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無話,這些天早已經身心交悴的兩個人,難得好眠。日上三竿,葉知秋才轉醒,朦朧間看到凌慕楓還撐着胳膊斜躺着看她,恍惚間自動過濾了那些不愉快的經歷,湊過去親吻他的脣角:“早上好。”
好多天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凌慕楓最喜歡看的就是半夢半醒之間葉知秋朦朦朧朧的神態。很嬌憨,很可愛。
不自覺的抱緊她的頭,不自覺的,想要她的眼底重回清明。
忽然加深的動作,頓時驚醒了還在迷糊中的葉知秋。瞪着大眼睛,看到在她身上忙碌的男人。凌慕楓不打算吵醒她,正在艱難而緩慢的褪去她的睡衣呢,一見她醒了,眼睛頓時亮晶晶的。爬上來在她眼角親了親,有些生澀有些害怕的說:“知秋,我想愛你,行不行?”
見葉知秋沒反應,凌慕楓又搖了搖她的胳膊,像是小狗在討主人的歡心一樣,睜着大眼睛問:“行不行?”
她反對有效的話,之前的那些天他又在幹嘛?但是一看到他眼睛亮晶晶的,滿臉委屈的樣子,葉知秋只得低嘆一聲。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這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得到肯定——或者說,至少沒有遭遇拒絕,凌慕楓倒是像拿到棒棒糖的孩子一樣,笑得很甜。
暫時放下憂慮的兩人,倒是溫和了不少。重複播放了一場糾纏的樂曲,兩個人被那種熟悉的心動熨燙了一遍。
一番纏磨,似乎也能找到不少當初繾綣溫柔時的感覺。感覺到身邊的葉知秋不再是無心無情,凌慕楓簡直都要飛上天去了。完畢之後,還迷戀的親吻她的臉。葉知秋似乎也有些累了,隨便他折騰,自己只是抱着他的脊背,不說話。
“知秋,我還想吃。”察覺到葉知秋平復的了紊亂的呼吸,凌慕楓忽然涎着臉笑。剛纔的感受實在太美好了,像是在天堂上走過一回。難怪古訓說:“夫妻牀頭打架牀位和”,原來真的是這樣。
葉知秋橫了他一眼,剛剛纔吃過的,怎麼這麼不要臉?
“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啊。”凌慕楓甜甜的笑了笑。他不是在說瞎話,他的小妻子,真的很甜,很美味。
就在這時,他放在客廳的手機響了。
凌慕楓臉上青筋暴起,捏着拳頭,眉心一皺,管他!果然,手機響了一會兒就不響了。
“鈴——”
還是手機鈴聲。
凌慕楓俊朗的面頰頓時沉了沉,回頭一看,牀頭櫃上的鐘擺已經到了上午十點。這個時候會打電話的,應該是連君知或者是其他的生意夥伴。他不想去管,好不容易纔換回自己小妻子的心,不去加把油,她又不會高興了。
“慕楓,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電話,你的。”葉知秋斷斷續續的話語,喚回了凌慕楓的意志。低頭看到她緋紅的雙頰,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努力的想要回復清明。他開始有點兒高興,也有點兒欣慰,現在的葉知秋,再不是冷冰冰的樣子,她開始關心自己了。
“不管什麼電話,都沒有你重要!”凌慕楓微微一笑,再也懶得理那個煩人的電話。很想擁有彼此,也很想就此繼續下去。
“鈴!——”
當手機鈴聲第三次響起的時候,兩個人終於要崩潰了。
凌慕楓挎着一張俊臉,憤憤然爬出被窩,連底、褲都沒穿,就這麼光着身子走到客廳去。葉知秋還待在被子裡,她一點也不覺得冷。
只希望,電話時間不要太長,他會……快點回來。
不久,似乎是,聽到了凌慕楓的一聲驚呼:“什麼?”
葉知秋的心也被揪緊了。凌慕楓的聲音似乎很震驚,出了什麼事情了嗎?而後,就是他低沉的語調:“我知道了,我馬上來,馬上就到。”
隨後,又聽見他打電話給罌粟:“罌粟,是我,你趕緊開車過來。”
葉知秋裹着被子,惶然不知所措。不久凌慕楓進來,表情有些嚴肅,也有一點慌。他悶聲不響開始穿衣服,似乎是要走。
“出了什麼事?”
凌慕楓猶豫了一陣,接着說:“醫院說,安景如她,爬上了醫院的頂樓!她要自殺!”
“什麼?”葉知秋一愣,而後看到凌慕楓有些繃緊的面容。
“你要去,是不是?”
