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蘭目光錯愕,神情懊惱,顯然沒想到我竟會‘背叛’她。
坐在左側的西蒙斯·洛克,端着茶杯,也一臉疑惑的望向我,大概他也想不明白,爲何我會與自家未婚妻反着說。
我左看看,右瞅瞅,見兩人眉宇間疑惑越來越深,深知也差不多吊足了胃口,便攤攤手,無辜道:“槍炮師......也是射手職業吧,我想,只要是槍,射手職業就一定能用得上。”
凱蘭眼皮狂抖,額間生出無數爆筋,顯然是怒到極點。
另一邊,一聲脆響,自西蒙斯·洛克指尖傳來,好端端一盞瓷器茶杯,被他捏成了碎片,不過還好沒有茶汁,不然就狼狽了。
“你們二位......是怎麼了?”我撓撓頭,一臉問號道:“爲什麼看起來都很激動的樣子?”
“豈、豈止是激動......”凱蘭閉上眼,擡起手,握成拳頭,呼吸逐漸急促,且渾身都在顫抖。
她突然仰起頭,張大嘴,深呼吸,這種動作持續了十幾秒,總算是平復了顫抖,這才又開口,一字一頓道:“我、恨不得、一拳、捶飛你!”
“爲什麼?”我茫然道:“我有哪裡做錯了嗎?還是說,我說錯了什麼話?呃,好吧,我想想,嗯......是不是和左輪手槍的使用對象有關?”
“小毅啊”西蒙斯·洛克面沉似水,淡淡道。
“怎麼了,陛下?”
“請......換個話題吧。”
“爲什麼啊?”我好奇道。
“再談下去的話,我擔心,會控制不住......對你,大刑侍候。”
我大驚失色,同時目光更加迷茫。
爲了不捱揍,我不得不換了個話題,講起此行的兇險來。
這個話題,西蒙斯·洛克很喜歡,我講了很久,他也停了很久,而且很認真。
晚餐過後,我們又閒聊了會兒,便起身告辭。
西蒙斯·洛克主動挽留我和凱蘭,但被我客氣地回絕了,並表示要儘快把四個半麻袋的左輪手槍設計圖帶回去,好叫我麾下的鐵匠早日研究出正品,凱蘭也早點使用,畢竟這是她期盼已久的夢想。
見我執意要走,他也不再強留,而是親自起身,送我出皇宮。
站在皇宮大門口,西蒙斯·洛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這麼說雖然很無禮,也很卑鄙,但我還是想借用長輩的身份,委託你一件事。”
“您說。”
“如果找到適合槍炮師的天族人遺產,還請不要忘記通知我。”
“可以”我點頭道:“反正凱蘭是漫遊槍手,用不到槍炮師的東西,如果找到了,分給你一些也無妨。”
西蒙斯·洛克滿意地點點頭。
就在他打算轉身回去的時候,我叫住他,道:“陛下,忘了跟您說件事兒。”
“嗯?”
“有個叫白敬宇的老人家,幫了我們的忙,希望您能妥善安置他。”
“嗯”他點點頭,轉身回了皇宮。
飛艇上,凱蘭問我:“小毅,你當真不知道,不同職業的射手之間,存在着差異嗎?”
我呵呵一笑,道:“知道啊,怎麼了?”
“那你爲什麼還能說出那種話?”凱蘭蹙起眉頭,一臉嚴肅道:“我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你其實並不知道,是吧?”
“我知道啊”我微笑道:“天族射手分爲四類,漫遊槍手,機械師,彈藥專家和槍炮師,其中,漫遊槍手使用左輪手槍,機械師使用自動手槍,彈藥專家和槍炮師使用什麼槍我倒是不知道,但肯定也都是不同類型的槍械吧。”
“你還真知道啊!”凱蘭不可思議道:“那你當時的回答,爲什麼要那麼無知?”
“如果我和你統一口徑的話,西蒙斯·洛克會怎麼想?”
“他會怎麼想?這......很重要嗎?”
我直視她雙眼,沉聲道:“很重要,不是嗎?”
“哪裡重要了?”她滿眼問號道。
“因爲漫遊槍手研究基地在約克漢城境內,而他,是約克漢城的主人,倘若我們統一口徑,他會懷疑,懷疑我們有所隱瞞,在我們離開之後,他很可能會遣人調查,說不得會用強硬手段把研究基地金屬外殼破壞,如果只破壞了金屬外殼的話,倒也無妨,可萬一傷到裡面的儀器......”
凱蘭小臉瞬間煞白,心有餘悸道:“我還真沒想到這點!”
“沒想到很正常”我擺擺手,道:“你從沒接觸過這些頂級上位者,猜不透他們的心思也不意外。”
“可爲什麼你能想到這一點?”她有點不服氣道。
我嘿嘿一笑:“因爲......秘密。”
凱蘭嬌叱一聲,奮力一撲,與我鬧作一團。
夜晚的天空很美,透過窗舷,我能清楚的看到皎潔的明月,好似一輪塗了金粉的小船,懸掛在半空。
夜空中的星星也不錯,閃爍不定,真像是眼睛一般,眨啊眨個不停。
端着酒杯,我與凱蘭相對而坐,一邊品味美酒芳香,一邊品味這隻屬於我倆的旖旎星光。
正出神間,余光中,陡然有亮光一閃,下意識低下頭,就見漆黑黑的海面上,一個光點浮在水面,這個光點是如此的明亮,散發出來的白色光暈又是如此純潔,像極了無瑕的珍珠。
“好美......”我喃喃道。
“什麼好美?”凱蘭疑惑道。
“光啊”我轉向她,同時伸手指向海面:“你看,那兒有一團光暈,純白無瑕,好似珍珠一般。”
“有嗎?”凱蘭疑惑的湊近窗舷,左看右看,瞅了好一會兒,卻什麼也沒看到。
半晌,她放棄了,靠回沙發,嘟囔道:“什麼也沒有啊,是你看錯了吧。”
“我看錯了?怎麼可能,明明在......咦?怎麼沒了?”
苦惱的四下瞅瞅,還是沒找到那團無暇的純白光點,有點失落的嘆了口氣:“可能,略過了吧,不過說真的,剛剛那團光暈,真的很美。”
“肯定是你眼花了!”凱蘭認真道。
不再與她爭執,我舉起酒杯,繼續與她共飲,並欣賞茫茫夜色,只是,我的那顆心,卻早已遠離月色,飄向無盡海面上,那顆明亮的‘白珍珠’。
當夜,我做了個夢,夢到一個小小的人兒,向我伸出稚嫩的手,並在我耳畔低語:“請......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