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什麼情況?
秦亦書,沒有再糾纏了,轉身離開?
對了,他也是個性高傲的人,之前她的拒絕,他也常常有這樣的舉動。看來,他是真的放下了這段感情。
畢竟,他不是傻子,熱臉貼上冷屁、股的事情,一次兩次還行。再多,是人都會受不了。
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情聖一樣,至死不渝,就算曆經千難萬險還不忘舊事。
不過,這樣也好,不是嗎?自己一直想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結果。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秋依弦緩緩的走到浴室,打開龍頭。
清澈的水流,從頭上緩緩澆過。她能感覺到,他殘留在自己身體裡的小秦亦書,正慢慢的流淌而出。
其實,就算不這樣,她也不可能會懷、孕。
而且,也不是覺得髒什麼的。只是,她現在已經算是沐新宇的未婚妻。就算是被強迫的也好,她和秦亦書,卻是親密的在一起了!
這樣的行爲,她自己無法接受!
腹內,還在隱隱作痛。剛剛秦亦書果真沒有留手,力道異常迅猛。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就算再痛一點也好……她好像希望留下些什麼,痛楚,歡樂,或是其他。
她想擁有,和他的回憶!
這麼一想,她又覺得羞、恥不已!怎麼能這麼想,新宇怎麼辦?她的父母怎麼辦?
她恨自己,既想離開,又不能忘記!
不知道,如果真的離開,有了距離和時間,會不會沖淡一切?
她忽然想起一句話來——
《上海灘》的最後一幕,男女主角的對話。
女主受盡磨難要離開上海,遠赴法國:“我想在去法國以前,把這裡的所有事,全都忘記。”
男主震驚之餘,故作平淡的評論:“無邊無際的大海,會幫助你的。”
女主角卻說:“只有時間,可以幫我。”
從初相遇,秋依弦花了三年時間來尋覓那個深夜出現的男人。
其後,再花費了三年的時間,她雖然依然無法忘記他,可是,已經能做到在他面前心如止水,哪怕是假裝。
而現在……
她覺得,自己可以再用三年,三十年,一輩子,來慢慢忘記。
到此,應該落下帷幕了。
那邊,秦亦書從秋依弦家出來,心裡似乎憋着一股氣,想要宣泄,想要……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是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
雖然早已經清楚,秋依弦是那種突破了底線之後,就絕對不會服軟的女人。可是,被她最後一次傷到,他心口還是流血!
他知道,剛剛他的做法,是個女人都不會接受。試問,有誰會喜歡對自己施、暴的男人?
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抹掉心頭的怒火!尤其是,看到她在自己身下,依然一聲不吭的反抗之時,他腦子一熱,就越發的用力……
回想起來,他也覺得自己做的很過分。
至於他的努力,他確實覺得冤枉。在這三年來,他一直不斷的努力尋找着那個害了秋依弦一生的人,可是,事情哪有這麼容易?到現在,他也只是得知,那個綁架的老大,潛回了國內。
至於具體在哪裡,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根本就不清楚!
可是,他的解釋,秋依弦根本不相信!
也對,過去,他曾經許下了太多的諾言,可是,一個都沒有實現過。
現在,他着急想兌現自己的承諾,想向她證明,自己不是一個說謊話的壞孩子。
可惜,過去實在是太劣跡斑斑,秋依弦已經不再相信了……
秦亦書在街頭,漫無目的的遊蕩。忽然間,他想起了一個地方,立即招手上了出租車,朝着那處前進——
上城,東區的酒吧街。
五彩的霓虹燈閃耀。這裡,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還是那家酒吧,但是,這一次,裡面的裝潢,和過去相比,有了大大的改觀。豎立在大廳中央的鋼管,被挪到了角落。整間酒吧,拓寬了許多,屋裡依然人滿爲患。
秦亦書坐在一處吧檯,點了酒,默默的喝着。六年過去,他也不再年輕。雖然,男人比較不太容易顯老,他依然還是像過去一樣,英俊帥氣,很容易,就能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可是,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他老去的,不是外表,而是內心。
如果說,和葉知秋的感情,像是摻雜着罌粟花的愛戀——他當初接近她的目的,不是爲了感情,而是爲了打擊凌慕楓!可是,漸漸的,他發現自己居然落入了情網!然後,歡喜,憤怒,憂愁,甜蜜,最後,卻是失之交臂。
而與秋依弦,則是一場遭遇戰。平心而論,他覺得自己,和秋依弦的最大特點,就是——太過相似!
怎麼不是?初相遇,他心愛的女人嫁給了別人,她相處數年的男友背叛了她。兩個寂寞的人,兩顆寂寞的心,碰撞在一起,激起的火花,燃燒了彼此!