“至少,不要讓她死在我手裡。”凌慕楓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他穿上T恤,又穿上外褲,起身,準備離開。
“不!別去!我不讓你走!”忽然間,葉知秋突然抱住他的腰,祈求他。
凌慕楓頓時有些愣住,他轉頭說:“我不是要去怎樣的,我只是勸她下來,別做傻事。”
“我不要你去!放心,她不會死的!”葉知秋卻忽然硬起心腸,咬着牙說。她不是冷血,也並非看到情敵見死不救。她只是覺得,像安景如那樣的人,根本不會自盡。曾經,她也覺得安景如是溫和柔弱的。但是,一想起她頂着大肚子在她面前哭訴,後來又使出各種手段纏着凌慕楓。居然,連在雞湯裡放易於墮胎的香料的事情,都幹得出來。而且,她還在醫院裡,自稱自己爲“凌太太”,不是嗎?
她就知道,安景如,絕對不是表面上那樣的溫柔無害。
“我只是去看一看她,馬上就回來,我不會承認她和她的孩子的,你放心!”凌慕楓也有些難受,畢竟剛剛纔被挑起的欲、望,硬生生被這樣一出意外所打斷。面對葉知秋的挽留,他也很是猶疑。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以後我們在一起了,晚上安景如打電話過來,說她出問題了,或者是孩子有事,你要怎麼辦?你要過去嗎?你要丟下我嗎?”
葉知秋忽然眼神犀利的看着他,盯得凌慕楓都有些發毛。
“我不會的,就這麼一次,知秋,我只喜歡你!”
“她這一次是跳樓,下一次要是跳江,或者拿刀自盡,你怎麼辦?你會不去?”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凌慕楓或許很少見到。可葉知秋是女人,她見過得可不少!曾經的於芬,最擅長的就是這樣的把戲!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把戲,實在是打中男人的軟肋!而她的母親,一方面不屑於於芬拙劣的演技,另一方面又實在憤恨於父親的軟弱,纔會同意離婚的!
母親的悲劇,她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愛凌慕楓,所以必須堅持,必須把他留下來!
“知秋!”看到葉知秋如此堅持的樣子,凌慕楓有些震驚,也有一點點的失望。在他眼裡,葉知秋從來就是一個爲了他人着想的人。這一次安景如不是幹別的,她是要自殺!醫院那邊說,前天、昨天找不到凌慕楓的人,安景如的情緒就已經非常不穩定了。早上護士檢查完,安景如就一個人出了病房。到了九點醫生巡房的時候,沒見到她人,頓時驚慌起來。一番查找,她卻是在天台邊!
驚慌失措的護士,趕緊報告了醫院,於是打電話給凌慕楓。一羣護士們上去,想勸安景如回來,她就是不聽話。眼見着她就要跳下去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但是,一看到她奮力抱緊自己的樣子,凌慕楓就一點也憤怒不起來了。
“知秋,聽話,我只是勸她不要做傻事,之後馬上就來陪你,好不好?”
“你說過的,你要一直關着我,直到我們有了孩子,你都不會離開我!你不能不講信用!”葉知秋拼命的搖頭。
“我講信用,我講信用,我勸她回來,就馬上過來,好不好?知秋,聽話!”凌慕楓蹲下來捧起她的臉親吻她,外面電話又響了。凌慕楓咬咬牙,還是準備出去。
這一回葉知秋沒有再攔他,只是輕聲說:“你執意要走,可以。十二點之前回來,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凌慕楓一愣,回頭一看,葉知秋的眸子沉靜異常,她一字一句的說:“兩個小時,離十二點還有兩個小時。”
“知秋!”凌慕楓有些驚訝,更有些疑惑,他瞪大眼睛看她。
葉知秋只是平靜的看着他說,“兩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你勸她下來。如果你在十二點前回來,我會當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我還是你的,我們還可以在一起。”
“如果……超出時間了呢?”凌慕楓的額角,忽然滴落了汗水。
“你是總裁,時間就是生命,你應該明白。”葉知秋挑了挑眉眼,目光犀利的看着他。
“如果你在十二點前還沒有回來,我以後,永遠都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知秋!”
“好了,你快走吧,人命關天。”葉知秋說完,重新倒回牀褥,再不理他。
“知秋!”凌慕楓咬咬牙,“我會盡快回來的!”
關上門,葉知秋把被子裹緊,還是覺得冷。她承認她小肚雞腸,她承認她想獨佔凌慕楓的一切。既然凌慕楓可以說“你不準看別的男人,你只能是我的!”
爲什麼,她不可以?
她也想說,安景如算什麼,不過是已經放下的初戀而已。難道凌慕楓看不出來,她只是在裝腔作勢?不對,凌慕楓過去是個多麼殘忍的人,若是對安景如,他可以無情。他放不下的,還是那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