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現有的一切,你一樣都帶不走
嗯?
禾苗還抱着抱枕,擡頭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商譽。
米……熬粥……?
“米是有,不過不用麻煩了,在醫院的時候才——”
“熬個粥有什麼麻煩的,你坐着吧。鈐”
商譽聽到說有米,就轉身往四周看,廚房在哪裡,然後就往那兒去了。
禾苗看着他真的進去了,放了手裡的抱枕,起身跟着過去看洽。
米放在廚房案臺下的一個粉色的方形桶裡,商譽找到了,一邊脫手錶一邊往水池的方向走,擰開水龍頭用洗手液仔細洗了手。
然後開始淘米,同時還燒開水。
禾苗站在門口,有點意外地道:“商助理,你還真的做啊?”
“對啊,這有什麼真的假的,你去外頭等着吧,這個估計還要一會功夫。”商譽轉頭笑說。
禾苗沒有走,依然站在門邊,麻煩別人給自己做吃的,她還真的很是不習慣,因爲平常都是她自己動手的。
“那要不,我幫你吧?”
她走到他身邊,商譽卻沒讓:“你去休息,總裁就是讓我來照顧下你的,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全好,出去外頭休息一會。”
沒讓禾苗幫忙,商譽自己把煮開的開水倒進淘好的米中。
“熬粥其實最好是先把米泡一泡,不過現在沒有那個時間了,直接做吧。”他說。
“爲什麼要用熱水?”禾苗問。
“熱水省時間,而且不會讓粥底變糊。”商譽回答,鍋放到竈上,重新開火。
先是大火煮開,然後又轉小火熬,禾苗看着商譽的架勢,真的是會做飯的人的。
攪拌了幾下,他終於停了手,蓋上鍋蓋,轉頭對禾苗:“你去休息一下,我到超市去買點東西。”
來過這個小區給雲汐送衣服,又是心思細密的,商譽記得這裡附近就有便利超市,現在粥是熬上了,但是光有白粥不行,還是得再買些營養的配菜搭配。
“不用了吧,真的不用麻煩——”
“不是,我的煙沒有了,想買包煙。”他說。
他這樣說,禾苗沒有理由再阻止了,又跟他說一遍附近的超市的位置,其實商譽都記得的。
讓她在家休息一會,他就出去了。
等到商譽走了,禾苗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病是好得差不多了,身體確實還是有點虛,人有點沒精神,坐着,就容易出神,什麼都不想地發着楞。
後來突然回神,想起來廚房的粥,趕緊起身過去看,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動作幅度太大,起身的時候,又覺得胃有點抽疼。
那種絲絲隱隱的疼,酸酸的,說不出的難受。
嘶——
她微微皺眉,手撫上自己的胃,還是往廚房進去。
幸好,火候掌握得很合適的,鍋裡的粥並沒有她預想的那般溢出來,她就呆呆站在邊上看,一直到外面響起了門鈴聲。
出去開門,商譽站在門口,手裡果然拎着不少東西。
可他的第一句話是:“剛剛你過來,有沒有先看看是誰在外面?”
呃?
禾苗一怔,搖搖頭。
商譽很認真的說:“一個人住什麼都要小心的,防備的心多點總沒有錯,像剛剛,如果不是我是別人呢,所以,你要養成先看看外面是誰再開門的習慣。”
說着,他走了進來,一袋東西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另一袋少點的提着進了廚房中。
禾苗只能點頭說自己知道了,然後跟着進去。
確實,商譽說的是沒錯的,只是她容易大意了。
從袋子裡拿了青菜出來洗,禾苗要幫忙,商譽還是沒讓,一切自己動手,同時還兼顧去攪拌鍋里正在熬的粥。
看到他在粥裡放了點色拉油,禾苗忍不住問了:“爲什麼要一直攪拌?還要放油?”
她今天才發現,商譽跟自己平時煮粥的方法有多麼地不一樣。
“色澤好,而且口感會更好點,攪拌是爲了讓它更酥稠。”
就這樣,禾苗站在邊上,看着他切青菜,切肉絲,單獨做了粥底,最後才倒進粥裡一起熬煮片刻。
一切都是那麼地順手又熟練。
等到弄好了,又是他負責端到了小飯廳裡。
禾苗覺得麻煩了人家很不好意思,就說要商譽一起坐下來喝一碗,畢竟現在已經是午飯時間,商譽做的份量也很多。
耐不住邀請,商譽只好坐下,兩人一起吃。
禾苗喝着碗裡的粥,軟香粘稠,口感鮮滑,裡面的肉跟青菜,也是單獨先弄過才加進去的,這樣口感更清爽不渾濁……是比她在飯店喝過還要好喝的粥。
粥最養胃,進肚子裡,暖暖地。
“還可以吧?”商譽是男人,吃得比較快,相對來說禾苗就很斯文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合她的胃口。
“嗯,商助理你做的比我在外面吃到的還好吃。”禾苗忍不住問:“你爲什麼對這些那麼在行呢?”
