極意義是什麼,其實就連烏瑟爾自己也不懂。
他就像是一個陰險的小魔鬼般,一面以虔誠的表情繪聲繪色向大家講述編造的故事,一面暗中嘲笑這羣無知的笨蛋。
看着他們陷入凝思苦想,苦苦思索的樣子,讓他的心裡樂開了花。
可惜烏瑟爾並不知道,在這羣人中,他纔是最大的笨蛋。
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爲何,前來瞻仰烏瑟爾亡魂的人越來越少,烏瑟爾不明白人們是怎麼了。某天,一位吟遊詩人偷偷找到了烏瑟爾,先是好心的建議道:
“烏瑟爾大人,您不要總是談什麼生命的終極意義,現在人們對這個不感興趣,不瞞您說,每次我彈唱您陣亡的這一段歷史,酒館裡的人總對我起鬨。時代變了,日子不好過了,我希望您能迎合下市場的需求,人們更願意聽你與弟子阿爾薩斯之間的愛恨糾葛。”
“注意你的言辭,阿爾薩斯並不是我的弟子。”烏瑟爾傲慢無禮的說道:“是我將阿爾薩斯剔除出白銀之手騎士團,因爲我發現他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聖騎士。”
那吟遊詩人聳聳肩,攤攤手,無所謂道:
“誰又在乎這個呢?就如你之前的故事全都是編造的一樣,烏瑟爾大人,時代變了,你應該順應歷史的潮流,重新編纂你的故事,符合人民的愛好和需求。”
“什麼,你說我的故事是編造的?”
烏瑟爾怒了,雖然他的講述確實是編造的,但是尊嚴讓他無法面對一名小小吟遊詩人的質疑:“注意你的言辭,無知的吟遊詩人,就連救世主薩爾都曾經是我的弟子。”
那吟遊詩人聽後,臉立刻就沉了下來:
“烏瑟爾,出於禮貌,我尊敬你,但是不允許你侮辱偉大的救世主,就你這三腳貓的本事,怎麼配當救世主的導師。救世主薩爾剛一出生,就已經學貫古今,多才多藝,掌握了三萬六千種語言,通曉所有法術,四大元素領主匍匐在他的腳下,五大上古之神甘願成爲薩爾的僕從,薩格拉斯只得以晚輩自稱,虛空大君與薩爾稱兄道弟,就你,區區光明使者烏瑟爾,如何敢自稱薩爾的導師?呸,你配麼?”
烏瑟爾聽後整個人都驚呆了,他沒想到對薩爾的無腦膜拜已經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那吟遊詩人向前走了一步,亡魂狀態下的烏瑟爾受到聖光的保護,固然堅不可摧,但似乎也沒什麼殺傷力,吟遊詩人並不怕他。
“而你,卑鄙的烏瑟爾,最大的榮耀就是被偉大的薩魯法爾大王殺死,你的肉送到了救世主薩爾面前,烤熟後吃掉了。你一生碌碌無爲,最大的榮耀,就是成爲偉大救世主的食物,隨後變成糞便排出體外,烏瑟爾,你只是一坨獸人的大糞。”
“滾出去。”烏瑟爾徹底被激怒了,他暴跳如雷。
之後,烏瑟爾對自己的死亡產生了懷疑,他開始留心自己被殺的真相,他是一個亡魂,可以藏在牆壁中,藏在地下,偷聽旅客和冒險者的對話。
“烏瑟爾就是一個傻瓜,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薩魯法爾大王殺死了。”
“把罪行推給巫妖王阿爾薩斯!明顯是想蹭巫妖王的熱度。”
“我本以爲烏瑟爾人品低劣,沒想到他成爲亡魂後變得愚蠢了。”
“行了,我們是來收集故事的,希望能賣個好價錢,烏瑟爾生命終極意義已經過時了,現在的人們關心的是巫妖王阿爾薩斯,可恨的是烏瑟爾不肯配合!”
......
