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警署。
周星星拿出領導威嚴,將所有值班的警員趕出去抄罰單,使得警署上下一空,連他本人也被廖文傑轟走了。
又是大晚上抄罰單,警員們怨聲載道,只覺新來的上司無情無恥無理取鬧,集體商量着要去投訴他。
臨時關押犯人的監牢。
距離鬼門最近的牆壁上,滿滿當當貼着黃紙符咒,鍾發白手持桃木劍,點亮七星燈,開壇請祖師爺相助。
不是‘神打’,而是‘神功’,神打術風險太大,請神容易送神難,真要是請到了一個邪神,那樂子可就大了。
鍾發白請的是自家祖師,再準確點,是自家祖師爺的法力。
他念力修爲不夠,無法直接開啓封閉的鬼門,只能用這種方式借祖師爺的法力護身。
別看鍾發白嫌棄里昂是個掃把星,那是嘴上不說,心裡對里昂強橫到不講理的念力十分羨慕。
若是他有那身念力,再配以道術,小小鬼巢揮手可滅,就算是陰間鬼王降世,也敢一爭高低。
言歸正傳,‘神功’風險小,但也有不足之處。準備的時間太長,鍾發白端坐壇前半晌,一炷香快燒完了才請功完畢。
除此之外,請功時必須心無雜念,心不誠、心不定,絕無成功的可能。
因此,這招只適合平時裝裝逼,遇到突發事件根本來不及。
“五行三界,八卦斬鬼,急急如律令!”
鍾發白周身氣勢大漲,用木劍挑起壇前黃紙,兩指平放劍柄位置,猛地向前一推。黃紙頃刻橫空而起,半空自燃,眨眼間便撞到了牆壁上。
轟隆隆!
火勢蔓延整個牆面,詭異的是,貼在牆壁上的黃紙卻紋絲不動,一點沒有被點着的意思。
忽而,一陣詭異涼風倒灌監牢,熊熊火焰收縮,化作可容兩人並肩行走的火圈。
鬼門開啓。
“一炷香之內,人鬼皆可進出,抓緊時間。”
鍾發白額頭冒汗,桃木劍向前一指,香爐中插着三炷香冉冉升起了青煙。
“老鍾手段不錯,基本功很紮實,接下來靠邊站,看我表演就行了。”
里昂等候已久,急不可耐衝進鬼門,他的出現,一如在熱油之中倒入冷水,鬼巢瞬間炸開了鍋。
“啊哈哈哈————”
鬼哭狼嚎之中,夾雜着意味不明的淫笑和電鋸聲,分不清哪邊纔是好人,看得廖文傑都不想進去了。
太給人丟人了!
“阿杰,還愣着幹什麼,一起上啊!”
鍾發白一手木劍,一手符咒,躍過廖文傑踏入鬼門之內,使得淫笑聲中又多了些哼哼哈嘿。
“幸虧沒人在,不然解釋不清……”
廖文傑深吸一口氣,提着陰間板斧跨入鬼門。
門內是一間風格古典的酒吧,有別於外界的鬼怪幻象,因爲鬼巢的特殊地域,酒吧得以具現爲實體場景,即便廖文傑身具【淨天地神咒】,也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假。
原先陰風陣陣,羣鬼亂舞的酒吧,此刻遍地狼藉,鍾發白點燃符咒四下放火,里昂舉着電鋸,將一羣厲鬼追得四下逃竄。
殺人還放火,這兩個混蛋怎麼看都不是正面角色。
廖文傑這麼想着,反手一斧頭將身邊偷襲的厲鬼砍成兩半,鮮血糊臉,他面不改色,轉頭看向身後。
一厲鬼手舉餐刀,哆哆嗦嗦沒敢刺下,對上廖文傑的視線,嚇得轉身就跑。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要是夠狠,鬼見了都哆嗦。
嗖!
斧刃貫穿胸膛,厲鬼一聲不吭倒地,廖文傑上前踩住鬼屍,噌一聲將斧頭提了起來。
不止是酒吧,連這裡的鬼都是實體。
第一次進入鬼巢,廖文傑大開眼界,手起斧落,又是一顆鬼頭高高飛起。
之後,兩步一顆鬼頭,心停手不停。
“嗡嗡!嗡嗡嗡————”
相較四處放火的鐘發白,以及掄着板斧的廖文傑,里昂手持電鋸,殺傷力暫且不談,威懾力是一等一的厲害,不過片刻功夫,周邊十米之內一個鬼影也找不到。
嘭!
