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好不好,你只需要打一個電話就知道了,裡面有你女兒們的號碼。”
廖文傑摸出手機朝米凱爾·海恩茨遞去,後者顫巍巍伸手,僵硬握拳頓在半空,收回手終究沒敢打出電話。
是個有故事人!
看在他女兒漂亮的份上,廖文傑決定聽一聽,他從身後摸出一瓶紅酒:“海恩茨先生,要來一杯提提神嗎?”
“可以,但不是這一瓶。”
海恩茨搖搖頭,對院子裡的學生宣佈今天繪畫課結束,待人去屋空後關上大門,領着廖文傑來到二樓。
見海恩茨從櫃子中摸出一瓶名貴紅酒,廖文傑果斷將自己那瓶扔到院子裡,路邊商店買的見面禮,就不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年輕人,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廖文傑,來自港島。”
廖文傑接過紅酒杯,舉起和海恩茨碰了一下,而後一口飲盡,點頭做出評價:“很不錯的安眠藥物,不僅完美融入了紅酒的酸澀,藥力也很給力,普通人喝一口就會不省人事。”
海恩茨臉色微變,苦笑着坐在椅子上。
“海恩茨先生,這種飲料還有成品嗎?”
廖文傑連喝兩杯,笑道:“沒有的話,配方也行,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常年在外面走動,需要一些防身的小道具對付壞人。”
“你到底是誰?”
“廖文傑,來自港島,再加一個標籤的話,我是你大女兒來生淚的男朋友。”
“我不信!”
“……”
糟老頭子,好心和你說話,看不起誰呢!
廖文傑翻翻白眼,看在睡過他女兒的份上就不計較了,從身後摸出來生淚相冊,挑挑揀揀,選出幾張扮相莊重的遞了過去。
“真璃繪!!”
海恩茨脫口而出,來生真璃繪是他妻子的名字,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照片上是他的大女兒來生淚,有幾分相似而已。
“這是淚姐送我的相冊,因爲是女朋友贈與男朋友,涉及我和她的隱私,有些照片不合適展示,就不給你看了。”
廖文傑晃了晃手裡的相冊,挑眉道:“如何,這二百多張照片足夠證明我的身份了吧?”
海恩茨:(눈益눈)
和絕大多數老父親一樣,海恩茨看到拱了自家白菜的豬,眼神瞬間不善起來。
“哼哼!”
廖文傑冷哼兩聲,眯着眼睛瞪了回去。
換成別的老父親,他可能會心虛,但海恩茨不行,一走十幾接近二十年,三姐妹裡年紀最小的來生愛從出生就沒見過父親,這種人沒資格讓他心虛。
迎着廖文傑正義的眼神,以及其中毫不掩飾的鄙夷,海恩茨堅持片刻便敗退下來,低頭避開視線,小心翼翼看起來來生淚的照片。
“除了小淚,小瞳和小愛的照片你有嗎?”
“怎麼可能會有……”
廖文傑吐槽一聲,且不說他真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拿出來。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是小淚的男朋友,她的笑容不會作假。”
海恩茨輕撫照片,幸福的笑容亦如他的妻子來生真璃繪,那是隻有面對愛人才會展露的笑容。
一想到類似的笑容足有上百張之多,他又開始不爽了。
“怎麼樣,要打個電話嗎?”廖文傑再次拿出手機。
“不,我不能……”
海恩茨苦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找到了這裡,但麻煩你隱瞞我的消息,不要告訴她們三姐妹,我不想把危險帶到她們身邊。”
“說來聽聽。”
“你先答應我別告訴她們!”
“放心,我來非洲的事她們並不知道。”
廖文傑聳聳肩:“來找你是我自己的意思,打算找到你之後給淚姐一個驚喜,至始至終都沒告訴過她。”
“你是個好孩子,比我強多了……”
海恩茨頗爲動容,欣慰道:“我終於知道小淚笑容幸福的原因了,她眼光很好,沒有選錯人。”
這點值得商榷,別急着下定論!
廖文傑尋思着說出腳踏幾條船的事,海恩茨肯定會當場摸出桌子底下的手槍和他玩命,考慮到對方身體不好,他就不說了。
“別廢話了,趕快把所謂的危險說出來。”
廖文傑不滿道:“你失蹤多年,淚姐她們爲了尋找你的下落去了霓虹,成立了一個專門盜竊藝術品的‘貓眼’組織,每晚和警方鬥智鬥勇,偷盜原本屬於你的藏品,希望從中追尋到你失蹤的線索。”
“她們沒事吧?”海恩茨緊張問道。
“還好,霓虹警方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以爲貓眼大盜是三個肌肉壯漢。”
“那真是太好了。”
海恩茨鬆了口氣,緩緩道:“我之所以東躲西藏,不敢和小淚她們見面,是因爲我正被一個名爲‘辛迪加’的組織追殺……”
“等等,辛迪加這個組織,有沒有超人和蝙蝠俠之類的成員?”
