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辦法?”高滔滔轉身呼道,情急之下根本沒有直接吩咐起來:“快些爲王子診治。”
“滔滔,不得無禮。”額頭雖疼,但趙宗實的神智卻清醒,聞言不悅說道:“還不向景純道歉。”
“關心情切,豈能謂之失禮。”楚質連忙擺手說道,也沒有矯情下去,上前兩步,轉到趙宗實的身後,伸出十指對着趙宗實額頭上的穴位,悄然有序的爲其按捏起來,常年坐在辦公室,身體運動得少,楚質也曾經長期處於亞健康狀態,有空的時候,也去一些保健醫院治療下。
什麼足療、桑拿、按摩沒有少做,其中楚質最享受的就是解除疲勞,放精神的頭部穴位按摩了,久而久之,楚質自然也學了幾手,如今見到趙宗實不停揉搓額頭,突然想到這個方法,考慮了片刻,決定試下,看看是否有效。
穴位按摩,怎麼說也是經過人家千百次的試驗,纔得到一套行之有效的手法,效果當然不會太差,楚質才的按捏了片刻,趙宗實就覺得疼痛之感慢慢減輕,只剩下舒服愜意的呻吟聲,乾脆閉目享受起來。
看此情況,房中幾個緊張之人心情隨之一鬆,而高滔滔也露出喜悅笑容,心思忽然一動,悄悄走近,仔細觀摩楚質的按摩手法來。
“楚公子且休息一會,讓我來試試。
”過了半個小時,見楚質發間冒汗,高滔滔柔聲提議說道。
“景純,辛苦你了。”已經過了這麼久時間了?只顧享受的趙宗實聞言驚醒過來,連忙睜開眼睛,表示自己的感謝,楚質微笑搖頭,也沒有堅持,側身讓高滔滔接替自己,還不時糾正高滔滔手法錯誤之處。
“我沒事了,你且帶予兒先回房。”過了片刻,待高滔滔初步瞭解按摩的手法,趙宗實輕撫住她地纖手,溫柔和聲說道。
“妾身告退了。”高滔滔輕柔點頭。從婢女懷中抱過女兒。朝楚質露出一縷感激笑容。蓮步輕移。翩躚而去。
“又失禮了。景純莫要見笑。”目送妻女離去。趙宗實俊雅地臉龐露出和煦笑容。
經此一事。楚質覺得自己與趙宗實夫婦拉近了距離。心裡樂不可支。哪裡會有什麼見笑心理。
“我天生休弱。經常有些頭痛暈眩地小恙。”趙宗實自嘲道:“今日若非得景純之助。恐怕又要臥榻休養幾日。”
“姐夫放心。我看景純地方法要比那些庸醫開地藥方強多了。以後只要經常捏拿一番。身子自然會痊癒地。”高士林樂觀說道。
“才卿。這個方法只能治標。緩一時之痛。”楚質搖頭說道:“雖不知王子所患何症。單是憑此方法。想必也是不能治本。”
“那景純可有治本之法?”高士林急忙問道。
誰都希望自己有個健康地身體,特別是患病的人,趙宗實也是如此,聞言笑容依然,顯得有些淡然處之,其實心裡暗暗留意楚質的回覆。
“才卿,我雖知道一些醫理,但畢竟不是大夫,況且連王子身患何症都不清楚,叫我如何知道治本之法。”楚質苦笑道,腦子飛快運轉,經後人根據史料分析,宋英宗似乎患地是心腦血管之類的病症,這種病在現代也是個麻煩,更加不用說在醫療條件極度匱乏的宋代,就算知道如何治療,也沒有專門的藥物工具爲趙宗實診治啊。
“楚公子,這是太醫爲夫君開地方子,請您過目。”話音剛落,高滔滔又走進屋內,纖手拿着厚厚的一疊藥方。
接過藥方,楚質真想天長嘆,自己真的只知道應該怎麼治療感冒流鼻涕的小病,而且還是有成藥的情況下,不過事已至此,再說這話恐怕也沒人會相信,在幾人的期待注視下,楚質仔細閱讀手中地藥方。
從筆跡來看,爲趙宗實診治的大夫不下十數位,所用地藥材也是大同小異,不過趙宗實到底身患何病,楚質還真看不出來,藥方上描述病症的盡是些陰陽虛脈之類地詞語,從來沒有學過中醫,楚質當然不清楚這表示什麼意思。
“景純,可想出治本之方了?”過了一會,高士林期待問道。
“想到一法,卻不知是否有效。”楚質語氣十分的不確定。
“是何方法。”相對而言,其他幾人比楚質更加有信心。
“聽聞銀杏之葉,煮之服其汁,可清目醒腦,也不知是否能消除王子之症。”楚質若有所思說道,以前喝過地銀茶包裝上確實是這樣寫的,銀杏茶葉能夠延長細胞壽命,延緩心、腦血管老化,臨牀上用於治療心、腦血管疾病和老年性癡呆以及保健抗衰老等。
“銀杏可以入藥,我也有耳聞,可是從未聽說過銀杏之葉能治病的。”高士林臉上有幾分困惑之色,顯然對楚
沒有盡信。