若說唯一的區別,就是相遇之後,他墮落,她依然純淨。然後再相遇,糾纏,他在她的縱容下放任了自我,她卻在他的無情裡痛苦自傷。等到發現真相的那一刻,她已經遍體鱗傷,只想遠遠逃開。而他,恰好錯過。
從內心深處,兩個人都是溫柔型的。只是,一旦躍過了底線,那麼,任憑天打雷劈,也不會回頭!
錯了,他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可是,大錯已經鑄成,一切,無法挽回……
一口烈酒下肚,一股火辣的氣體,從喉管沉入胃部,又在一瞬間,衝上腦袋,擴散到全身!
他眼睛,瞬間泛着妖異的赤紅!
忽然間,他的手機鈴大作!
隨手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的名字,居然是——凌慕楓?
“喂,什麼事?”
他歪着腦袋接電話,一副無所謂的姿態。那邊,凌慕楓聽到了這裡的響動,立即問:“你在什麼地方?怎麼這麼吵?”
“我?我在你原來最喜歡去的地方!”秦亦書笑了笑,酒精,似乎幫助他忘記了不開心的事情,整個人的四肢異常慵懶,可是情緒,卻很興奮!
“有急事,你告訴我你在哪裡!”
凌慕楓過去也是經常混的主,他一聽就知道,秦亦書大着舌頭,又是身處酒吧,必然是喝多了。
“你要過來?”秦亦書有點驚訝,隨即,拉着一位服務生,問清了地址以後,告訴了凌慕楓。
“好,你別動,我馬上過來!”
說完,他“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秦亦書無所謂的笑了笑。這些年,他因爲心繫秋依弦的緣故,和凌慕楓相處的還算是可以的。
只是,兩個人之前有芥蒂,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當然,在葉知秋的幫助下,兩個人雖然表面上依然是你罵我我罵你,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掌,但是其實兩個人心裡都懂:
如果有事要麻煩對方,他一定會竭盡全力!
果然,半個小時以後,凌慕楓趕到了這家酒吧。在人羣中找尋半天,好不容易纔找到趴在吧檯上獨自喝酒的秦亦書。他的面前,已經擺放了七八個空瓶了。
秦亦書此時還端着一瓶酒,看到凌慕楓來,他醉眼惺忪的笑了笑:“你來了?服務生,再拿一瓶酒!”
說完,他舉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
“別喝了!”凌慕楓立即奪去他手裡的酒瓶。
雖然說,他也知道,秦亦書最近爲情所困。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秦亦書居然會困到這個地步!
眼前這個抱着酒瓶,腦袋歪斜,瞳孔散大,囂張討厭的男人,真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秦亦書?
酒瓶被奪,秦亦書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他只是看着他,傻傻的笑了笑,這時,剛好服務生給他又開了一瓶酒。秦亦書立即搶過,又喝了一大口。
凌慕楓一見到他的模樣,就知道秦亦書到底是在煩心什麼。他也不去勸告他,只是手臂倚着吧檯,笑了笑:“大晚上的,你除了喝酒,就沒有別的話好說?”
“是你自己要過來的。”秦亦書乜斜了他一眼,懶得多說話,又喝了一大口酒。
“這樣喝酒,一點意思也沒有。”凌慕楓勾脣一笑,隨即揚起手,打了一個響指:“服務生,來一瓶芝華士25年。”
服務生將酒拿到之後,凌慕楓只是輕輕一笑,隨即,一把奪去了秦亦書手裡的酒杯,將威士忌的酒瓶高高揚起。一道清亮的酒液,從杯子裡注入秦亦書的酒杯中。兩種酒液,在杯中盪漾着混合。
然後,凌慕楓再向服務生說:“你們這裡有雞蛋嗎?對了,再給我一個杯子來。”
服務生拿來,凌慕楓帥氣的把雞蛋往酒杯上一磕,蛋黃和蛋清,瞬間分離。將盛着蛋黃的雞蛋殼扔到一邊,凌慕楓又將雞蛋清倒入混合酒中,隨即,掏出自己口袋裡的打火機,一點——
“轟”的一下,他的手裡,綻放出一朵極爲絢爛的酒花。他的表演,頓時也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紛紛回頭看情況。
“酒,要這樣喝纔好喝。”凌慕楓笑着把一杯酒遞過來,秦亦書看也不看,拿起來一口喝掉。
旁邊,頓時發出一陣嘆息聲,好像是暴殄天物的感覺。
凌慕楓只是笑,他知道,秦亦書會這樣喝酒,必然就是那個女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