聽到讚美的商譽笑意還在臉上,聽到這一問,卻變了些神色,看着自己的碗裡,他輕聲說了句:“因爲,以前我媽得病,只能喝粥,我只能變着花樣給她做。”
說完,他勺起一勺喝了,低着頭。
“那後來,伯母肯定好轉得很快吧?”禾苗笑。
“……她去世了。”
禾苗一怔,覺得,自己真是問到了不該問的事,輕聲說一句:“抱歉——”
然後也繼續低頭喝自己碗裡的,沒再說話。
商譽幾口把粥喝了,放了碗,看向禾苗。
“少奶奶她一直對你很好,讓我想到了總裁以前對我的幫助——”
“沒有總裁,就沒有我的今天,所以,我會一直跟隨着總裁,他吩咐的事我都會做好,你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也儘管跟我說。”
商譽感激慕彥沉,而現在,慕彥沉最在乎的人,就是雲汐了,所以跟雲汐情同姐妹的禾苗,商譽也會格外照顧,此外……也還因爲兩人的情況有些類似。
他現在身邊沒有親人,而禾苗,也是個孤兒。
禾苗點點頭先說謝謝,商譽笑了:“那以後,就不要老是那麼生疏見外地喊什麼商助理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
-
慕家
——書房中
“你派人跟蹤我,調查我?”
薑蓉穩着氣勢,看着書桌後坐着的,一派悠然的慕彥沉,目光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種溫和慈愛,直直地看着他。
慕彥沉脣角輕勾,伸手,菸頭摁滅在桌上的菸灰缸裡。
“你自己私底下做了多少的事,自己清楚,誰調查誰,誰跟蹤誰,那些都不必我多說了。這個家有你的位置,就是因爲浩平在,可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薑蓉深吸一口氣,緊緊捏着那些相片:“我就不信,你敢拿這些照片怎麼樣。”
“我確實是不會把照片怎麼樣,你不顧臉面,我們慕家也還要臉面,只是……這些事情,浩平他自己知不知道?”
薑蓉的臉色就更變了。
說實話,慕浩平平常基本就沒怎麼在家,而薑蓉當然也不希望自己兒子看到,所以,她覺得自己兒子應該是不知情的。
“若是他知道自己有個這樣的母親,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想法?”慕彥沉嗤哼。
“你、你別想挑撥我跟浩平,我們是親親血緣的母子,不會被你左右影響的!”薑蓉有點激動起來。
慕彥沉就那麼望着她,想着過去發生的那些事。
各種對他的陷害,對雲汐的傷害,還有她跟外人那些齷齪的事情……
或許以前他的重心真的太放在事業上,忽略了這個家,纔會什麼都沒有發覺,因爲關注點不在這方面,而她又是個那麼會做戲的人。
一直到車禍。
不,是車禍後,雲汐的出現,纔將一切帶了出來。
車禍前的他,跟這個女人不親,但是因爲算得理智,還能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畢竟慕家那麼大,出入也不一定碰到。再來,因爲妹妹悅然還小,多點親人總比沒有親人好,所以,他總是睜隻眼閉隻眼,也沒有想到,她的野心,會那麼大。
車禍後,那種毀滅性的打擊,讓他也沒有心情去考慮其他,要死不活的,像個行屍走肉。
是雲汐的到來,給他帶來了光,同時,揭開了那麼醜陋的一面。
雞湯裡的罌`粟殼,家庭醫生用的止痛劑……那麼多那麼多曾經被忽略的小細節,突然就被雲汐串聯在了一起。
如果說五年前他救了她,五年後,就換成是她救了他。
“我就不多廢話了,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再追究,唯一的條件,就是你搬回自己的家去,不要以爲我不知道,這幾年你在外面置辦了多少的房產。”
“既然有那麼多的房子,我也不收回了,留給你養老,而慕家現有的一切,你一樣都帶不走,哦,如果你願意,可以帶走你的姘`頭。”
“你、你要趕我出慕家?不可能,我絕對不會離開!”
