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愛我,你說你愛這個家!可是你卻和那個男人走了!你拿我當什麼?你說啊!說!——”
葉知秋愣住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愛他,我又什麼時候跟男人走了?
“凌慕楓你這個瘋子,你放開我!”葉知秋只覺得這個人有神經病,只怕是他和哪個女人的私房話,卻拿她來撒氣!
他聲嘶力竭的吼道:“你根本就沒有愛過我,愛過這個家!你走之前是怎麼說的,你說你只是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可是你根本就沒有再回來!”
“誰說了要回來?你放開我!”葉知秋不想和這個瘋子再多說什麼,他是瘋了!
“你!——”親耳聽到葉知秋說不回來,終於讓凌慕楓那根緊繃的神經轟然斷裂。快二十年了,纏繞在他腦海裡快二十年了,一直都是臨走之前母親含淚的笑容,和那句“慕楓你要乖乖的,媽媽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馬上就回來……
可是她再也沒有回來過!只把他一個人留在黑暗裡!從此以後父親再也沒有笑臉,從此他被人說成是野孩子,從此他一直被人欺負,都不敢出聲!就是因爲她!因爲那個該死的女人!生下了他卻不管他,他恨,他恨!
“瘋子,放手!”
恍惚間,腦子裡又浮現出另一張臉。
安景如。
這個名字,就像是魔咒一樣,牢牢的鎖住他的心,讓他可以殘忍而不在乎的面對每一位“一個月的女友”!
在大學裡,他們相遇。曾經以爲,他可以和她一起擁有幸福。他甚至爲了她,和他父親爭吵,寧願放棄掉淩氏財團繼承人的位置。她就是他的天使,他相信只要有她,所有的困難將不足爲懼!
可是最後,她也走了!
六年過去,他還是記得她離開時那張無情的臉,以及那句狠心的話:“凌慕楓,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愛的只是你的錢!”
錢錢錢!全是錢,全都是因爲錢!安景如是這樣,他的那些女伴們也是這樣!
多年以後重逢,她憔悴了也蒼老了,但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那個打她的混賬,絲毫不留戀他曾經給她的溫軟,爲什麼,爲什麼!
“啊!——”一聲憋屈至極的嘶吼,彷彿困在籠中的野獸絕望的悲鳴。凌慕楓只覺得他的世界在一片片的崩塌,他站在廢墟之上,心裡,充滿了破壞的渴望!
他一把將葉知秋推倒在地!
葉知秋看到他瘋狂的樣子,嚇得連連往後退。而凌慕楓卻一步步的靠近,忽然抽出了腰間的皮帶!
他居高臨下,渾身因爲興奮和激動,居然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他說着,高高的揚起皮帶,毫不吝惜的向地上的葉知秋揮打上去!
皮帶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伴隨着“嗡嗡”的悶響,朝着身下的女人惡狠狠的伸出獠牙!
“啊!——”
葉知秋嚇得緊閉雙眼,大叫一聲。
然而,意料而來的痛楚卻沒有傳到身上。
她睜開眼睛,是連君知!是連君知抱住了暴怒的凌慕楓!
“少爺,少爺你做什麼!”連君知死死的抱住凌慕楓的腰。他還在暴怒,他在試圖掙脫連君知的束縛!
“放開我!我要打死這個貪慕虛榮的女人!我要打瘸她的腿!我看你還敢不敢和男人跑了!你跑啊,你跑啊!”
“少爺!”不少聽到動靜的僕人也跑了上來,看到眼前這幅場景,都驚呆了。
“還站着幹什麼?趕緊幫我搶了少爺的皮帶,把少夫人帶下去!”連君知一面抱住凌慕楓的腰,一面吩咐着。
“哦哦哦!”不少僕人也反應過來,連忙搶走凌慕楓的皮帶,不少人還想去帶走葉知秋。可是,當他們的手一碰到葉知秋的時候,本已經被制服的凌慕楓又開始暴怒起來:
“你這個賤、人!你居然要那個男人來幫你!你去死,去死!”
眼見着凌慕楓又要發狂,連君知連忙叫這些僕人連拖帶拽,先把凌慕楓拉回別墅。他好不容易喘了口氣,想要扶起蜷縮在一旁的葉知秋,卻見她緊緊的抱着膝。一道清淚,滑過臉龐。
看到葉知秋泫然欲泣的樣子,連君知心裡也是千迴百轉。他當然知道,這段日子她吃了不少苦。少爺在開始的時候只把她當成一個玩具,因爲他看到秦亦書手裡有而他沒有,所以費盡心力也要搶過來。後來知道她的身份,也好不容易終於得到了她,可每一次,他在葉知秋的眼睛裡,根本就看不到一點幸福,全是絕望!