“當然,新鮮的銀杏葉子自然是不能入藥,還須經過處理,不然飲之無益。”楚質微笑說道,銀杏葉其實含有毒素的,不經過處理直接煮水食用,會出現一些不良的反應,長期大量服用可能導致出血、過敏狀況。
“宮裡有進貢的銀杏,卻不知道是否有葉。”高滔滔輕聲說道,顯然已經決定選擇相信楚質,當然,在給趙宗實服用之前肯定會讓人嘗試一下的。
“最好是摘取新鮮葉子,然後經過蒸煮,再翻炒……。”茶葉的製作工藝雖沒有親眼見過,楚質卻有所瞭解,運用在銀杏葉上應該沒有用,仔細說明幾個針對銀杏葉的脫毒、殺青程序,楚質提醒道:“用沸水沖泡食之,一日三次,不可多服。”
“景純真是名副其實的杏林高手也。”儘管心中半信半,不過高士林還是真心希望楚質的方法行之有效,哪怕不能治癒趙宗實的病,能減輕其痛苦也好。
“我可不敢當此美譽。”楚質笑道,寒喧了幾句,也識趣的扯着楚珏告辭而去,而高士林自然依禮送行兩人出門。
“夫君,我立即進宮請皇后賜些銀杏葉來。”目送楚質、楚珏離去後,高滔滔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想驗證楚質的方法是否有效果。
“不必麻煩皇后了,讓人到汴梁城中的坊市打聽即可。”趙宗實微笑說道。
“夫君說的是。”高滔滔輕柔點頭,揮手讓婢女按令行事。
“真是看不出來,這個楚景純不僅文采飛揚,居然對醫術有所涉獵。”趙宗實輕笑說道:“滔滔,這會你應該放心了吧,人家可是個溫良君子,才卿能與之爲友,怕也是才卿之福。”
“夫君,我何時說他不是君子了。”高滔滔柔媚嗔道。
“姐姐說誰不是君子。”返回的高士林隱約聽見,不由迷惑說道。
“當然是楚景純,剛纔盛衰之言,有些誇誇其談,頗少君子之風。”美眸輕盼,高滔滔抿嘴笑道。
“姐姐,話可不能這般說,景純之言雖有不足之處,但細細想來也有幾分道理的。”高士林立即反駁說道。
“不僅是隻有幾分道理,而是警示之言。”趙宗實輕嘆說道:“沒有想到他年紀雖輕,但見識卻如此之深。”
“夫君何出此言。”高滔滔驚訝道:“唐之衰源於玄宗,確實如此,但漢之敗無論如何也不能怪罪武帝吧。”
“如何不能,你沒聽景純之言嗎。”趙宗實輕聲說道:“漢武旁爲振國威,舉全國之力征戰四方,導致國庫空虛,遺禍子孫,如何不是過。”
“如果繼任之帝英明神武,豈會在乎國庫是否空虛,只要努力勵精圖治,國庫自然充實。”高士林理所當然的認爲道。
“才卿,不得胡言。”高滔滔突然輕聲斥喝起來,清麗的眼眸掠過一絲瞭然。
“說易行難,如果事情真如才卿說的那麼簡單,官家也不會爲此苦惱了。”趙宗實輕輕搖頭嘆氣道。
“這與官家有什麼……。
”高士林頓時明白過來,聲音變得細微起來。
說起宋朝的仁宗皇帝,無論是現在或者後世,給予的評價都非常高,稱他爲最會作皇帝的人,畢竟死後諡號爲仁的皇帝,從古至令也沒幾個,不過別以爲仁宗皇帝出身高貴,就一定非常幸福。
其實仁宗皇帝的童年非常之不幸,他的父親真宗皇帝,因爲與遼國簽了歷史上有名的條約澶淵之盟後,精神開始恍惚起來,一手掀起所謂的天降神書等吉祥預兆,把太祖太宗南征北戰,好不容易搜刮得來的錢財揮霍大半。
信奉道教,也就罷了,似乎患上了迫想症,總認爲自己的兒子會傷害自己,總是想把幼年的仁宗皇帝殺掉,若不是朝中大臣極力勸阻,指出如果仁宗死了,恐怕再也沒有繼承者,真宗這才作罷,直到真宗駕崩,按理說仁宗皇帝也應該算是解脫了,可惜又有一個垂簾聽政的強勢太后劉蛾管着。
劉蛾可不是簡單的主,雖是歌女出身,卻能讓真宗不顧朝臣反對,死心塌地立她爲後,手段可見一斑,垂簾聽政之後,隱隱約約有當武則天的意思,幸好多虧朝臣的巧妙反對,纔打消主意。
所以說在沒有親政之前,仁宗可謂生活在陰影之中,令後人嘖嘖稱奇的是,有這樣悲慘童年的仁宗,性格居然沒有朝着陰暗面發展,雖然耳根子有些軟,而且有幾分好色,不過依然成爲一個在朝中、民間,及至外國都交口稱讚的好皇帝,死後連遼國的皇帝都爲其掉淚立冢,可見仁宗這當皇帝有多麼的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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