酒吧大廳盡頭,木門被暴力踹開,一隊手持三八式步槍的鬼軍跑步而出,小隊指揮官手握武士刀,對里昂嘰裡呱啦講了一通。
大致意思是人鬼殊途,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廖文傑三人就此離去,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如若不然,別怪他心狠手辣。
“嘿嘿嘿……”
指揮官先禮後兵,挺客氣的,但里昂根本聽不懂,也有可能是聽懂了壓根沒在意,口中發出陰森笑聲,提着電鋸朝鬼軍衝了過去。
嘭!嘭!嘭!嘭————
槍聲大陣,廖文傑和鍾發白藏於立柱之後,只有里昂不管不顧,神功護體刀槍不入,子彈打在身上連個停頓都沒有。
他幾個健步衝進鬼堆,電鋸四下揮舞,手臂鬼頭隨之而落。
血流成河,腥風撲鼻,不過片刻,這隊鬼兵就滿地都是,一個完整的都找不出來。
僅存的指揮官奮勇作戰,一招跳劈砍在里昂頭頂,只聽金鐵交鳴,刀鋒蹦出火花,他握着武士刀踉蹌退後。
迎面狂風襲來,指揮官舉刀格擋,奈何對方不講理,他連人帶刀,一起被電鋸劈成兩半。
意識到里昂三人根本不是人,今天就是來趕盡殺絕的,鬼巢裡藏匿的羣鬼坐不住了,一涌而出朝鬼門方向逃竄。
鬼影憧憧,場面混亂,密集地如同螞蟻窩一樣,廖文傑一把板斧在手,根本來不及斬殺。
眼瞅着鬼羣衝至門口,突然雷光炸裂,牆壁上貼着的黃紙符咒綻放藍光,幽幽雷束編織成網,將一衆鬼影拒之門外。
“老鍾,幹得漂亮。”
里昂滿臉是血,難得誇獎鍾發白一句,就是笑容猙獰了一些,感覺是在說反話。
“快動手,這裡鬼太多了,禁咒撐不了多久。”
鍾發白捏起符咒,一招橫掃千軍,鬼影連綿成片炸開,可即便如此,仍舊是杯水車薪。
“看我的!”
里昂棄了電鋸,從懷裡摸出兩瓶牛奶,衝到鬼羣中潑了起來。
殺傷力沒得說,不管大鬼小鬼,沾上一滴牛奶便滋滋冒煙,疼得滿地打滾。
就是畫面過於喜人,一點也不嚴肅。
廖文傑捂着臉不敢去看,扔掉手裡的板斧,盤膝坐地念起了淨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
念力加持之下,廖文傑不算太大的聲音,擴散至鬼巢每一個角落。
“魔王束手,侍衛我軒……”
聲如雷震,勢如疾風,念力加持下,每個字都蘊含萬鈞之力,壓迫羣鬼跪伏在地,全身黑煙擴散,個個不成鬼樣。
“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隨着最後一字吐下,森寒陰氣滌盪一空,鬼羣湮沒於黑霧之中。透體寒氣不在,整個酒吧瞬間晦暗無光,僞裝褪下,顯露出洞窟的真正模樣。
“阿杰,你是不是打雞血了,明明上次連一整段都念不完。”
里昂面露不快上前,他正殺得興起,廖文傑突然憋了個大招,搞得他不上不下,就很難受。
“阿杰,你的咒法這麼厲害,怎麼練的?”
鍾發白好奇不已,淨天地神咒他也會,念一百遍也沒這種威力。
“沒什麼,唯手熟爾,多練練你也會很厲……”
“阿杰,別騙他了。”
里昂搖頭打斷,拍了拍鍾發白的肩膀,鼓勵道:“資質這種事羨慕不來,堅強點,有句謊話叫勤能補拙,今天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勤加努力,不要放棄自己。”
“……”
鍾發白眼角抽抽,前輩高人悲劇在前,終究沒敢和里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