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無波的海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着溫和的光,海水很清澈,一眼就可以看到淺水層裡暢遊着一羣羣顏色各異的海魚,映襯得桑尼號像是鑲嵌在一顆巨大藍寶石上的精巧裝飾。只是船上的人卻絲毫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思——
“喬巴!怎麼辦?能治好麼!”航海士娜美將長長的發挽到腦後,一身利索的打扮,正滿臉焦慮的抱着藥材走上臺階。
“我……我也只能盡力了。”喬巴大大的眼睛泛出一點淚光,但是隨即很堅強的眨了眨眼,想要擠出這多餘的水分——他是船醫,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綠頭髮的劍士抱着劍靠在橫欄邊,閉着的眼睛看起來像是在睡覺,但是緊緊抿着的嘴脣出賣了他。
黃頭髮的廚子意外的沒有跟綠髮劍士吵架,只是默默的走下二層甲板,牽強的笑了一下:“我去做飯,免得這小子睡起來又喊餓。”
大家全都不再出聲,靜謐的連呼吸聲都能分辨的很清楚。
時間推回一天前。
在海上航行了長達半月之久的草帽小子海賊團終於發現了一座島嶼。
“是島啊!是島!”烏索普舉着望遠鏡興奮的大喊,“快點靠岸啊,我得了再不靠岸就會死的病!!!”
娜美一邊丟過去一個白眼,一邊指揮着喬巴和索隆掌舵靠岸。
“哇哦!是島耶!又可以找到好吃的了是不是!”帶着草帽的少年歡呼一聲,絲毫都看不出來這是個已經掃蕩了快半個新世界的大海賊。
“路飛,你小子成天就是想着吃,真是煩人啊!”卷眉毛的廚子嘴上說着,手上卻遞過來一盤子看起來就可口非常的點心,“喏,今天的零食。”
“啊,美好的天氣,美味的點心,讓我忍不住想爲大家高歌一曲。”布魯克揮舞了下手杖,“啊,雖然我只是一把骨頭沒有辦法吃點心……”
羅賓抱着手裡的書看着甲板上手舞足蹈的衆人,嘴角帶着微微的笑意,只是這笑意在眼神轉到桑尼號甲板的另一邊的時候,凝結在了臉上。
穿着白藍色相間西裝的男人,高高大大的身體支撐在船舷邊,手撐着下巴,面衝着大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如果是以前,她還會以爲他是在用一個詭異的姿勢睡覺,但是現在卻不會這麼想了。
她發現從他上船開始,準確的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嗜睡這個詞就跟他無緣了。
“庫贊?”她喊了他一聲,“要靠岸了。”
“唔。”毫無起伏的聲線,也不知道是下意識的迴應還是真的聽進去了。
羅賓搖搖頭,走下二層的甲板。
庫贊是在路飛一夥人離開魚人島後加入草帽海賊團的,與其說是加入,不如說是被連拐騙帶忽悠,外加當事人的無所謂。
那時候香吉士正愁眉苦臉的抱怨着“冰箱怎麼就壞了啊,這片海域天氣這麼熱……”,並且時不時的想要拿鍋碗瓢盆四處砸人,首當其衝遭罪的就是索隆。
香吉士看着睡的安然自得的索隆,再看看自己因爲冰箱不製冷而糾結的模樣,心裡瞬間不平衡了起來,一陣‘叮咚咣噹’,索隆的腦袋上多出了好幾個大包。
“臭廚子你到底要怎麼樣!”然而伴隨着索隆拔刀的聲音傳來的,還有類似與自行車鈴鐺的“叮鈴鈴”聲響。
船上的人統一朝在海面看去,頓時桑尼號冒出了金光萬丈——
“冰箱!”香吉士滿眼放光。
“保鏢!”娜美滿眼放光。
“刨冰!”喬巴滿眼放光。
路飛笑嘻嘻的揮舞着草帽:“青……啊!庫贊大叔你好啊!”