廖文傑出聲打斷,想想美帝那邊並沒有哥譚和大都會,歉意一聲,讓海恩茨繼續往下說。
“辛迪加組織……”
辛迪加組織成立年代不可考究,大本營在歐洲,早期是一個盜竊名畫藝術品的犯罪組織,因爲銷贓的緣故和富豪收藏家們越走越近,吸納上流社會的成員越來越多,組織存在的形式也逐漸改變。
後來,辛迪加組織成了富豪們交易藝術品的聚集地,因爲珍貴的藝術品大多珍藏在自家會員手中,盜竊獲得藝術品的方式淘汰成爲過去式。
簡答來說,辛迪加組織通過收取會員費和交易提成大賺,成員骨幹也由社會上流人物取代,順勢洗白成功。
表面洗白,仍舊改不了骨子裡的強盜基因,每當有成員報價一份珍貴的藝術品,而它又不在其他成員們手中,便會有組織的竊賊、殺手、僱傭兵出面,或是偷或是搶,將藝術品帶回。
海恩茨作爲摯愛藝術品的富二代,本身又有極強的繪畫天賦,被辛迪加組織吸納成爲高級會員。
剛開始的時候,海恩茨爲找到同類而高興,漸漸地,他發現這夥人名義上熱愛藝術品,實則都是強盜匪徒,便升起了脫離組織的念頭,並偷偷保護一些藝術品不被擄掠。
終於,一次偷藏藝術品後,他被組織定義爲叛徒,開始了滿世界逃亡。
這件藝術品價值連城,是希臘神話中‘愛神’阿弗洛狄忒的雕塑,幾個世紀前,被人從雅典衛城竊走,辛迪加組織爲了它掀起過數次腥風血雨。
另有傳聞,阿弗洛狄忒的雕塑擁有神秘莫測的力量,如同詛咒一般招來死亡,染指過它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
海恩茨爲了保護這件雕塑,將其藏在海底,行跡敗露後遠走他鄉,一直躲藏到現在。
“一具雕像而已,就讓你東躲西藏這麼多年,你可真是個好父親。”廖文傑嗤笑一聲。
“你不懂,那是愛與美之神阿弗洛狄忒的化身,是世間最傑出、最完美的藝術品。”海恩茨眼中閃過狂熱。
“醒醒!”
廖文傑搖頭道:“一具雕像,一個大號手辦,不是愛與美之神本身,你可以爲自己的興趣愛好付出代價,但不應該讓你的妻子女兒擔負這份代價。”
“……”
海恩茨欲言又止,低頭看了看女兒來生淚的照片,掙扎片刻神情依舊倔強。
或許他做錯了,但這是值得的。
“說實話,我開始後悔來找你了,你就是個拋棄妻女的人渣!”廖文傑很不客氣說道。
“不,不是這樣的,那具雕像就是愛與美之神本身,是神物,當你見到她,你就會明白她的魅力有多麼驚人,她值得所有人付出一切……”
“是啊,是啊,那就是愛神本身,可這又能說明什麼,舔狗對女神的愛慕嗎?”
廖文傑不屑一顧:“敢問一句,當愛神降臨人間,真的出現在你面前,你還敢這麼狂熱嗎?再粗俗一點,她撩開裙角,你敢正面嗶她嗎?”
“呃,你怎麼可以褻瀆女神!”
“那就是不敢唄。”
廖文傑直搖頭:“在我們東方,有一個故事名叫‘葉公好蘿’,聽說過嗎?”
“你剛剛說的四個字是中文吧?”
海恩茨皺眉道:“我對東方文化研究不多,只懂一點點,勉強和人交流的程度,但我聽說過一個葉公好龍的故事,是成語,你是不是念錯了?”
“只懂一點點就不要裝略懂,你說得葉公好龍和我說的葉公好蘿是兩個故事,時代背景完全不一樣。”
“是嗎?”
“有個叫葉公的宅男,喜歡看蘿莉的動畫,聽蘿莉音的歌,家中擺滿了蘿莉的手辦,足有兩面牆那麼多。他以蘿莉控的名頭爲豪,就連衣服、傢俱都是定製款,是超級狂熱粉!”
廖文傑嚴肅臉說道:“蘿莉們得知此事,組團到他家想看他的手辦,葉公嚇得閉門不出,抓起手辦躲在牀下瑟瑟發抖。”
“你的故事似乎有點問題……”
海恩茨緊皺眉頭,感覺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有問題就對了!
廖文傑翻翻白眼,說這個故事沒別的意思,試試海恩茨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就目前來看,病得還沒那麼嚴重,勉強可以搶救一下。
要不是爲了來生家的三姐妹,這種人他一般放任其自生自滅,走路遇到都懶得看一眼。
“對了,那個辛迪加組織,你能聯繫到他們嗎?”
“你想幹什麼?”
海恩茨臉色一變:“別做傻事,組織的成員遍佈歐洲,各個非富即貴,潛在的能量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生命!”
“什麼?”
“無關組織和勢力,生命不分高低貴賤,趨利避害是每一個生命的本能。”
廖文傑面無表情道:“我相信他們是聰明人,聰明人最怕死了,聰明的有錢人更怕死。只要我和他們好好講道理,他們一定會明白,人,只有活着纔是個人!”
講道理,他一直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