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使徒的話未必一言九鼎,但使徒的邀請沒人能夠拒絕。
哪怕是無緣無故發起的決鬥邀請。
我深知這一點。
沉吟片刻,深吸口氣,我緩緩道:“我可以答應與你一戰。”
無間者·伊奇雙眸圓睜,不敢置信的望向我。
藍色魔女更是失聲驚呼:“你瘋了嗎,那可是使徒!”
對面的卡西利亞斯卻一臉饒有興致的盯着我。同時,粗壯而又靈巧的右手拇指頂在刀柄上。
緩緩吐了口氣,我異常冷靜,沉聲道:“我知道,但即便我拒絕,他也會強行與我交手。”
卡西利亞斯的目光更加灼灼,臉上也有了笑容,雖然十分猙獰:“有趣的小傢伙,竟然讀懂了我的戰意。”
“是的”我道:“因爲,我也是個戰士......但在此之前,希望你能給我留出些時間。”
卡西利亞斯聞言,目光一凝:“?”
“我答應過某人,要將貝奇......淘氣的貝奇帶離魔界,還請在我完成這個承諾以後,再履行我們之間的戰鬥。”
我的語氣,冷靜中帶着懇求。
“我拒絕”卡西利亞斯不容置疑道:“我提出的決鬥,沒人能夠拒絕,赫爾德不行,巴卡爾不行,卡恩不行......你,也同樣不行。”
無懼的與卡西利亞斯對視,我冷聲道:“我能感受到你澎湃的戰意,我有種感覺,這次戰鬥,我可能會死,所以我想在死前,履行我的承諾,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也同樣不容違背!”
“強者纔有資格選擇與拒絕,你極具潛力,可現在還不行”卡西利亞斯沉聲道:“不過你的直覺半對半錯,與我試劍,可能會死,也可能不會死,是死是生,就要靠你自己去琢磨。”
我不禁一笑:“如此說來,此戰,避無可避?”
“避無可避。”
“好吧”嚴肅而冷峻的表情剎那間冰消雪融,脣角勾起一抹弧度,我微笑道:“有個請求,還望你答應。”
“戰過再說。”
“戰過......我可能就死了。”
“死後無需完成任何承諾。”
卡西利亞斯冷冷道。
“還真是無情呢。”
朝天伸出雙手,做了個伸展動作,隨後深呼吸,輕吐出,轉頭,望向無間者·伊奇:“替我照顧她。”
接着,又轉向藍色魔女,露出一抹自認爲溫暖的微笑:“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戰死了,好好活下去。”
“不,你不能戰死,你答應過我,你......”
藍色魔女頭一歪,昏了過去。
伊奇緩緩收回敲在她頸部的白皙玉手,另一隻手輕輕攬住藍色魔女,衝我點了點頭,道:“我會照顧好她。”
說罷,虛空穿梭,直接遁到城門附近,但她並沒有進城,而是站在城門前,靜靜地望向這裡。
“怎麼沒有回去?”我下意識喃喃道:“難道是爲了能夠及時給我收屍?”
卡西利亞斯咧嘴一笑:“當然不是,她是怕照顧不及,城都沒了。”
“哈”我也跟着笑了一聲,同時手握刀柄,鷹眸凝視卡西利亞斯:“冒險家,安小毅,參上。”
“征服者,卡西利亞斯,參上。”
言畢,一道疾影,霎時而至。
彈刀出鞘,手握刀柄,卯足全身力道,對着虛空一劈。
咔噹一聲,兩刃相接,同時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自兩刃相接處生成,朝着四周蕩去,所過之處,草木皆碎。
手腕微酸,虎口生疼,我卻興奮到笑出聲來:“哈哈哈,不愧是使徒大人!”
卡西利亞斯獰笑一聲:“你也不賴。”
話語間,刀光劍影,颳起陣陣弧光,宛若風捲花瓣,又似閃電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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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呼吸間,我與卡西利亞斯已交手近百回合,幾乎每一次碰撞,我的虎口,我的手腕,我的手臂,都會刺痛一陣。
到了後來,我的兩條胳膊,都已痠麻了。
然而,卡西利亞斯仍未停下攻勢,這一刻的他,猶如暴走的兇獸,瘋狂,強大,一次次攻勢如連綿不絕的潮水,不斷向我涌來,逼迫我不得不被動應戰。
又是連續數百次格擋,漸感吃力的同時,我的熱血與火氣也被激活起來。
“既然戰,那便戰,怕他大爺的!”
低喝一聲,我再不顧及其他,仗劍而起,揮刀而上,直向卡西利亞斯砍去。
卡西利亞斯眼中神光一閃,立刻也興奮起來,刀光一閃,徑直刺向我小腹。
我完全不管不顧,徑直衝了過去。
噗噗!
伴隨着兩聲輕響,卡西利亞斯的刀洞穿了我的腹部,我的刀也在同時刺進了他的肩膀,雖然只有淺淺的幾毫米深,但......見血了。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卡西利亞斯如同瘋魔一般,狂笑出聲:“這纔是我渴望的廝殺!這纔是我期待的戰鬥!”
“如你所願。”
我獰笑道,同時抽身後退。
身體脫離長刀的剎那,鮮血泊泊涌出,我卻恍若無傷一般,再次揮刀,繼續攻向卡西利亞斯。
此刻的卡西利亞斯完全處於享受狀態之中,他就是那種渴望戰鬥,渴望受傷,甚至渴望戰死的強者。
他能不斷從戰鬥中汲取幸福與快樂。
戰鬥於他而言,就好像最美的戀人,最好的初戀。
只要還能戰鬥,只要還有戰鬥,他就不會失戀。
“來啊來啊來啊來啊!”卡西利亞斯瘋狂的嚎叫着,恐怖的氣勢已然滔天動地,百里之內,萬物皆靜:“就像剛纔一樣,賜予我戰鬥的快樂,給予我傷痛的幸福!”
“呃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雙臂的痠痛已然化作無意識的機械運動,身體的痛楚也在同時化作催化劑,不斷的刺激着我的神經,我的熱血,腦海中,一個失蹤許久的聲音再次響起:“殺啊,殺啊,殺啊,殺光一切,殺光一切!殺他個人頭滾滾,殺他個血流成河!”
在這洗腦一般的聲音的驅使下,我陡然感覺,已經近乎麻木的身軀又再一次恢復了控制,近乎竭力的身體也再一次涌入了力量。
我已無法分清這是本來就有的力量,還是頑強的意志從我身體裡榨取出來的力量。
但這並不重要。
因爲,我又可以繼續揮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