“我纔是那個最大的傻瓜。”烏瑟爾特別懊惱,心情極差,這使得他終日待在冰冷的墳墓中,不肯出來見人。
“那些嘲笑我的,唾棄我的,你們都將遭到報應。”
烏瑟爾在心底暗暗詛咒,不知爲何,這個詛咒讓他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一天,烏瑟爾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是某位老熟人來訪。
他感知到空氣中傳來一股特殊香氣的波動,雖然亡魂沒有嗅覺,烏瑟爾對於氣味有着獨特的感知方式。
烏瑟爾把頭伸出地面,他看到了一雙精緻的鹿皮靴。
“瞧瞧,這不是偉大的光明使者烏瑟爾麼?”
清脆的少女聲音響起,非常的熟悉,比之前多了一份成熟和穩重。
烏瑟爾擡起頭來,看到了穿着一身水藍色法袍的吉安娜。
身段苗條,婀娜多姿,少女的清純與成熟女人的美豔混雜在一起,一雙美目盪漾着水波,令人迷醉,波浪狀金色的秀髮,在陽光下格外的耀眼。
“吉安娜,你來做什麼?”
烏瑟爾對吉安娜從來沒有好感,尤其是成爲亡魂之後,聽到吉安娜的一系列壯舉。原本只是守護者麥迪文身邊的小跟班,對薩爾誠惶誠恐的可憐小女孩,如何已經是塞拉摩的女王,這讓烏瑟爾感到了妒忌。
“烏瑟爾,亡魂的日子不好過吧,別以爲在聖光的保護下無人能傷害你,事實上只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殺死你輕而易舉。你可知道爲何一直沒人動你?因爲巫妖王阿爾薩斯,人們怕他。這個世界有三個存在掌握着死亡的力量,能夠讓人死後都不得安寧,瓦格里之神艾爾,巨魔死神邦桑迪,巫妖王阿爾薩斯比他們兩個加在一起都要強,他爲你提供庇護,這個墳墓就是證據。”
“你在威脅我,吉安娜。”烏瑟爾不悅道。
“威脅你毫無意義,光明使者。”吉安娜居高臨下望着烏瑟爾,口氣非常的傲慢:
“我是塞拉摩的女王,我可不願意白白浪費時間,我是來與你交易的。聖光之願禮拜堂下沉睡着無數英靈,他們不願意接納你,認爲你玷污了聖騎士的榮光,我可以幫你,條件是你必須告訴我一些往事。”
烏瑟爾聽後渾然一震,雖然他是亡魂,但亡魂也害怕孤獨。若不是因爲如此,烏瑟爾怎會總是講什麼“生命的終極意義”來吸引生人來訪。
“我很想知道,你如何幫助我?”烏瑟爾不解的問道。
吉安娜的手上出現一團綠色的光芒:“這是通靈學院的鬼靈精華,原本是生者與死者進行溝通的一種道具,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玩意,不過經過我改造後,它可以成爲一張鬼靈面具,讓你變成另外一個亡魂的樣子。”
“好吧,我明白了,這是欺騙,對麼?”烏瑟爾不滿的嘀咕道。
吉安娜微微一笑:“烏瑟爾,你的名聲太差了,活着的時候攝於你的地位和威望,人們不得不尊重你,但死後你的一切惡行都曝光了,我也無法讓他們接納你。”
烏瑟爾猶豫了半晌,最後點了點頭,他已經受夠了孤獨的日子。
“你想得到什麼,吉安娜?”
吉安娜很不客氣的問道:
“我想知道,在北郡修道院多年默默無聞的你,是如何做到受到聖光的眷顧,成爲光明使者,別告訴我是出於虔誠的信仰,那隻會騙騙無知的信徒。”
憶起生前的往事,烏瑟爾憂傷的嘆息了一聲,飽經風霜的面孔露出了緬懷之色:
“說起來話長了,我出生在洛丹倫一個無比顯赫的貴族家庭,可惜我不是長子,在家中日日遭到排擠。我面前只有兩條出路,成爲法師或者修士,我沒有法師天賦,只能選擇修道院,因爲擔心被家中的長兄暗害,就跑到了暴風王國。”
“我成了北郡修道院一名普通的修士,記得那時候我很年輕,還不到二十歲,有一天北郡修道院送來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