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沙發椅,雙腿搭在桌上,閉目休息,在他的身邊,放着一把斷掉的匕首,是之前同我交手的那把。
“你回來了?”刷怪歸來的我拎着一箱葡萄酒,推門而入,看也不去看他,徑自走到桌旁,將箱子打開,取出一瓶,放到桌上,一邊開塞子一邊問他:“沒受傷吧?”
他微微搖頭,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一陣沙啞的輕吟,數秒過後,方纔有了聲音:“我......還好。”
打開塞子,取了兩個杯子,分別斟滿,遞給他一杯,道:“喏,酒,最好的。”
他沒有伸手去接,而是重重嘆了口氣,好像年邁的老人般,緩緩從沙發椅上坐起。
拿起杯子晃了兩下,裡面的酒漿流動,好像融化的果凍。
盯了好久,他突然仰頭,一飲而盡,而後,發出一聲劇烈的呻吟,身體重重靠在椅背上,繼續陷入沉默。
我沒理會他的反應,而是自顧自喝了口酒,將斷匕拿起來把玩了一下:“怎麼斷的?”
“我低估了長老家守衛的力量,也低估了他們的裝備。”
“這把匕首是上品精鋼打造的吧”我看了看斷口,道:“竟然能被一下斬斷,那人使用的應該是附魔武器吧?”
他點了點頭,自嘲的笑了下:“我以前還嘲笑過精靈族的鍛造技術,這下是徹徹底底的打臉了。”
“這把匕首打造的也很好啊”拿起斷掉的鋼片,在桌上用力一劃,入木半寸,之後放下,問他道:“這把匕首是誰打造的?”
雷恩嘆了口氣:“我自己打造的,已經陪了我快四十年。”
“哎呦,那還真是可惜”我也跟着嘆了一聲:“是把好匕首,而且又有了感情。”
他沒有吱聲。
“你打算怎麼辦?”我問他。
“我想要報仇”他冷冷道:“爲我的匕首,報仇。”
“嗯,很有志氣的想法,我挺你,不過......”
我湊近他,問道:“你打算用什麼武器報仇?”
“這你就不必操心了”他淡淡道:“雖然我弄不到魔法武器,但附魔武器我還是能夠買得起的。”
“你打算怎麼買?”我輕笑道:“用你的賭場來換?”
他沒有說話。
“恕我直言,你的賭場的確能值一些錢,但想用它換一把不錯的附魔武器,終究還是寒酸了點。”
他微閉目,仰了仰頭:“我還有一些家產和存款。”
“只是爲了報仇,你就打算來個傾家蕩產?”我聳了聳肩,道:“沒那個必要吧。”
我見他沒有反應,繼續道:“雖然我的家底兒也不殷實,但既然僱傭了你,總不能只支付一星半點的薪水而不管其他的吧。”
雷恩猛睜開眼,瞳孔驟縮,緊盯我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喝了口酒,淡淡道:“不過是一把附魔武器,我還是有能力弄到的。”
“你想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報仇”我笑了。
“之後呢?”
“沒什麼之後了”我攤了攤手:“之後就是你的事情了,與我無關。”
說罷,將酒一飲而盡。
站起身,走了兩步,我轉頭問他:“對了,砍斷你匕首的那人是男是女?”
“男的。”
“哦”我淡淡道:“男人的話,隨你處置咯~”
“那如果是女人呢?”雷恩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很低沉。
我再次回頭,雷恩的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如果是女的,綁回來讓我看看。”
“你對女精靈有興趣?”他笑意更濃了,那條猙獰在臉上的傷疤也變得更加猙獰。
“不,我只對熟人感興趣”我微笑道:“如果是熟人,我會帶走,如果不是,任你處置。”
......
......
在和風大陸,裝備的種類很多,目前所知的最頂級裝備是魔法裝備,其次就是附魔裝備了。
魔法裝備的珍貴程度,無異於一國之寶,其數量也是少之又少,直到目前爲止,我也只是聽聞,而從未見到過。
附魔裝備不及魔法裝備珍貴,而且在數量上也比魔法裝備要多上一些。
如鳳凰、卡嘉莉的首飾,以及芭芭拉的護身短劍,都屬附魔裝備一類。
不過,也不要小瞧了附魔裝別的價值。
街坊間曾有流傳,艾瑞城曾有一位城主爲了獲得一把附魔短劍,硬是把懸賞的價碼提高到一整座城鎮作爲獎勵。
雖然最終,他也沒能得償所願,但這件事情,已經說明了附魔裝備的珍貴程度。
雷恩需要的武器,是一把匕首,月光城武器鋪子裡是否會有附魔匕首,我不清楚,但就算有,我多半也買不起。
不過還好,我也是有後臺的男人。
回到家,借了鳳凰的通話水晶,我聯繫上了杜威,聽他疲憊的聲音,多半還在研究從我手臂上獲取的鬼畫符吧。
“這麼晚來打擾你真是抱歉啊”我先道了聲歉。
“這麼晚給我通話,是不是有什麼急事要說?”杜威的聲音,疲倦中帶着沙啞,這小老頭爲了研究,甚至廢寢忘食,我心疼了一秒。
“嗯,有點急”我道:“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哈,其實,我是想問你,有沒有附魔武器級別的匕首?”
“附魔武器級別的匕首......”杜威沉吟一下,道:“我記得你用的是刀,並不是匕首啊?”
“嗯,你說得對”我道:“我要附魔匕首,不是給我用,而是給我的一個手下......”
“又要當做定情信物?”杜威打趣我道。
“不是,那個手下是個男的,還是個刺客。”
“嗯?”杜威不笑了,他沉默少許,道:“附魔武器我的確有,送你也無妨,但得先弄清楚,你的這個手下可信不可信,可千萬別被騙了。”
“嗯,我知道。”
“一把附魔匕首事小,萬一他用來對付你,可就是件麻煩的大事了”杜威囑咐道:“如果你出了意外,誰來繼承我龐大的家產呢!”
“尤其是,你和衆多未來兒媳們連個子嗣都沒給我留下,這接班人也是個問題”杜威一本正經補充道。
“泥垢了!”我眼眶抽搐着和他道別,並掛斷了通話水晶。
真是的,這老頭還真把我當成自己親生兒子了,婚還沒結呢,都開始催着我要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