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約翰·戴維斯的審訊並沒有由於艾瑞城外交使者的到來而終止,反倒是加緊了進程。
也許有人會疑惑,只是審問一名犯人而已,犯得上耽擱這麼久嗎?
其實情況並非想的那麼簡單。
審訊部門對約翰·戴維斯的審訊早已結束,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已供認不諱。
眼下,最爲困難的,是抓捕戴維斯的同夥。
要說戴維斯的同夥分部之廣,涉及行業之多,簡直堪稱令人震驚。
想知道約翰·戴維斯爲何能與如此行業衆多,身份繁雜的人扯上關係,這就要從他青年時期的經歷講起。
俗話說得好,一樣米養百樣人。
並不是每一個精靈都知書達理,懂得約束自己的言行,壓制自己的慾望,約翰·戴維斯就是那一小嘬特例。
約翰·戴維斯的父母是月光城的冒險家,每日兢兢業業的跟隨冒險家小隊進入地下城刷怪升級賺錢。
薪資雖然不高,但再加上每月月光城對精靈族人的補助,衣食無憂,餘有閒錢這兩點還是可以做到的。
雖然戴維斯的父母每日兢兢業業的刷怪賺錢養家,但戴維斯卻打心底瞧不起父母的職業,認爲這是低等人才會幹的活。
久而久之,連帶着每天勤勞不懈的父母也一併成爲他鄙視的對象。
由於父母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地下城度過,以至於沒有時間管教約翰·戴維斯,而戴維斯也因爲瞧不起冒險家這一行,因而時常逃課出去玩。
冒險家學院曾不止數次把他的父母請進學院,對其不服管教,自由散漫的行爲進行批評,並要求他的父母對他進行管教。
但結果可想而知,瞧不起父母的約翰·戴維斯,完全無視父母苦口婆心的教導。
甚至就連他的父母跪下哀求他,他也無動於衷。
孩子不省心,但生活總要過下去,約翰·戴維斯的父母在最後一次哀求無果後,果斷放棄了對他的管教。
約翰·戴維斯也樂得逍遙。
沒多久,他就因爲行爲不端,品性惡劣,被學院開除。
不過他不在乎,反正在學校裡從未認真聽過一節課,也沒認真訓練過一次,他的實力爛的一比,就算當冒險家,也只會是最底層的那種。
而且,他並不打算成爲冒險家,而是想要成爲實權者,最好是能掌握別人生死的那種。
出身平民家庭,實力不濟,又無一技之長的約翰·戴維斯想要在月光城出人頭地,簡直難比登天。
幸好他在四處遊蕩期間,結識了不少人族商人,這些商人中有正經經商,且樂觀向上的,也有不正經經商的。
而那些不正經經商的商人,每天度過的緊張刺激又危險的生活,恰好與他理想中的生活不謀而合。
富貴險中求!
這是約翰·戴維斯從學院老師那兒記住的唯一一句名言。
他認爲,無論是人生,還是生意,兇險越大,回報越高。
爲了這份高回報,他毅然決然投身到不法的人族商人行列。
通過投機倒把,販賣違禁物等一系列違法行爲,約翰·戴維斯賺取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二十枚金幣。
這筆錢,比他父母二十年間勤勤懇懇刷怪積攢下來的積蓄還要多!
金額的落差,瞬間擊潰了他最後一絲良知,使其化身爲爲了金錢不擇手段的卑劣的罪人。
爲了斂財,他做事不再留有底線,左手奶酪,右手尖刀,有人入彀,一刀捅死,然後奪其家產。
當然咯,這裡的一刀捅死,並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捅死,而是通過各種手段,威脅或強迫對方割讓家產。
這直接使得不少商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而促使這一切發生的罪魁禍首——約翰·戴維斯,卻因爲攀上了艾瑞城皇貴這條大船,而置身事外。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十幾年,直到他遇上了一位商界奇才,才徹底擊碎了他的美夢。
這位商界奇才,不是別人,正是杜威大師。
那時的杜威大師,剛剛研製出魔法飛艇沒多久,正試着向各國推銷自己的產品,以求得對方同意,允准在都城等數座重要商業城鎮建立飛艇基地。
早已是商界巨賈的約翰·戴維斯,自然是沒把杜威大師看在眼裡,但他卻看上了魔法飛艇可能帶來的巨大商機。
爲了把飛艇的經營權弄到手,他私底下邀請杜威大師去他府邸作客。
杜威大師欣然應允,並只帶了數名隨侍人員前往。
寒暄過後,約翰·戴維斯開始談及魔法飛艇的經營權來,他有意無意向杜威大師透露,雖然自己是精靈,但在艾瑞城商界,卻是能夠一手遮天的實權人物,如果把經營權交給他,他可以把魔法飛艇的生意很快的推廣出去。
杜威大師端着酒杯笑而不語,在來之前,他曾備好功課,早已對這個沒有底線的不良商人的背景及做派瞭如指掌。
沉思片刻,杜威大師這樣回答他:“在未來,魔法飛艇將會是和風大陸最爲重要的交通工具,也將會是架起國與國之間,最爲便捷的溝通橋樑,這是屬於全人類的科技成果,我不會把它單獨交給某一個人代理。”
約翰·戴維斯見狀,有試着勸說杜威大師,要識時務,杜威大師只是個普通的地精,而他,卻是在艾瑞城隻手遮天的商界精英。
饒是戴維斯百般誘勸,杜威大師依然不爲所動,於是乎,約翰·戴維斯很不開心,他決定採取其他手段,迫使杜威大師就範。
而他認爲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以命相逼。
這裡的命,自然不會是約翰·戴維斯的命,而是杜威大師的命。
一聲令下,從內堂鑽出一羣冒險家來,個個虎視眈眈着杜威大師,似乎只要戴維斯一聲令下,他們就會亂劍齊下,把杜威大師斬成肉泥。
身處危機的杜威大師,渾然沒有該有的態度,他依舊淡然自若的品着酒,並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約翰·戴維斯目光銳利,稍加分辨,就已斷定,杜威大師這份淡定從容並不是裝出來的。
可就算他想破腦殼,也想不明白,爲何杜威大師會如此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