“少夫人,回去吧,這裡涼。”連君知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好說着這些沒用的話。
還走什麼?乾脆冷死算了!葉知秋不願意動,但是,她也不想要連君知爲難。畢竟,這件事情,跟他沒有關係。
於是她扶着柱子站起來,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吧……”
連君知跟在後面,和前面的女主人隔了一米的距離。他還記得她剛剛站起來的時候臉上的淚。明明很苦,但是爲了不爲難自己,她還是選擇了去面對!
兩年來少爺對她不聞不問,前一陣少爺一定要拆散她和秦亦書,擁有了之後又不好好珍惜。她不故作堅強,卻依然力所能及的去照顧每一個人……
正想着,前面的葉知秋忽然搖晃了一下,倒在地上!
“少夫人!”連君知跑過去,抱住了倒下的她!
然而,她卻昏迷着。
“少夫人!”事急從權,連君知也顧不得太多,一把抱住了葉知秋,向別墅衝過去。
孔醫生又來了。他這次給暴怒的凌慕楓打了鎮靜劑和安眠藥,他纔好不容易安靜下來。而轉身,孔醫生又上去,給葉知秋治傷。雖然凌慕楓的皮帶沒有打中葉知秋,可在他的推搡下,葉知秋左手手腕脫臼,全身也到處都是些擦傷。孔醫生上好了藥,又吩咐了幾句,這才離開。
葉知秋在驚恐之中醒來,已經是夜幕降臨。她發現自己躺在屋裡的牀上,身上蓋着被子,誰?是誰把她抱回來的?難道又是凌慕楓?
凌慕楓、凌慕楓!
這個瘋子這個惡魔,她真的不明白,這樣的瘋子,怎麼會是上城女人心裡的夢中情人!又粗暴、又霸道,還神經質!她來這裡不到十天,被他扇過巴掌、被他扣住肩膀大吼,現在,還被他用皮帶毒打!
她生平最恨花心男、瘋狂男,偏生這個凌慕楓都佔全了!如果他再對她伸出手,她寧願去死!
正想着,忽然聽到敲門聲,葉知秋嚇得緊緊縮在牀角,不敢應聲!
“少夫人,是我,連君知。”
直到聽到敲門人在說話,葉知秋才放下心來,她緩了緩道,“什麼事?”
“換藥。孔醫生說,你這藥必須在六小時以後再換一次。”
“……進來。”
連君知端着藥進門,坐到牀邊。葉知秋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你好。”
“少夫人好。”連君知端過藥,一瓶一瓶拿出來。看到葉知秋坐在牀上,他猶豫了一下,才說:“請少夫人把左手給我。”
“嗯?哦,好的。”葉知秋伸出手,連君知一圈一圈,把她手上的紗布繞開。
“少夫人,早上又和少爺吵架了麼?”
葉知秋沒有回答。
連君知於是輕聲說着:“對不起,是我多問了。”
於是兩人又不再說話,只是連君知拿出一瓶傷藥來,對準葉知秋的傷口抹着。
“嘶……”藥物灼傷傷口,她疼得皺緊了眉頭。
“很痛嗎?那我輕一點。”連君知說着,果然注意了很多。
葉知秋一直皺着眉頭,連君知於是輕聲道:“其實少爺不想這麼做的,他在來之前,還想着……怎麼去討好您。但是……”
葉知秋搖搖頭:“關於他的事,我不想聽。”
連君知也有些無奈,他知道,凌慕楓這次的確是做的太過分了。恐怕沒有一個女人會原諒一個向她揮舞皮帶的男人。
“少爺他,別看他平時傲氣凌人的樣子,其實心裡也很苦。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因爲忍受不了老爺的臭脾氣離了婚,和其他男人走了。那個時候,少爺才八歲。”
連君知將新的紗帶纏繞上她的手腕,輕聲說,“他母親走後,少爺就拒絕住在這裡,這是他母親原來最喜歡的別墅。老爺事情忙,從來不管少爺的事。凌家子侄又多,少爺的堂兄堂姐們都欺負他,罵他是野孩子。每天放學回家,少爺都渾身是傷,全是別人欺負他的。”
“少爺慢慢變得不愛和人說話,他去學跆拳道,把欺負他的人一個個整的很慘。後來少爺戀愛了,他真的很愛那個女朋友。沒想到那個被少爺捧在手心的女朋友,竟然是爲了錢和他在一起。後來那個女人拿着一大筆錢,不顧少爺的懇求,跟一個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男孩跑了。”
連君知說着,忽然又加了一句:“很有可能,那個女人,就是少爺昨天和你一起看到的那個和丈夫吵架的女人!”