薑蓉激動起來。
如果慕彥沉手上只有這些照片,而他又不敢因爲這些照片拿她怎麼辦的話,她根本不怕他,她不會離開這個家,她已經把這裡當成是自己用心血經營的地方,當成是自己的地盤,誰都奪不走,也沒有誰能趕她走!
“回去收拾一下,會有人接你。”
慕彥沉只有這一句,不再看她,重新點了一根菸。
“不——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走。”薑蓉提高了音量。
慕彥沉無奈,嘆口氣,擡頭。
“很多事情我心裡有數,但是我現在已經都不追究,你走,就是最好的一個解決方法,要不然,我這裡還有另外的證據,可以直接送你進監獄。”
他現在不想再鬧大,一個,是因爲慕浩平,她是慕浩平的生母,而慕彥沉跟他又是有血緣的家人,當初父親過世的時候,最後的交代,就是要他們好好地相處,遺囑裡,三份的財產,是他們三兄妹的。
慕浩平一直跟他不親,但是人也不算壞,慕彥沉不忍心對他太殘忍。
還有另一個原因,是雲汐懷孕了,就當爲未出世的孩子幾點福分,學着雲汐的想法,把曾經發生的事都當成一種必經的磨練,只要沒有人死傷,一切都看開一點,寬容一點,因爲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了。
……
從慕彥沉的書房離開的薑蓉,像是失了神。
一路下樓來,看到她的傭人向她打招呼,她都是一副失神的樣子,就那麼走過去,往自己的院子裡走。
而她身後,跟着的李東,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是等在走廊裡的,等到薑蓉出來,薑蓉就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眼,直接下樓了,他只能先跟着,也不敢問,想着回到了那邊在好好問一問。
薑蓉回到自己那邊樓裡,一直往裡走,往自己的房間去,推門進去,怔怔地坐在茶几旁,手裡,還捏着那一個信封。
“……夫人?”
李東嘗試輕聲喚。
薑蓉回神,立刻下意識地就把信封往身後藏。
看到這樣,李東也想到是自己不能看的東西,就識趣地沒有開口問,而是關心道:“剛剛,您跟大少爺在書房裡——”
“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一會兒——”薑蓉揉着太陽穴,說。
“不舒服,哪兒不舒——”
“我說了讓你先回去,沒聽到嗎?!”
薑蓉的臉色瞬間陰沉起來,再沒有之前的風情萬種。
李東被嚇到了,“好好,我這就離開——”
說完他就先趕緊走了。
雖然兩人私下有勾搭,但對於李東來說,不是建立在男女情愛互相吸引之上,而是建立在利益之上,所以,薑蓉的臉色,他還是會顧及,不知道到底剛纔出了什麼事,但此刻真不適合問就是了。
人都走了,只剩下薑蓉一個人在房間裡,她頹然地坐着,想着慕彥沉的話。
到底他還知道了什麼,她真的就要這樣離開慕家嗎?她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怎麼能夠現在拱手相讓?!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看着手裡的相片,她也清楚,這些底片一定還有,她拿回來一份,他那兒還是可以重新洗,會不會拿給慕浩平看?
我最大的要求,就是不準再接近雲汐,不要再想要從她身上下手——
慕彥沉的話還在耳邊。
薑蓉慌了的心一直安定不下來,她必須要找個能商量的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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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
“慕悅然,岑教授請你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班長抱着本子進來,對坐在座位上趴着睡覺的人說。
緩緩睜開眼,擡頭,慕悅然白`皙的小臉因爲側壓在桌面上,有了點淡淡的紅印子。
“哦。”
懶懶地應一句,然後纔有突然回神,問:“誰,班長你說誰找我?”
“岑教授呀。”
班長看着慕悅然這心不在焉的樣子,有點無奈。
聽到岑姓,慕悅然的心裡一咯噔。
可是是老師叫的,總不能不去,她站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到了辦公室外,敲門。
叩叩叩——
“請進。”
裡面的聲音道,跟某人有幾分的相似。
她心中又是一怔,接着苦笑,心裡有一個人在,全世界都能跟他扯上關係來。
“岑教授,您找我?”
走到岑信之的辦公桌跟前,慕悅然站得筆直有很乖。
“嗯。”岑信之正低頭在翻閱一本什麼東西,擡起頭來看她,推了推眼鏡,笑得溫和。
“悅然,最近是不是狀態不大好,有心事?”
岑信之溫和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