離開了海軍,已經不能被叫做青雉的庫贊轉了轉頭,看到隔了十幾米的尼桑號船員要麼對他熟視無睹,要麼流口水的表情,決定繼續往前面騎。
“大叔要跟我們一起冒險麼!很好玩的!”路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全體船員都驚了一下,但是自家船長的作風向來不着調,也就沒什麼可說的。
“刨冰!刨冰!別走啊刨冰!”
“……”
自己到底是爲什麼被拐帶到這艘‘賊船’上的,庫贊懶得費腦子去想,不過自己也沒有明確的目的地,暫時呆在這裡也未嘗不可。在一臉淡然表情的順手給冰箱添了很多的冰來保持低溫以後,就自顧自的找地方發呆去了。
弗蘭奇和索隆站在原地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談不上溫和。
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草帽海賊團裡多了個‘非正式成員’——庫贊幾乎從來不出手,基本上都是站在邊上看着衆人拼命,有時候甚至連面都不露。性子急的索隆、香吉士和弗蘭奇的不滿一天一天的加深,但是香吉士因爲庫贊當時被拐上船的理由裡有個‘當冰箱’,也就不好說什麼。然而索隆和弗蘭奇沒有什麼顧慮,經常舉着佩劍或者是充當機關槍的手就要朝庫贊掄過去。每次止住他們的都是羅賓,二輪花開架住他們的武器,語氣幽然的說:“我想庫贊還是需要時間。”
就這樣,日子還算是風平浪靜的,直到上了那座小島。
剛剛登陸上島嶼,路飛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喬巴向島內部飛奔了過去,一邊嘴裡還大喊:“好吃的!我要好吃的!”
幾乎被路飛當成風箏在拽着跑的喬巴也發出“草藥草藥,有沒有珍貴的草藥”的興奮喊聲。
一切都很平常,就像是之前他們經過的無數小島一樣,這座小島也會在補給完食物以後被他們拋在身後,成爲他們旅程上一個不起眼的停歇點。
然而路飛總是有能力讓本來平淡無奇的生活變得多姿多彩——甚至是驚悚。
“路飛!那個有毒不可以吃!”羅賓少見的驚慌語氣也沒來得及阻止貪吃的少年。
“怎麼了嘛,很好吃啊,”路飛揚起一個巨大的笑容,揮了揮手裡圓圓的綠色果實,“羅賓你要不要來一個?”
香吉士本着女士的命令一定要執行的念頭,一把把路飛倒拎起來:“吐出來啊!你小子給我吐出來!”
“咳咳……鬆手啊香吉!我沒事啊!啊!鬆手!”
羅賓眉頭緊鎖的看着張牙舞爪的兩人,爲什麼路飛會沒事?那明明是她從古書裡看到的一種名叫“歐森”的果子,含有劇毒,普通人吃下去不死也要丟到半條命。
路飛‘哈哈哈’的笑着:“羅賓你想多了啦,說不定是你認錯了。”
衆人也沒有說什麼,既然路飛沒事,那就說明果子沒問題,只當是羅賓太謹慎。
羅賓還是沒有說話,補給完畢的桑尼號離開了這座不知名的小島,繼續海上的旅程。
看到這一幕的青雉自始至終都緊鎖着眉頭,張開口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按時起牀,各司其職的忙碌起來,只是不見船長。
“哎?路飛呢?”
“那小子在睡懶覺吧,別管他。”
“中午了,也不起來吃飯?”
“……去看看他怎麼了。”
路飛並不是對羅賓所說的那種果子有着很強的抵抗力,也不是毫無損傷,他就是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睡着,無聲無息有時候比身中劇毒痛得死去活來還要可怕。
“什麼歐森……我完全沒有聽說過啊!”喬巴一邊高喊着‘這是什麼病症從來沒見過’,一邊想用自己的小腦袋撞牆。
索隆一把抓住了喬巴的鹿角制止它毫無用處的自虐行爲:“現在怎麼辦?”
“只能讓喬巴配藥了……如果按照羅賓說的,那個果子是毒果子,我們只要解毒就可以了吧?”娜美沉吟了一下,開始指揮大家把船艙裡有用的藥材都搬上甲板供喬巴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