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傭人們拖走周星星之後，湯朱迪靠在廖文傑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眯起眼睛開始打盹。
屋子很大，但空蕩蕩的，錢很多，但冷漠無情，唯有這肩膀上能找到一絲暖意。
“阿杰，二五仔是你好朋友，爲什麼要整他？”
“習慣了。”
廖文傑換了個姿勢，儘量讓湯朱迪靠得舒適一些：“等冰錐來了，我去逗逗他，要不要一起？”
“沒興趣。”
“不會吧，你再想想，他可是阿敏的男朋友。”
“不了，我很累，只想睡一覺。”
湯朱迪興致不高，廖文傑只得作罷，摸出大哥大打給程文靜，讓她儘快趕到半山區別墅這邊。
電話裡，程文靜欣喜若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一直笑個不停。
“神經病，怎麼連她也秀逗了！”
“少奶奶，您要的冰塊和冰錐拿來了。”
廖文傑不明所以的時候，則卷管家拎着冰桶走進屋。
“放着吧，你家少奶奶已經睡了，待會兒公司的程助理過來，你直接把她帶到這裡。”
廖文傑小聲說了一句，湯朱迪的神氣一直處於疲憊狀態，趴着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明白了。”
則卷管家欲言又止，躬身退出門外，將房門緊緊合上。
之前湯朱迪、王百萬、廖文傑三人的遊戲，她理一理能猜出一個大概。可眼下這一出，恕她不夠變態，實在想不出是什麼玩法。
還有ꓹ 湯朱迪的助理她見過，沒想到會在第三輪參賽ꓹ 有錢人的日子真狂野。
……
大半個小時之後，程文靜急匆匆趕來，則卷管家將其帶到房間ꓹ 見廖文傑摟着湯朱迪睡覺，她頓時心花怒放ꓹ 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看到了，她看到了自己左擁右抱的美好畫面。
“文靜ꓹ 你幹嘛笑得像傻子一樣？”
廖文傑輕手輕腳放下湯朱迪ꓹ 將程文靜拉到一邊，面露沉痛：“朱迪姐心情很差，今晚你留在這裡陪她，記得，如果她醒過來想和你聊天，千萬別聊王先生的話題。”
“這麼開心的事情，爲什麼心情不好？”
程文靜捋了捋ꓹ 沒想明白，繼續問道：“還有ꓹ 你幾時和王百萬冰釋前嫌ꓹ 對他這麼客氣了？”
“偷偷告訴你ꓹ 別傳出去ꓹ 王先生去世了。”
廖文傑微微搖頭，死者爲大ꓹ 且王百萬死後良心發現ꓹ 以前那點算不上矛盾的矛盾ꓹ 也就隨之而去了。
“真……嗚嗚嗚……”
程文靜剛張嘴，還沒來及喊出口ꓹ 就被早有準備的廖文傑捂住嘴。
“有什麼疑問，明天慢慢告訴你，你陪着朱迪姐，如果她有什麼不對，我就在隔壁，可以打我電話。”
廖文傑叮囑兩句，最後黑着臉道：“拜託，認真點！朱迪姐的老公死了，你這樣一直笑，是沒法安慰她的。”
“我知道，我也想哭，可就是哭不出來。”程文靜捂着嘴，淚花在眼眶裡打轉，每一滴都寫滿了喜悅。
“你小心點，再這麼一直笑，被朱迪姐扁了，我可不會幫你。”廖文傑搖搖頭，拎着冰桶朝門外走去。
“等會兒，你不留下來嗎？”
程文靜拉住廖文傑的衣角，指了指牀上的湯朱迪：“大好的機會，錯過了，以後再找可就難了。”
“胡說八道些什麼，且不說我把朱迪姐當成好兄弟，單是王先生屍骨未寒之際，我這時趁虛而入，和欺負弱女子的禽獸有什麼分別！”
說得真好聽，你把朱迪姐當成兄弟，那你泡我幹什麼？
程文靜默默鄙視了一下，關上房門坐在湯朱迪身邊，心頭一番算計。廖文傑不願主動出擊，沒關係，她可以送助攻。
“朱迪姐，別怪姐妹不是人，我也是爲了大家一起幸福，反正你也喜歡他，不是嗎？”又一次看到左擁右抱的畫面，程文靜捂嘴偷笑，感慨人生贏家指日可待。
睡夢中的湯朱迪微微皺眉，似是做了什麼噩夢。
……
啪嗒。
臥室燈光亮起，廖文傑提着冰桶走入，反手將房門關上，還上了鎖。
屋中大鐵牀上，周星星被擺成大字型，雙手雙腳緊緊綁在牀邊，一動不動可能睡着了。
“別裝了，我開燈的時候，你心跳突然加速，隔着二里地都聽得清清楚楚。”廖文傑咣噹一聲將冰桶放在牀邊，伸手抓了一把冰塊，塞進了周星星衣領。
“嘶嘶嘶，快，快拿出去，我最怕冷了。”
周星星瞬間清醒，嗖嗖縮着脖子，舔着臉道：“傑哥，好巧啊，原來你也住這裡。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剛剛路過的時候，突然跳出來一個靚仔，長得和我一模一樣，我沒打過他，然後就被綁在這了。”
“哦，不裝王百萬了？”
“王百萬是誰，傑哥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不重要，關鍵是做什麼，看看這個，場面是不是很眼熟。”
廖文傑居高臨下，露出讓周星星毛骨悚然的陰險笑容，緩緩從冰桶裡拿出了冰錐。
