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拄大太刀,深吸口氣,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的蒼涼戈壁。
行了三四里路,除了頭頂盤桓不止的禿鷲,我再沒看到一樣活物。
這塊看起來比地下城第十二層更爲荒涼之地,實際上是達賽城、艾瑞城和約克漢城三國交界處。
由於水資源的匱乏與生物的稀缺,這塊荒涼之地在傳說英雄時期初,便先後遭到三個國家的摒棄,時至今日,它名爲三國交界處,實則卻是一塊無主之地。
據說在傳說英雄時期初期,還曾有馬賊盜匪將這裡當作據點,但在隨後的一百多年裡,他們也陸陸續續拋棄了這塊根據地。
原因很簡單,這裡太蒼涼了,而且還種植不了多少可食用的植被,根本連臨時據點的標準都達不到。
自那之後,這塊戈壁再無人問津,直到距今兩百年前,維奇堡受到三國聯名重金邀請,派遣了一支分量十足的地質勘探小隊。
在經過連續一個多月的調查後,他們得出了結論:這裡的土壤十分適合作物生長,但令人不解的是,土壤雖然沒有一點問題,可就是種不活植被。
這個結論,不僅困擾了各國衆多的地質勘探學家,還擾亂了三個國家的民心,因爲在普通老百姓看來,明明很好的一塊土壤,卻硬是種不活莊稼,這一定是受到詛咒的土地。
爲了安穩民心,達賽城、艾瑞城與約克漢城三個國家的君主決定封鎖相關消息途徑,並大力整治相關言論,甚至不惜用到了鐵血手段。
最終,強力的手段獲得了不錯的效果,謠言在發起之後的第四十年,徹底被遺忘於民間。
不管是畏懼了鐵血手段,還是真的已經將它遺忘,總之,除了皇傢俬藏的歷史文獻以外,民間再無相關言論。
雖然謠言終止了,但人們依舊對這塊荒地敬而遠之。
在魔法飛艇發明出來以前,商人們寧願繞遠路,也不肯踏足這裡一步。
就算是那些自詡天不怕地不怕的遊吟詩人,在經過這片戈壁時,也會在心裡不斷做着‘願創世之神保佑’之類的祈禱。
而今,爲了尋覓菲蕾德·壓力山大的真墓,我也踏足於此。
出於嫌棄這塊戈壁的原因,飛艇駕駛員選擇降落在距離戈壁數公里的地方,並死活不肯再前進一米,就算批評他,責罵他,甚至定他的罪。他也毫不動搖。
看,這就是謠言的力量。
我總不能因爲這點小事就把一位專業飛艇駕駛員開除吧,無奈中,我只得拎着沉重的包裹徒步遠行。
按照地圖計算,我現在的位置就在陵墓附近,只是無法算出具體座標。
“喂,臭小子,你怕不怕?”大太刀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不解道:“有什麼可怕的?”
“那可是真正的古代君王陵墓,裡面的機關暗器想必會有不少吧。”
“機關暗器什麼的我已經習慣了,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盜掘君王陵墓,卡特家族首任家主,艾瑞城初代君主,卡特·亞當斯的陵墓就曾被我盜掘過,還有菲蕾德·奧菲利亞的陵墓我同樣盜掘過,之後還有末代帝王菲蕾德·魯伯特的陵墓,如果再算上菲蕾德·亞歷山大的衣冠冢,這已經是我盜掘的第五座陵墓了。”
大太刀打趣道:“呦,沒想到你的經歷還挺豐富的嘛。”
我滿頭黑線,有點無語,道:“你不是能讀懂我的思想嗎,爲啥還要特意再問我一遍呢?”
“因爲無聊”大太刀理直氣壯道。
不再理會發出一連串兒怪笑的大太刀,我以手爲涼棚,擋住燦爛的陽光,四處觀望。
“應該就是在這附近吧,可我怎麼連一丁點蛛絲馬跡也找不到呢?”
苦惱的我思考了會兒,伸手摸出通話水晶,按下了杜威大師的連線。
十幾秒後,杜威大師的聲音自水晶中傳出:“遇到難題了嗎,小毅?”
“是啊,義父。”
隨後,我告訴他已經到了座標位置,但就是找不到陵墓入口,想讓他幫忙詢問一下,陵墓的入口有什麼特徵。
杜威大師應了句‘稍等’,就沒了聲音。
幾分鐘後,菲蕾德·亞歷山大的聲音自水晶中響起:“是小毅嗎,我是亞歷山大。”
“是的,我已經聽出您的聲音了,尊敬的聖王,亞歷山大殿下。”
“叫我亞歷山大殿下就好了”他的語氣很自然,聲音依舊十分悅耳:“聽杜威大師說你已經到了座標位置,只是找不到入口位置,是嗎?”
“正是如此”我道:“還請您告知我入口的特徵。”
“特徵......特徵......”菲蕾德·亞歷山大想了會兒,有點不確定道:“我記得,陵墓的大門兩側,有兩座巨大的石像,其中一座是一隻巨大的蜘蛛,另一座是一隻長角的怪物。”
“蜘蛛......長角的怪物?”我皺皺眉,不解道:“它們是您生前的寵物嗎?”
“不是”亞歷山大解釋道:“它們是我親自率軍剿滅的怪物,爲了證明我生前的功勳,我的追隨者們建議以這兩隻怪物的形象作爲雕像,永世守護陵墓入口。”
“您親自率軍剿滅?”我驚訝道:“什麼樣的怪物,竟然需要如此大張旗鼓?”
“算是爲禍一方的災厄吧”亞歷山大道:“在我率軍出征之前,這兩隻怪物已經至少毀滅了四個小國。”
“能滅國的怪物!”我驚呼一聲,但隨即又平靜下來。
混戰時期,只要有些實力,有塊地盤,能招攬個幾千幾萬人,就敢自立爲國。
像這樣的國家,就算被滅了,貌似也沒什麼可驚懼的,畢竟能被稱爲災厄的怪物,沒有一隻是簡單的,要是連這樣的小國都幹不掉,那纔會被稱之爲災厄之恥呢!
接着,我又再次將話題引回正軌,詢問是否還有其他特徵。
亞歷山大很遺憾的告訴我,沒了。
掛斷通話,我四下望了很久,卻始終沒找到一塊岩石如亞歷山大描述的那般,不禁有些氣餒。
盤膝坐在地上,摸出一個小水袋,拔出塞子,灌了一口。
略顯黏稠的液體在我口腔中打轉,隨後便流進我的胃裡,只餘下陣陣火辣辣的熱流。
這個袋子裡裝的並不是水,而是酒。
最上等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