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摩格在黑暗裡的身形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勾了勾還叼着煙的嘴，語氣裡帶着這幾年都不曾變化過的不羈，但是說出的話卻沒那麼張狂：“我不動手，我還沒把握打贏你。”
庫贊對斯摩格這個認知顯得很滿意，自己本來就是來偷東西的，雖然現在被人發現了，不過他可不想弄出什麼大動靜來：“那讓我過去。”其實庫贊是想把這句話說成問句的，但是一到嘴邊就莫名其妙的變成了陳述句。
斯摩格聽了這句話，下意識的想說‘好’。庫贊身上還帶着身爲大將時的氣勢，不怒自威。跟他認識已經有十幾年了，都習慣於一邊不着邊際的打着商量一邊認認真真的聽從這個上司的指揮了，斯摩格站在熟悉的場景裡，覺得面前還是那個世界政府頂級戰力之一的人物。
“我只是下來看看，沒想到會碰見你。”斯摩格收起了手裡的武器，腳步往樓梯口挪了挪。
“唔。”庫贊應聲，心想那你不如不下來，我還好偷偷摸摸的上去。
“這幾年，你去哪了？”海軍中將的語氣完全就是準備敘舊的。
面對這自己昔日的好友兼下屬，要說沒有一點想念那是不可能的，庫贊沉吟了片刻，還是回答道：“四處走走看看。”
“走到海賊船上？”斯摩格的語氣不變，不過還沒把失望掩飾起來。
“剛遇見他們幾個月。”
“爲什麼不回來？我是說，當時爲什麼要走？”
庫讚的眼神被斯摩格一吸一吞的煙霧恍惚了一下：“呆不下去。”
“爲什麼？因爲赤犬？……薩卡斯基元帥？”斯摩格不敢說對自己這個老朋友百分之百的瞭解，但是相處了那麼久，也對他的性格摸得七七八八。要是世界政府對外所說的爭奪元帥，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唔，可以這麼說。”庫贊想了想，低低的聲音消散在如墨的夜色裡，“不太喜歡，他，呃。不太喜歡他當海軍元帥吧。”
“不喜歡這個人？”斯摩格皺眉，他不像是會憑着自己的性子做事的人啊，“還是不喜歡他的處事方式？”
“都有。”這次的回答倒是異常簡潔。
“難道真的是因爲你跟薩卡斯基爭奪元帥位置而單打獨鬥了一場，你輸了才憤然離開的？”斯摩格驚愕的忘記了嘴巴里還有的兩根菸，差點被嗆到。話語裡也加上了類似與‘憤而離開’這種平日裡用都不會用的修飾性詞彙。
“不是因爲這個，”庫贊搖了搖頭，又重複了一邊好像要強調什麼，“不是因爲這個我才離開海軍的。”
斯摩格看着庫讚的臉，似乎想在黑夜裡描繪出那個一直都很平和的輪廓來。
兩個人能力都很強，黑夜視物對於他們來講是綽綽有餘的。所以斯摩格可以清楚的看到庫贊不帶一絲表情的臉，庫贊也看得見斯摩格眼底的探究。
其實這種探究，每個知道他們大戰一場的人都會有吧。
“我……以爲你們關係不錯。”斯摩格頓了頓，自己也對自己說的話不太確定，“應該是不錯吧。”
“還不錯。”庫贊點點頭。
面對着庫贊‘不是因爲爭奪元帥位置失敗才離開海軍’和‘關係還不錯’的表態，斯摩格已經不知道再往下應該說什麼了。
“我能上去麼。”庫贊指了指斯摩格身後的樓梯，既然都被斯摩格發現了，也不指望能在薩卡斯基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了，“他在上面？”
“嗯。”斯摩格側開身子，那意思就是，你過去吧。“你找他聊聊也好。”
庫贊慢慢的走過去：“我們倆有什麼好聊的。”
“你走了以後……他變得很奇怪。”
“嗯。”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當他的下屬，很嚴肅，沒有跟你在一起舒服。”斯摩格聳聳肩。
“嗯。”
“行事風格有時候也讓人受不了。”
庫贊笑了笑：“但是他是被世界政府承認的海軍元帥。”
斯摩格似乎是認命的嘆了口氣：“是啊。他看上去不是很喜歡自己的辦公室，沒有軍務的時候總是跑到元帥辦公室左手邊第二個房間裡呆着。”
庫贊挑了下英挺的眉毛，沒有接話，邁步上了樓梯。
“我只放你一個過去。”斯摩格像是在自我安慰。
“謝謝了。”
“但是，庫贊。你就算找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你也打不過元帥吧。”畢竟幾年前就輸過一次。
庫讚的腳步滯了一下：“我那時候沒輸。”隨即又留下一句，“而且你也不用守着了，來的就我一個。”
斯摩格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疑惑第一句話，還是鬱悶第二句話了。
不過……沒輸？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輸了啊？
庫讚的腳步很輕，或許只有他心裡知道這個腳步是該有多沉重。
其實他都不想邁步走上去。
左手邊第二個房間……
他很清楚的記得，在馬琳佛多的時候，戰國元帥辦公室邊上左手第二個房間，是他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