“傑，傑哥，玩笑差不多就行，繼續下去就過分了。”周星星滿頭大汗，脖頸的冰塊突然就不涼了。
“阿星，別怪我無情，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廖文傑豎起冰錐，冷冷道：“不過你放心，大家兄弟一場，我不會讓你太痛苦的。”
“傑哥，竟然真的是你。”
周星星努努嘴，嘆了口氣：“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動手吧，不過阿敏就不用你照顧了，紙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你會被繩之以法的。”
對嘛，這纔是正常反應，王百萬一定是死糊塗了。
“好說，這就送你上路。”廖文傑點點頭，嗖一聲刺下冰錐。
周星星緊閉眼睛，半晌後發現身上一點也不疼，悄悄睜開眼，又被廖文傑抓了一把冰塊塞進脖頸。
“嗷嗷，快拿出去，受不了了！”
兩分鐘後，冰塊用的差不多了，廖文傑解開繩子，放出瑟瑟發抖的周星星。
“傑哥，你不對勁。”
周星星抖掉身上的冰水，抱起棉被裹在身上，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人心冷漠無情，唯有這牀棉被還有點溫暖。
“怎麼，知道我是兇手，你還不趕緊跑？”
“其實，我到現在還是有點不信的。”
周星星嘿嘿一笑，裹着棉被湊到廖文傑身邊：“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告訴我，究竟誰是真兇。”
“真兇是誰，我沒什麼頭緒，只知道是一個女人。”
廖文傑簡單講了一下：“今天你一進門就被朱迪姐發現是假貨，然後我過來，看到了王百萬的鬼魂……兇手是他在酒吧釣到的馬子……可以排除湯朱迪的嫌疑……”
“就這？”
周星星瞪大眼睛：“傑哥，證據不足，沒法排除湯朱迪的嫌疑，她買兇殺人也很有可能，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你也是三個嫌疑人之一！
周星星不知該怎麼講，他身爲警務人員，調查案件時必須秉公執法，不能夾帶私人感情。哪怕臥底身份暴露，也不能泄露情報，這是基本守則。
“對了，阿星，除了朱迪姐，還有沒有其他嫌疑人了？”
“這……我有點記不得了。”
“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廖文傑攬住周星星的肩膀：“據我所知，王百萬有個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名字叫做那個誰……”
“林大嶽。”
“對，就是那個誰。”
廖文傑點點頭，繼續說道：“這貨和王百萬表面兄弟，背後相互捅刀不在少數，而且他還對朱迪姐在灣仔的一塊地皮垂涎不已，作案動機很大。”
“還有這種事……”
周星星微微眯眼，黎警司可沒說過這件事，新情報get。
“聽我一句話，我見過王百萬的鬼魂，湯朱迪的確是清白的，讓你的上司派點人手，查查林大嶽最近和王百萬有什麼衝突，或許可以作爲突破點。”
“瞭解。”
周星星點頭，不管湯朱迪是否有嫌疑，他身份暴露都沒法繼續調查，換個目標也好過沒頭蒼蠅。
“還有酒吧那個女人，王百萬泡妞最愛撒錢，那晚酒吧肯定有目擊者，這也是一條線索。”
“這個已經在查了。”
周星星眉頭一挑：“傑哥，我身份的事情別傳出去，湯朱迪那邊也是，讓她再隱瞞一段時間，我打算約林大嶽見一面，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沒問題，我和朱迪姐說一聲，你臥底也是爲了抓捕真兇，她會理解的。”
“……”
見廖文傑說的隨意，周星星羨慕嫉妒恨，老天爺真是不開眼，爲什麼何敏既不是富婆，也不對他言聽計從？
“傑哥，你上次給我馬子一萬塊幹什麼？”
“什麼一萬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喂，你不要走，給我說清楚，最近撬我牆角的有錢凱子是不是你？”
……
公司，廖文傑埋頭處理文案。
因爲王百萬之死，湯朱迪這幾天魂不守舍，程文靜貼身照顧，兩人都沒空，只好由他過來頂班。
“嘟嘟！嘟嘟嘟————”
“喂，找哪位？”
“傑哥，是星仔，我要坐船跑路了。”
電話對面，周星星哭得像個被人打了一拳的孩子，看架勢，不給糖還能哭很久。
“你又得罪上級了？”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麻煩你給‘賭神’高進打個電話，我要拜師，只有他能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